“小姐,你快下来,夫人说了,不让你出门。”莲蓉在一个偏僻的庭院下说道。
天边云霞聚集,散发迷离之色,偏僻庭院似乎不常有人光临,庭院破落,芳草萋萋。碎石铺就的小路蜿蜒枯叶遍地,与府内其他别院形成鲜明对比。
“莲蓉看着自家小姐翘着脚丫斜躺槐树中错开的树杈上,心里既着急又焦灼,生怕一个不小心跌落下来。
“小姐”
“莲蓉啊,你看,娘亲又不准我出门,我呢?在不找点事情打发,真的要无聊到长霉了。”一身嫩黄色的罗衫在褐色的枯树独成一景,飘扬的下摆附和主人潇洒的坐姿带着几分生动活泼。
“要不然,我就出去一小会,反正娘亲不会发现,我保证,这次绝对不惹麻烦的。”方锦初笑意连连望着树下的莲蓉,一双水润的大眼透着生动。
“小姐,我这次说什么不会帮你打掩护的,上次,你出门,碰见几个地痞流氓调戏民女,你二话不说,打的他们哭爹喊娘,甚至最后报官处理。。。”
“还有上上次,你去柳府做客,看人家大公子练剑,非要拜人为师,结果,人家连夜落荒而逃。。。最后还是大公子出面才解决此事”
“还有,夫人曾得一碧玉簪,视若珍宝,结果,小姐你失手摔坏,最后还是二公子替你顶罪。”
“还有。。。”
“莲蓉,求你别说了。”方锦初抚额,似乎有些汗颜自己的事迹被一个丫鬟事事无巨细的数落,心想,其实也没有那么多么。,不过说起那些事,倒是平白让大哥二哥受累。
“所以,小姐,这次任你说破了天,我也不会放你出门的。”
小丫鬟一脸坚决,似乎下了什么重大决定。
“初儿,你在树上作甚,难道是想、、、偷偷溜府去。”说话的少年衣着随意,一身红衫松松垮垮,满是浪荡笑着望着树上的人。
“娘亲又不准我出门,我只能上来看看风景啊?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
“不过二哥,你怎么会来这”灵动的身影一跃而下,落在眼前,他轻刮了一下她的俏鼻,满眼宠溺“听大哥说,我们家的小丫头被禁足了。。。我呀?来看看小丫头是不是不开心了。”
“二哥日日有佳人相约,不知这次是哪位世家小姐入了我二哥的心。”
方云凌笑了一下:“三日后,城中花灯节,想去么。”漫不经心的话晕染着几分深沉,他与身旁女子对视。
“花灯节,要去的”方锦初含笑的点头,忽然白了他一眼,“娘亲那”
“恩”
“二哥,你有办法的吧。”“你啊,娘亲那我去说,近几日切莫胡闹了。”
眼前含笑的男子即将离开,方锦初望着那个背影,不自由喊了一句”二哥”
弱冠之年的男子身姿修长,或许是从小习武,身姿更显矫健。一身红衣衬得白皙的面容更加妖冶,一身懒散的气度衬得整个人风姿翩然。
“不舍得二哥”男子回眸浅笑,风华初显。
“二哥,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一个不能喜欢的人、是否、、还要、继续下去。”声音压的愈来愈低,“初儿,喜欢上哪个人了。”
“或者说,初儿到底想问我什么。”
“才没有,我就是想知道二哥会怎么做。””方锦初扯了一下唇角,舌尖轻抿微干的上唇。
方云凌看了好笑,沉吟才开口:“会”
不知道为什么,肯定了对方的想法,才觉得就应如此。或许是自己这位二哥幼时拜师在外,少时那份执拗太让人印象深刻,才觉得如今眼前漫不经心的态度太过让人陌生。
“初儿,二哥不知你遇到何事,若是有些事想不通但也不无法回应的事,那就跟着心走,如果不想就拒绝。”
“二哥,若是,喜欢的话,是不是一定要去争取,哪怕?最后,最后只是南柯一梦。“
能遇见自己喜欢的,大抵就是千难险阻,若是想要厮守一生,便是一种执念,若是执念难渡,不如跟顺本心,放手一搏。但是二哥劝你,若非真心之人,便不必入心。”
