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山掌门室一片肃杀,司徒有为这么说,吴奇柳自然不会怯懦:“谢师兄夸奖。师兄见谅,一切都是为了齐云山。”
司徒有为呵呵一笑:“倒是比我这个掌门还要像掌门!”
吴奇柳连道不敢:“不敢不敢,师兄言重了。不过一片赤诚,但求几位师兄见谅。”
环视一圈后,司徒有为慢慢开口:“师弟为何突然怀疑我?为兄这个掌门哪一点做的不好?”
显然是在问吴奇柳,吴奇柳看着众师兄都带着疑惑的眼神,装作智珠在握:“也并非突然。一切都有征兆。宇文泰修行的分明是天心门最正统的嫡传功法,虽资质不济,进境不快,但也不至于拜师天心门一位年老体弱的老好人,更何况这个老好人不过区区一介外门弟子,因资历而成为执事而已,想必他自己都未曾修行过天心门最嫡传的功法。”
“观其言,察其行,宇文师侄都不像莽撞之人。”
这时尚飞突然插嘴纠正道:“是宇师侄。宇文泰姓宇,而非宇文。”
……
吴奇柳差点没破功,连其他几位师兄都憋着笑意,这尚飞,真真是耿直。现在是在意这些细节的时候吗?
平复心情,再次整理好情绪,吴奇柳先是对尚飞开口:“谢师兄指摘。”
他这话,带着三分调侃,而后继续向在场的诸位师兄解释:“宇师侄,不像是莽撞之人。既非莽撞之人,却行莽撞之事,想来,是有深意的。此是其一。”
司徒有为鼓掌,掌声热烈:“师弟所言极是。果是一颗玲珑心!既有其一,那么,其二呢?”
吴奇柳作揖:“师兄过奖,不过是多留了个心眼而已。这其二,便是师兄你自己了。”
司徒有为“哦”的一声,带着几分疑惑:“为兄哪里做的不好,让师弟这般怀疑?”
他这话并不承认自己有问题,只说做的不好。做的不好有多种,但未必都是对门派不利。
心知肚明的吴奇柳并不会被他掌握主动权:“一个聪明人做了蠢事,另外一个聪明人也跟着相信,这让我这个局外人不得不怀疑,两个人是不是都聪明,又或者,都不那么聪明。”
既然宇文泰有问题,那么作为最了解他的人,司徒有为不可能看不出来,但他却不揭穿,直接便装作病了,这就足够让吴奇柳怀疑了。
司徒有为略一思索便明白其中关节,其他几位师兄弟也都反应过来,对掌门司徒有为又提起几分警戒。
“师弟说的不错,为兄疏忽了,下次必然会注意。还有其他的吗?”司徒有为并不在意几位师弟对他的怀疑,继续发问。
吴奇柳心道:“我穿越过来的时候,心好茫然,刚整理好就和你们开会。如果不是系统提示,我哪里想得到,一派掌门在谋划整个门派的弟子一起脱离门派,这事说出去谁信?事后根据系统提示我再反推,你的行为就到处充满了疑点了l”
于是他道:“至此,我再思索师兄平日的种种行为,便充满了疑点。”
“师尊虽害怕弟子们出走加入天心门,但终究还是收了我们七个徒弟,并且分别传下功法。而师兄你作为掌门,肚量似乎并不是很足,除了宇文泰师侄之外,其他人你都未曾传下嫡传功法。便是我这个传功长老有意将自己的功法传下去,师兄也是再三阻止。其他几位师兄,想来也应该被掌门师兄阻止过。这虽可以说师兄有自己的顾虑,但终究让我齐云山人心不齐。”
其他的几位望向司徒有为的脸色由警戒变成了警惕,戒律长老尚飞更是耿直道:“司徒有为,你好大的私心!”
但他们还是带着疑惑,一派掌门,这样的行为又是为了什么?若是不想做,辞去职务,两位副掌门想必是愿意填补上位的。就算出于脸面考虑,再不济,自己下山,直接玩消失也不是不可以的。
司徒有为并不在意尚飞的指责:“司徒行的正,自问任何对不起齐云山之处,更没有尚师弟所指摘的私心。一切都是为了齐云山!”
见他如此义正严辞,尚飞不由得怒气丛生:“笑话,分离我齐云山人心如何成了大公无私?吴师弟,你继续说,我倒要看看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如何自辩。”
吴奇柳笑道:“尚师兄错了。掌门师兄确实是认为他在为齐云山谋出路。”
尚飞不解,望向掌门,又望向其他人,最后望向吴奇柳:“这,如何说?”
吴奇柳也不卖关子:“齐云山上有天心门嫡传功法,诸位师兄是如何知晓的?”
尚飞道:“听他人说起。”
吴奇柳接着问:“是天心门的人,对吗?”
尚飞回忆一番:“那人穿着天心门的衣服,应该是不错了。”
吴奇柳轻笑一声:“既然几位师兄这样散修出身的人都能知道的消息,天心门的对头能不知道?其他门派能不知道?他们知道了之后,又如何能不心动?便是不学,多了解一下,日后对敌,也有几分把握,掌门师兄,你说是不是?”
司徒有为点头,应道:“师弟所言有理。”
尚飞一拍脑门:“原来如此,倒是错怪掌门师兄了!”
这个一惊一乍的戒律长老,怕是判下不少冤假错案吧?
吴奇柳对尚飞说:“师兄没有错怪。”
尚飞一脸疑惑:“掌门不传功法是为了不外泄给其他打主意的门派,师弟这怎么说掌门有错?”
吴奇柳继续解释:“若是初心不改,自然没有错。但初心不改,齐云山迟早也会散了。一个不传功法的掌门,如何留住其他人的人心?师兄你说是吧?”
“师弟所言极是。传功法,弟子是其他门派的间谍,学了就跑,我们不像其他大派,可以追杀叛逃弟子。不传功法,齐云山人心会散,迟早也是会散了。师弟觉得我又该如何自处?”司徒有为对着吴奇柳叹气道。又望向其他师兄弟:“诸位师弟又可有想过这个问题?”
鸦雀无声持续了一会儿,没有人应声。他们都是生性自私的散修,何曾有过真正的归属感?
吴奇柳打破沉默:“若论对齐云山的爱,诸位师兄不及掌门师兄。但解决问题的办法很多,师兄不必,也不该想着将所有的弟子一并带走,投奔其他门派。”
这句话便是杀人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