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竹舔了舔干燥的双唇,终于开口:“爹,对不起,这件事情女儿确实欠缺考虑了。”
顾林威听她这么说,眼里掠过几分满意,一切她被自己说服,已经想通,却不想,沈妤竹接下来说的话,却把顾林威气的差点连老血都呕出来。
“爹,您说的话都很有道理,女儿一直误会你了,以为你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女儿去参见武状元比赛,并未曾想过是因为这些原因。”
“不过……”沈妤竹顿了顿,眼眸多了几分坚定,继续道:“这次武状元比赛,女儿定不会退出。”
“什么?”顾林威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弯低腰,头微微朝着沈妤竹考虑,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话。
这个……这个不孝女!
“爹,您没听错。”看出顾林威眸中的疑惑,沈妤竹立刻补了一句。
“你……”顾林威两指指着她,气的手指都发抖了,你也半天,话都说不出来。
“爹,因为我参加武状元比赛只是令您在朝堂上受到其他大臣的嘲笑,这点我很抱歉,但是——您要知道,这些嘲笑都只是暂时的啊,若是我能拿到武状元比赛冠首,证明了自己,你想,那些大臣还敢嘲笑你吗?”
沈妤竹这一番话,似乎有些说道顾林威心里去了,他眼中的怒意松动几分,指着她的两根手指也收了回去。
只是他黝黑的脸上却依然板着,完全没有要缓和之意。
沈妤竹在心中默默叹气,对于她老爹,她真心是该说的都说了……如果她老爹实在还是不同意的话,那她也没办法。
反正这比赛,她定不会放弃。
这个话题说来说去这么久,她自己都觉得厌烦。
“爹,我……”
“岚儿。”顾林威打断可沈妤竹的话,突然带着几分无奈的叫着她的名字。
沈妤竹定睛一看,这老爹那张黑脸上的怒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脸上又恢复了她刚开始进来时候的平静中带着淡淡忧伤。
沈妤竹见状,立马提高警惕,总感觉,她老爹又想放大招,想用发放怀柔政策?
可是,沈妤竹猜错了,顾林威并没有再劝说她什么,反而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岚儿,既然你心意已决,那爹便不再说些什么,只是,你参加武状元比赛这件事,爹始终还是反对的。”
顾林威说着,转过身,背对着沈妤竹。
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可沈妤竹却感觉的出来,她老爹心里似乎藏着什么,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沈妤竹很想问问,可想到她与老爹现在的关系,顿时又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是盯着他的背,一脸纠结。
“好了,夜深了,回去休息吧。”顾林威继续背对着她,淡淡说道。
沈妤竹又盯着他的背看了一会儿,最终她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对着顾林威福了福身子,便离开了书房。
从松园回到竹园,沈妤竹脑海中总是浮现着离开时候,顾林威那满怀心事与无奈的背影……
老爹,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大小姐,您回来了,饭菜已经给您热好了,是不是现在给您端上来?”沈妤竹一走进竹园大门,何管家便迎了上来。
瞧他这模样,估计在这门口等自己也有段时间了。
肚子虽饿,当从老爹那边回来,沈妤竹变得没啥胃口,已经无心在吃东西,她朝着何管家摆摆手,道:“算了,不用端了,我不饿。”
“大小姐,您从回来到现在就一直没吃东西,怎么会不饿呢,不管怎么样,多少还是得吃点,您要不吃东西,饿坏了,哪里还有力气去参加比赛呢。”何管家跟在沈妤竹身上,苦口婆心的说道。
听他这么说,沈妤竹突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不吃饱,哪里有力气比赛?未比赛之前,她也得填饱肚子,让自己有力气练剑吧。
“行吧,那你去把饭菜给我端到我房间吧。”比赛之前,她必须让自己永远处于最佳状态,饭,必须得吃!