红尘辽阔,江湖远大,多少痴人抵不过岁月变迁,有时候,不是对方放弃,就是我们放弃,有时候,身负魔障,恩怨难消,人间不值得,但你值得便是救赎。
踏着碎石小径,树叶低低落满地,那身红衣消失在转角,”方锦初才移开目光。
“小姐”
方云凌回头身后的院落,牌匾上古朴大字刻着“落意阁”他不由嗤笑,他也知晓,为什么”方锦初为何那么问,十年了,物是人非。
自从八岁离开随师父上山,五年前才归家,幼时这个温暖的地方,藏着太多美好的回忆。
方家所在是燕都的都城余安,地处繁华之地,也是京城极富盛名的名流世家,东刘西寻南方北齐四大世家坐拥京城四方,几乎已经到了世人皆知的地步,而方家是京城有名首富之家,掌握皇城经济要脉,在朝堂之上,方家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若论江湖,也是声名鹊起,当年方家以软剑纵横江湖,家主方劲天曾以自身武器流光剑剑挑江湖高手,最后在江湖名人榜上排行36,而三年前,方家二子方凌云以一身红衣叱咤江湖,一柄抛光剑使得出神入化,在名人榜上排行第十,人称“凌云公子”除去凌寻前辈之徒,方家首富之子这些盛名,自身条件亦或众多仰慕,江湖京城多少闺阁小姐青睐有加。
燕都皇宫的明阳宫,一片沉寂,侍女宫人都被屏退下去,整个宫殿除了悬挂在门口红灯笼,静的让人发慌,屋内极具奢华的金黄入眼价值不菲,随处可见,皆是上等品。明亮的宫灯罩在雪竹云屏上,带着温馨之意,肃王负手而立站在一幅图前,沉默许久。站在身后的男子默不作声,一身青衣有些清冷。
“去查”肃王缓缓转身,王冠上白玉石镶嵌,趁着窗边的月色,散着米粒之光,鹰眼里藏着几分迟疑和决然。
像是无解的难题,他望着眼前的人问道:“你觉得我该不该查。“
“父王,若是这件事是真的,那当年有些事便是错了。”
“既然我们到如今才知道真相,想必,那个人。。也不愿结果如此,父王,你是不是要、、再多加考虑。”男子说出的话有些迟疑,又怕有些话让人误解。
“便是知晓,,又如何?那个孩子,过得很好。这句话在舌尖反复碾磨,苦涩异常。
“琛儿,你可知当年天下四分,燕国腹背受敌,当初先王披荆斩棘,浴血奋战才保全这万里江山。”肃王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情景,当年的困境,京城之乱,鲜血铺就的皇城,耳边士兵的暴乱。
自从接下王位以来,他励精图治,日夜勤勉,怕负了当年先皇的期待,也怕负了燕国百姓。
肃王闭了闭眼,覆又睁开,他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从婴孩到青年,十几年来,这个孩子性格温良恭顺,也聪慧乖巧,就是性子有些独,只怕还需要历练。
他目光锐利,郑重的吩咐道:“琛儿,父皇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做到身无旁骛,一心为民。”
肃王叹了口气:“夜深了,你先退下吧。”
凌琛抬头望了一脸疲惫的肃王,行了李悄然退下。
他静静看着那副画上的女子像,笑了起来,眼角泛着湿意,恍惚中,看到那个巧笑俏兮的女子,一身宫装衬得肌肤雪白似玉。她说:“我希望我的夫君能做一个爱民如子的圣君。”
“若有一日,你负了我,我便。。”
“恩,便远走天涯,你我,天各一方。此生不复相见。”她咬了咬牙,恨恨的说道,俏丽的鼻子有些微红,像是兔子那般,爱恨嗔痴皆可爱。
肃王叹息:“终究你我还是不复相见,等我达成所愿,黄泉路上,你可否走的慢一些,清苑,再等、等等我。。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