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山掌门室选在山顶上,离吴奇柳居住的地方并不算远。一路上宜人的风景被无心观看的二人忽略,快步到达掌门室时,其他几位长老早已到达,望向吴奇柳的眼神略有不善。
“应该是自己摸索系统耽误了时间,让他们等了一会儿,加上自己向来都是来得早的一个,又是最小的师弟,一个人做低做小一辈子,突然有了变化,让原本以为高高在上的人有这种不爽也是正常。”吴奇柳自是明白这种不爽从何而来,为了不树立敌人,略作歉意,他快速入座。
待他入座,见人齐,掌门便严肃道:“今日请诸位来,事关我齐云山生死!”
吴奇柳颇为无语,环顾其他人,也大多是一脸无语。这番话,掌门怕是说了不下百次,每次开会都是这样开头,但是从来没有拿出过一次解决的方案。会议开到最后,无非是“人各有志,不可强求”“随缘去,莫强求”这一类毫无营养的话。
原想着大弟子变节能让他有所改变,现在看来这个掌门也不过如此。
“齐云山一穷二白,连灵石矿脉都没有一条,灵田都没有一块,弟子能留下来不过是因为离天心门近而已。但是这二者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得到的。是时候做一个计划了……”想着会议大概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不过依旧是掌门的吐槽大会而已,自己可不能浪费时间,得抓紧时间制定计划,突然却想到了任务上来:“不对,既然发布了留下弟子的任务,就说明这一次恐怕真有变化。那么变化,从何而来?”
望着一个一个老神在在,神游天外的师兄们,吴奇柳却不能发现任何端倪。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外人不可能突然打我齐云山主意,就算打主意也不敢全部带走,问题一定是出在几位师兄之间,得先引蛇出洞。”打定主意之后,在掌门滔滔不绝的吐槽和抱怨声中,吴奇柳突然开口道:“掌门师兄,此前多次会议师弟未曾发言,盖因思索破局之法,今日终有一计。此计若成,一,可解我齐云山忧患。二,可立我齐云山百年道统!”
话音刚落,他仔细观察所有人表情,只见其他人表情都是疑惑、不解,唯独掌门脸上出现了一些慌乱。
这就令人玩味了:“其他几位师兄的疑惑和不解是人之常情。一个不发言的人突然说能解决问题,熟悉之人第一时间肯定是不解和疑惑;唯独心中有鬼之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有了变故。难道,问题出在掌门身上?”
一个掌门人在什么情况下会使得自家门派弟子一个不剩?答案不言而喻。
“嗯……吴师弟,且听为兄把话说完。”掌门很快掩饰好自己内心的慌乱,故作沉吟,而后说到。
这是不给吴奇柳开口的机会,以免影响了他要做的事。吴奇柳略微思索,便明白了掌门打的什么主意,也确定问题出在掌门人身上。但既然制定了先发制人的计划,又怎么能受制于人?脑子快速转动起来,他忙抢着说:“此计若成,诸位师兄最次也必可称祖。”
话音刚落,副掌门周钱子便脱口而出:“师弟此话当真,可莫要骗我!”
又有戒律长老尚飞道:“师弟年轻,说话可得慎重。诓骗掌门,可是犯了戒律的。”
修真者真真求得长生久视的,古往今来又有几个?但是那称祖的可就多了。对于眼前这些没有太大追求的师兄们,若是画出成仙的大饼,哦,不对,若是树立成仙的人生理想,那肯定没有几个人信。但是若是树立一个不远的目标,他们姑且还会相信一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见不得吃不到的大饼,唯有看似闻得到的饼香才最实际。
毕竟,人都不会相信自己不行,又都不会盲目相信自己很行。
掌门见此,用怀疑审视的目光望向这个年龄最小的师弟:“莫不是,被他猜透了?”但也只得压下自己的心思,问出在常诸位的心声:“你所说方法,是为何法?且说来听听。”
见第一步计划已成,吴奇柳哈哈一笑:“我齐云山之危不过是因为弟子们人心浮动,都向往那天心门。其根本原因不过是因为我齐云山底蕴不如天心门,所教导出来的弟子亦不如天心门。我所说可有问题?”
