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磨蹭到近黄昏,男方那边就来引亲了,看到新娘子上了马车往青庐去,这些妇人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凤容梵这边碰到不怎么敢说话的妇人,公允华音那边也碰到心腹们吞吞吐吐,最后还丢了一堆画册给自己,当时公允华音没有放在心上,直接把密封的画册放到窗户下的台子上,没有理会了。
到达青庐的时候,可以说来的人很多,隔着珠帘的凤容梵看到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不过她眼下没有空顾及那些。
下了马车,凤容梵这才发现公允华音已经去了面具,这无疑是将公允华音的所有身份公之于众,但在场的人除了惊讶、镇静外,也没人敢于上前来说什么。
看着一对新人对拜,音无息仰着头对他大师兄道“原来音公子是摄政王?怪不得摄政王那样大的权利,怕不是也是沾了九大世家的光罢?”
计无策看的久了,忽然眨了一下眼睛,这才脸色如常道“那倒未必,我们知道音公子是摄政王,又不知道摄政王是音公子。”
音无息听了这话儿点点头,随后看向另一旁的萧无心“据说这两人差了十来岁,小师弟,你这位世叔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两情相悦你何必管那么多。”
音无息见他大师兄这么说自己,便知道自己多嘴了,撇了撇嘴,果真不再说一句话了。
音无息是不知晓那个新娘子是云梵了,要是知道是云梵,估计他现在也没有那个勇气来这儿,遑论还在这里谈论新人了。
这边音无息住了嘴,那边新人礼成,两人便再次分散,而宾客也跟着去了前堂。
直闹到月上柳梢,宴会才渐渐退了,但来的十老说是要保护音公子,虽然沾了些酒,倒也没有离开。
而说凤容梵所在的院子,那屋子做为新房,外面保护的严严实实。
本来喝的酩酊大醉的陈般若也要一股脑躺着了,但被公允华音一手抓着丢进了汤池里,与此同时,凤容梵也从屋子里走出来,直到了汤池。
十分懵懂的陈般若在池子里泡了一下,清醒了不少,就看到两人,当下就道“我做了什么坏事么?”
凤容梵没说话,一手直接扣在公允华音命门上,一手扣在陈般若命门上,一股强大真气打入公允华音体内,那两只子蛊便顺着这股真气渐渐转移至陈般若身上,凤容梵甩开两人手得时候,公允华音上前一把抓着凤容梵的手腕,而陈般若则抓着自己的手腕。
“这是,怎么了?”陈般若觉得,他最近几天认真学习武功要保护凤容梵的时候,凤容梵似乎设计他了……
凤容梵无力的叹了口气,还是觉得别人扶着省事后,就由着公允华音扶着了。
“子蛊在你身上,等下会有人告诉你会怎么做的。”
凤容梵话一落下,陈般若觉得自己四肢自己动了起来,爬上岸后还没来得及多问,就又昏了过去。
而此时公允华音立刻抱着凤容梵离开汤池,上了屋檐。
凤容梵见到陈般若如预期的离开了,这才舒了口气。
不过下一刻,公允华音觉得手腕一痛。
“你想做什么,容梵?”
回答公允华音的是沉默以及无边无际的夜色。
把公允华音放在床上后,凤容梵也上了床,且开始给公允华音灌输内力。但没过多久,凤容梵连忙甩开手去,且依旧盘腿打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凤容梵额头渐渐冒出冷汗来,最后终于晕了过去。
等公允华音醒来的时候,发现凤容梵脸色苍白。立刻扶起凤容梵,只听到凤容梵低低道“叶寒……去陈州,快。”说完,凤容梵又晕了过去。
公允华音立刻带着凤容梵往陈州而去。
此刻的陈州,似乎都浸泡在一片水域之中,应该说,是水域之中渐渐出现了陈州本来模样,有山、有水、有屋子还有活生生的人。女子伸出手来触碰飘过来的紫李花瓣,但花瓣才在手中就化为水滴落下,女子看到那水滴涌入足下水面且消失不见。
已经记不起第几次的叹息了,女子双膝跪地而坐,双手深入脚下水域,且从里面取出一面水镜来,女子缓缓闭起眼来,但忽然发现眼前有人,所以她就打开眼来,逆光之中看到了朝夕相处的人。
“师父。”女子喑哑的声音,缓缓道。虽然这片水域很明亮,但女子开口后的回音显示,他们真实可能处于黑暗逼仄处。
那看不大真切容貌的人摇摇头,随后消失不见。
女子晃了晃脑袋,道是自己心魔太重了,但下一刻,一朵野菊花落在手中的时候,女子瞪大了眼睛。且她手中的镜子没有了,而在她缓缓起身看着周围时,她发现她在一颗大树下,那大树由周围被野菊花、荆棘围裹逐渐向着被水面环绕,最后,她站在了青石板上,而从大树那边延伸处四条路通向原处,在女子迟疑的时候,嗅到南方有一丝血腥味,她循着那味道而去,看到石板上沾染了血迹,女子蹲下身来“是阿梵!”
在听到声音的时候,来人停住脚步。
而女子听到有人脚步声,起身,看到来人,怔了会儿,随后灿烂一笑“叶师兄,多年不见,近来安康?”
叶寒一笑“能见到你,就是最好的安康。”
女子偏过头,看着脚下还在移动的水路,拧眉看着叶寒道“师兄,你算计阿梵了?”
