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梵略略皱眉,随后道“阿伯,这里有笔墨么?”
掌柜的虽然惊诧云梵的要求,但还是点点头,拿了自己的笔墨来。云梵接过之后点点头,便拿出之前的纸在上面添上几句话,将笔墨依旧还给掌柜的,云梵开口道“谢谢阿伯。”
然后云梵也不拿斗篷了,直接拿着长剑就出去了。
“哎,女娃娃你又要去哪里?”掌柜的追出去道。
“去采花。”云梵说着已经没了踪影。
“这女娃娃眼睛就漂亮,没想到长得也这么漂亮,而且身手还了得。”掌柜的连连赞叹,之后对着坐在那里的大汉道“哎汉子,你怎么一动不动的?你刚才可是看走眼了,这女娃娃还是很能耐的。”
“是她的话,一定可以。”说着,汉子放下钱,出门去了。
云梵出门虽然是采花,但并没有立即采花,她在雪地里就那样闭着眼睛站了好一会儿,等自己终于争取的没有完全忘记云自在后,云梵才睁开眼,往花在的地方而去。即便是到了开花层层叠叠的岩石上,云梵只是看着并没有采,走了几遍,云梵才发现了一个脚印,然后就朝着脚印的方向走去,往脚印方向走了不到半柱香,云梵听到有水声,顺着水声而去,云梵看到一处雪地里有一道痕迹,走过去发现雪地之下还有一活水,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出口,顺着青石云梵走到泉下,抬头一看,想到:这里倒也是春暖花开的地方,但这里不是个好地方。
云自在中的毒只能用初魄解,而初魄能解的毒也十分有限,云梵还发现,被岩石划伤和云自在中的毒一样。也就是说,整个方子之中,只有初魄有用。怎么着,也和初魄种植者十分有关系,而这个地方,很可能就是云梵要找的地方。
云梵刚转过大石就看到一红衣男子站在门口外,那个人的身形,云梵是认识的。看了看四周,云梵寻了一处位置好观察。
云梵虽然不忌讳直接找上门去,但她现在是一个人,且天下高手众多,云梵可不认为她的武功是没有敌手的,因此,适当的躲避也是可取的,事实上,跟着云自在久了,多数时候云梵都是选择旁观。
“老前辈,周某求见!”
这一声喊道十分带劲,以至于山谷里都充满着这人的声音,云梵略有些不适应的捂住耳朵,然后听得周波罗继续道“老前辈,家母年老不能行,因此求老前辈能够往镇上去一趟。还请老前辈求见……”周波罗还没说完,忽然转身往身后去,甩出鞭子去,但见到来人真容,周波罗诧异道“你在这里?”
云梵十分惊讶的回过头,并且极快的往岩石下坠去,手中的剑立时飞了出来,但在触及地面之前,云梵先一步以剑气飞上了最近的屋檐,手中长剑挡住了周波罗甩过来的鞭子。
周波罗一见自己的长鞭被纠缠在长剑上,想要凭借蛮力扯拉回来,但那剑想是有灵气一样,蛮力并不能解开。
“你们可以一起上!”云梵这话是对那个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汉子说的,而手下也不留情,直接将长剑撒开了去,周波罗虽然初见云梵惊住了,但是身体本能的将那鞭子抽了回来,但云梵比他抽回鞭子的速度更快,那剑才离开一会儿,就又飞到了云梵的手中,且云梵足尖落地的瞬间直接以最为强劲的力道将那鞭子往旁丢去。周波罗没想到云梵的力气过大,当下就被人给带了出去,飞到半空中的周波罗反应十分迅速,在衡量一番后就快速放开手中的鞭子去了,但云梵就是等着这人放开鞭子。
云梵远战以剑气作阵法,而近战则是极快的剑法。
因此,周波罗这鞭子一丢,就开始拼内力、招式了,但周波罗内心大惊,因为云梵的近战极其强悍,招式极快,且能够快速知道对方下一招是什么,可以说,即便是周波罗的新奇招式,完全就是在丢招式而已。
“你打不过她,她也不会杀了你。”汉子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道。
周波罗一听这话,当下就住手了,他一落地,就看到云梵静静的站在那里。
“一一姑娘?你在这里?一一姑娘你……”
“初魄是你种的?”云梵不耐烦的打断周波罗的话,对着汉子说道。
云梵这么问,是因为她在初魄花附近转悠了一圈发现了些许血腥味,而她也是循着那花丛中的痕迹而来,就算这个人不是主人,也有渊源。
“你要将初魄拿去救人,就需要炼化,多浪费时间,我可不保证你能救人。”
听到汉子这样说,云梵当下就沉默了,很快就回答道“你的条件是什么?”云梵将长剑收回,继续问道。“炼化需要多久?”