“不错。”周钱子最为积极,又道:“此人尽皆知。但天下底蕴比天心门深厚者又有几何?更不谈弟子天资问题了。吴师弟可有办法解决?”
吴奇柳呵呵一笑,这个时候可不是露怯的时候,他大声道:“师弟今天且斗胆问诸位师兄一句,我齐云山门内最高典籍可与天心门有何不同?”
场上三位长老和副掌门齐刷刷的望向他们的掌门师兄,这个问题上,他是最有发言权的。
掌门略微思索,便道:“昔日师傅传道于我,言说此乃天心门小师叔所授,非天心门亲传不传,非天心门掌门一系不传。”
吴奇柳道:“那我齐云山掌门弟子和天心门掌门弟子所学可是同一法门?”
只见掌门露出极为尴尬的表情道:“还没来得及传下去。”
吴奇柳:……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会有大弟子叛变这回事了,迟早给你叛变完。最核心的秘籍不传给我们几个师弟,你连徒弟都不传,带到棺材里吗?
但也只得换个说法:“那便是同一法门了?”
在众师弟灼热的眼神下,掌门硬着头皮道:“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吴奇柳道:“昔日师傅带我上山之时,最小的师兄也要长我一甲子,而后师傅更是在仙逝之时让我出任传功长老一职,诸位师兄可知为何?”
众人皆道不知。
吴奇柳松了一口气:鬼知道那个师傅怎么想的,收了这么多散修做徒弟,老了怕有人害他,居然收我这个孤儿做徒弟。临死之前,又发神经让我替他多教几个徒孙,以后好下去陪他过过掌门瘾而已。他倒是传我掌门师兄那一套秘籍啊!真是符合一言不合在齐云山开宗立派作死的作风啊!
“既然诸位师兄不知,那今天我便告诉诸位。诸位可有想过,师傅为何在这天心门旁开宗立派?”吴奇柳继续为师兄们树立正确的人生理想。
老实人尚飞道:“不是为了加入天心门吗?”
“愿望这种东西,说出来就不灵了……”吴奇柳默默吐槽,又组织语言耐心回答:“当然不是了。如果如此,我们带着最正统的功法,为何不能直接加入天心门?退一万步讲,咱们不能,师傅,掌门师兄还不能吗?”
“那又是为何?”捧哏钱周子正式上线!
“周师兄,天心门在害怕。怕我们一朝入门,便抢占他们的资源,怕我们一旦能得到相同的资源就会超越他们!怕自己原形毕露,不过如此!”吴奇柳慷慨激昂,末了又用眼角余光扫一眼尚飞。
这戒律长老尚飞,有一个同族的堂弟加入了天心门,并且多次打击报复他,又因为这个长老本就是容不得激,最是容易受情绪影响。这种说法,应该能激起他同仇敌忾。
只见尚飞是咬牙切齿:“好!言之有理!”
怕是没理也是有理。
捧哏周钱子道:“那这和师弟的法子有何相干?”
这周钱子寿命所剩无几,最是希望突破。“就等你问这一句了!”吴奇柳心道,又故作高深:“此法是师弟我家族秘传,近期才整理完善,说来诸位师兄未必相信。但只需一试,便可了然。”
掌门师兄按耐住自己的心事,问道:“怎么试?”
吴奇柳道:“周师兄,我记得张师侄前两次大比刚刚突破练气八阶,对吗?”
周钱子点头。
“那可否借我一用?不需多久,只需一周,我便可教他突破九阶。”吴奇柳淡淡道。
周钱子霍然站起:“当真?”
吴奇柳自然不会怂:“若不然,甘受惩罚!”说要又看向尚飞。
那戒律长老尚飞仿佛明白了什么,也接着吴奇柳话茬开口:“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堪堪突破六阶,师弟也大可拿去一试。”
另一位副掌门和其他的两位长老顿时明白过来了,若真有这种办法,早学早升级!也都不落人后,纷纷表示用弟子支持师弟!
这时候掌门就比较尴尬了,他的徒弟,齐云山大师兄,刚在思想和行为上出了较为重大问题,就算吴奇柳不介意,其他几位师弟怕也是不会同意,为不显得尴尬,他只好问道:“吴师弟此法唤做何法?”
吴奇柳淡淡道:“此法初步称为义务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