叶寒低下头道“我不知道你的阿梵还在不在,但你们摧毁不了子母蛊的,难道你还要在地下几十年么?”
女子拂袖,踏着水面离去,没再说一句话。
她没有看到,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叶寒忽然单膝跪地,口中再不能言,也不能挣扎着起身。
就这样吧,师父,我只能走到这里,我只希望,在阵法合起来之前,阿与没有走到那里去。叶寒一边想着,一口血吐了出来。
吐出一口血来的,还有李春意。云无意见状立刻上前去搀扶着李春意。
“姨母……”
李春意摇摇头,抬手间,她手中出现了一只毒镖,是刚才她启动阵法时候射出来的,但在场没有一个人上前来阻止,即便是眼前这个叫她姨母的女子。
李春意看着远处,隔着几重墙,是十老在护卫,然后收回眸子看着这院落中的或年轻人、或故人,最后止不住的吐出一口血来,且单膝跪地。
“不是说好,我帮你们,你们帮我们长生不老么?”李春意推开云无意,开口质问道。
“但你应该知道,想要长生不老的人很多,而能够长生不老的人很少;想成为绵延数百年的世家很多,但真正活下去的几乎没有。而李家无疑是其他几家做为忌惮的,即便这么多年来,李家表现的十分低调。”姬逍远看着在场道,对于李春意的这番遭遇,姬逍远一点儿也不意外,纵观现场,懂得子母蛊用法的公允豫一行人中有李牧之,十老中有李春意的夫君,而莫州、尧州也都有李家的人存在,而江湖也有李安等年轻一辈的存在,如果再加上会一点双镜城阵法的李春意:怎么看都是李家最大。
他们合作的终点在今天,这个时候,如果不尽力拔出危险的东西,未免太过愚蠢。
阵法开启,陈州被掩藏在地下的场景一点点凸现出来,那么,李春意也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风秋实看到李春意倒下后,低着头,静默不语:这个时机,风秋实液等了许久,他虽然没有高深功法,但是他可以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
但风秋实知道,眼下还不能急,他还要等最佳时间的到来。
既然阵法已经开启,公允豫便看着伽蓝子道“将她二人身上子母蛊取出来。”
伽蓝子放出小蛇来,那小蛇对着动弹不得的两人,但那只小蛇只是抬着头左看看右看看。
眼看着子母蛊在两姐妹身上,而伽蓝子迟迟没动手,公允豫眉头一皱,一步上前来手还没碰到伽蓝子,一道强劲内力将他振开。
公允豫站定脚,看着手中拿着未明剑的虞宁,眉头一挑,转而对肖晋道“看来在场的各怀心事了。索性现在无人能够灭了子母蛊,我倒是无所谓,只怕你们三个,不保。”公允豫说完,便在一旁抱手以待了。
肖晋和李牧之两人互看一眼,最终决定再次联手,肖晋走上前挡陈碧玺、陈玲珑面前,对虞宁道“谁给你的解药?”
虞宁看了一眼肖晋身后还在昏睡的陈碧玺,转眼道“无可奉告!”
说着,虞宁飞身而去。一般来说,首先动手的要么是有绝对能力碾压对方,要么是知道不敌对方而抢占先机,虞宁便属于后者,他虽然见过很多强者,但那都是在柳华狄眼里的强者,对于肖晋这样的高手,他没有什么胜算。但没有胜算不代表就不能为之一战。
在看到肖晋轻松化解虞宁的招式,李牧之已经走到了伽蓝子面前“你想做什么?”
伽蓝子摇摇头,看着已经苏醒过来的席络后,那条小蛇迅速跑了过去,在李牧之不解的眼神中,伽蓝子看到小蛇再次咬了一口席络的时候,安然一笑。
而带着人来的陈琉看到小蛇下口,当下一个飞身而去抓着那只小蛇。
陈琉一把将小蛇丢在一旁,那只小蛇竟然硬生生摔死了,这只小蛇可以说是伽蓝子的命数,小蛇一死,伽蓝子便吐出一口血来。而李牧之见此,一道掌力想着陈琉劈了过来,但伽蓝子上前挡去,不过,李牧之的掌力被人接下了。
“阿蓝,你究竟要做什么?”一掌将李牧之甩开,萧华背对着伽蓝子道。
伽蓝子摇摇头,看着陈琉道“总有人要牺牲、总有人要牺牲呐!”
萧华不解间,有一名女子带着几人从天而降,落在附近屋檐上,应该说,这屋子被这突然而来的人给包围了,但在这一群人外又是另一群人包围着。
那为首的女子并不在意,她带来的人并不是用来突出重围,而是用来拖延时间的。
“你所谓的牺牲,包括他么?”说着,女子一把掐着本来应该在床上歇息的陈般若。
伽蓝子看到陈般若的时候,眸子不由得睁大了,吐出一口血来,道“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那女子听了这话便看向一旁的席络,见席络站在那里,且周身散发出剑起来,脸色一变“伽蓝子,你们做了什么!”说着,女子一把将陈般若丢开去。
伽蓝子略略一笑,然后对着风秋实道“合起阵法罢,就让我们全都下去罢!”
风秋实点头,走到席络身边,因为席络之前和风秋实相处一段时间,这次风秋实走进去并没有被剑气所伤,而一旁的李安见了,秀眉一拧,拿着剑冲了上来,但被席络身上的剑气给镇飞了,辛好一直陪着她的人先一步接下了。
“不要去了。”云无意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