“或许十天,最少七天,倘若……五天也不是不可以。”
“好,但我想知道你的条件是什么。”倘若不是云梵直接过来的话,云梵还真想不出来,会有谁是来取药的人选。这一路上虽然没什么人阻拦,但是这地方极寒,内力稍微差一点就是困在雪地里。
这个局,要么是针对求药的人,要么是针对云自在本身。但无论是哪一个,都和眼前这大叔有很大关系,是以,云梵有些担忧这个大汉的条件。
“如果你想等我想到要做什么,估计会浪费很多时间。”大汉并没有立刻提出条件来。
云梵点点头,道“你想好了,只要不违背我心意的,我自然帮你做到。”
汉子没再说什么,直接让出一个位置来。云梵也没再说什么,直接跟在汉子身后而去。
“一一姑娘?前辈!”被遗忘的周波罗连连赶了过来。
然而,不等云梵动手也不等云梵回过头来,周波罗便被人给拍出七丈外,虽然是拍,但是这样强劲的内力丝毫没有惊动就在身旁的云梵。见识到这人的厉害,云梵手中的剑不由的紧了紧:云梵难得的忌惮这人。
“我这里并不适合炼化,看样子还是需要去镇上。”
云梵知道这人说的镇子,就是七十里外的镇子,赶到哪里去并不远,但问题是初魄残存时间太短了,就是她放倒客栈哪里也会迅速凋谢。
但这花和这人渊源深厚,这人自然有办法。虽然是雪地,但两人上来后行走极快,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就到了初魄聚集地方。
“这花,需要多少?”云梵看着滴血取花的汉子,问道。
“拖延的越久,需要的花也就越多,大约二十八朵。”
云梵点点头,然后走到一旁靠在崖间的花,眼也不眨的直接抽出长剑向着指尖割去,但有人更快的抓住了剑。
“你这是干什么!”
云梵看到自己沾了人家的血,当场就有些想丢下剑;然后又被这人一吼,当场就被吓了一跳。是以,这汉子这么一喊,云梵脚下退了半步,脸色难得呆滞的看着汉子,最终,眨巴眨巴眼睛,才恢复了过来“我不是怕阿叔失血过多么。”
这大叔才采了八九朵,手上的血已经滴得很慢很慢了,二十八朵,只怕这人会气血不足昏倒了。
汉子见云梵收回长剑,这才松开手去“你的血没用。”
云梵听了这话,脸上有些难色:她这是忘记了,人家种的或许是只有人家的血有用,自己这么胡来,或者会酿成不好的结局。
“我的意思是,你血不像我这么多。”
听汉子这么一说,云梵耸耸肩,见汉子手中的初魄放不下了,就走了过去帮着拿了。
在天黑之前,两人已经采完了花,因为汉子的两只手都略包扎,不适宜拿东西,因此云梵就略有面无表情的抱着一束花,还是一束初魄。
说实话,云梵还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因此眼底就是花的时候,感觉有些许怪异,就像是这东西很柔软的样子,想着凑近但又怕把它给弄凋谢了。云梵七岁便和一帮人学武,并没有闲情逸致发挥女孩儿心性;十一岁在武当山的时候,虽然有席络,但她至多是帮着席络摘花枝,而且担忧她君师傅,她的心其实并没有放下来;十二三十岁跟着云自在云游,仍是抱着目的,即便是有如画山水,也只能站在其中感受风带来的气息,并没有俯下身去亲吻一朵花一朵草。
无论是君恙还是云自在,都觉着云梵太强大了,但忽略了这孩子从七岁开始便没有一个正常孩子该有的氛围;席络则是以为无依无靠,把自己放在最低位,而养成了极度惧怕的性子:因此,这两人的情路大约有些坎坷了。
云梵露出真容的时候因美貌而叫人不敢直视,但这种美貌又无法叫人痴狂,虽爱慕者众多,但还真没有一个人敢于直接说“姑娘,我欢喜你”,就是跟着的音无息也只敢看着、欣赏着,他们是把她放在了遥不可及的位置;而云梵易容时又是寻常容貌,没了美貌的加持,自然被人忽略,甚或者走在大街上都可能被人鄙夷,不过也不外乎有人看得上云梵的平凡,并且上门提亲的,但那种看云梵只是看一个物品的粗鲁眼神,云梵还真不想给人家一分脸色。
至于席络,她是害怕,她虽然有让人痴迷的容貌,但她没有云梵的武功、没有云梵的智谋,她在这世道上也没有亲人可依。倘若她身陷囹圄,起码心还是活的,只要心活着她就可以摆脱,她也十分抗拒一颗心因他人爱而爱、他人恨而恨,所以即便是萧无心几次放下尊严也是被拒绝;但被拒绝并不意味着萧无心的失败,而是席络的抗拒在一点点被蚕食。
她们两个,一个是被迫放在最高位而无人相亲,一个是自我放逐最低位而无人相亲。前者,平常看待就好了;后者,那就俯下身来就好了。
云梵本来并不打算逗留,但七十里走起来毕竟是要耗费很多时间的,即便这两个人武功深厚。
云梵没有停下,但是汉子却逗留了。
“怎么了?”云梵偏头道,她以为汉子是因为失血过多加上寒冷而停留的,因此云梵空出一只手来。
因为这汉子是络腮胡子,一看就是经历沧桑的,云梵在云游的时候多接触过老人家,也不在怎么在乎碰到脏乱的东西,所以就直接探探人家的脉搏。
按理说,无论是云梵还是汉子,作为武功高强的人都是比较不喜欢别人探命脉的,但因为云梵因为捧着花儿一时之间忘记了最为高手的禁忌,直接就身手探人家的命脉了。而汉子反应的时候,手腕已经在云梵三指间。
并没有发现这人有什么不适,云梵松开手去仍说道“需要休息么?”
“你不累?”汉子没回答,反而这样问道。
“我不累,你累吗?”云梵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