“哎,老奴这就去。”何管家听闻,点着头,立马快步朝着厨房走去。
看着何管家这模样,沈妤竹不禁失笑的摇摇头,没想到整个顾府上下,最关心她的人,竟然是何管家,只这个曾经与她为敌的何管家。
曾经的她还因为何管家是李氏派来的而对他满怀戒备,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对何管家,总算是消除戒心。
幸好,在这顾府,她身边尚且还有一人能相信。
沈妤竹回到房间,没多久何管家便将饭菜给她端了上来,之后何管家离开,沈妤竹便坐在餐桌前,准备吃饭。
只是,她刚一拿起筷子,突然一阵风从窗户吹了进来,房间的烛火瞬间被风吹的熄灭。
房间,瞬间一室的黑暗。
沈妤竹朝着窗户方向望去,只见那窗户呈打开状,月光从窗户灌入到屋内,给这个黑暗的增添点点光亮。
奇怪,这窗户,明明她是关着的,今个儿外面天气晴朗,怎么也不像有大风能大到将窗户吹来的地步。
为什么一切的一切,她都感觉这么熟悉呢?
貌似,某个人每次来她房间,都是这么一个装逼的出场方式。
只是,他正在皇宫的晖芳园,应该不可能来到她这边才是。
沈妤竹站起身来,想去拿火折子将被风吹的熄灭的烛火点亮起来,只是……走到书桌台边,她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
这是……
难道真的是……
沈妤竹欣喜的四处张望,黑暗的房间,虽有窗外撒入的点点月光,可也还是无法将整个房间照亮,所以她也没能看清楚,房间是否有人。
“傅元琛,是你吗?”按捺住激动的心,沈妤竹轻声叫唤。
只是回应沈妤竹的,却是只有满室的安静。
“傅元琛?”沈妤竹不相信,再次叫唤,边叫她边开始在桌台前找火折子,只要将房间点亮,就能看个清楚。
这可恶的腹黑狐狸,定是故意跟她玩抓迷藏。
人来都来了,还故意装神秘,这男人还真是一刻不装逼都不舒服。
沈妤竹在平日里放火折子的地方找了好一会儿,可怎么都找不到火折子。
奇怪,明明早先她睡醒时候,还拿过火折子点过烛火的,怎么这会儿找不着了?难道是她刚刚点完烛火,没放回来?
“阿岚,可是在找这个?”
突然,一个声音从沈妤竹方才吃饭的餐桌位置传来。
沈妤竹看了过去,只见房间的烛火突然亮了起来,而那个腹黑男人,手中正拿着火折子,朝着她这边晃了晃,他嘴角正扬起得意的笑容。
“真幼稚。”沈妤竹朝着他翻了白眼,要笑不笑的,朝着他走了过来,心里满满全是欢喜。
“看到阿岚,我便忍不住想幼稚的逗逗你。”傅元琛玩味一笑,眸色温柔的注视一直深深注视着沈妤竹。
“你怎么出宫的?已经得到解禁了吗?怎么会来我这里?弹劾之事解决了?”走到餐桌前坐下,没工夫理会他的玩笑话,沈妤竹霹雳巴拉便投出好几个问题。
在她房间见到傅元琛的出现,沈妤竹出了满心的欢喜之外,还有满心的疑惑。
“阿岚,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个问题,让我先回答你哪个呢。”轻轻抚了抚她柔顺的秀发,傅元琛淡笑着说道。
“一个一个回答,快点告诉我。”沈妤竹一脸认真,双眸透着满满的迫切,她急于想知道担心,只因,担心这男人又如那日在小屋那边一样,又是偷偷出宫。
傅元琛牵住她的手,温和一笑,道:“弹劾之事已经解决,你不必再担心,我不用再待在晖芳园,以后你每日来到王府,便能见到我……阿岚,就不必再对我苦苦思念了。”
“真的吗?你真的不用再住进晖芳园了吗?”沈妤竹激动的反抓住傅元琛的手,因为激动,她双手抓的十分用力,把傅元琛抓的都出印子了。
“嗯。”傅元琛双眸注视着她,轻轻点头。
他这一点头,立马让沈妤竹笑的合不拢嘴。
只是,沈妤竹突然想起什么,突然又把他的手甩开,她故作生气的别过脸,不再看他。
好端端的,沈妤竹来这么一出,可让傅元琛有些迷糊,他握住她双肩,将她身子轻轻转了过来,目光深深的注视着她,问道:“阿岚这是怎么了?”
“我才没有对你苦苦思念,你别少臭美。”方才她只顾着高兴他被弹劾之事已经接近,高兴过后,才想起了这么一茬。
“噢?我知道了。”傅元琛淡笑的说着,他话虽是这样说,只是眼底的玩味,从出卖了他此刻的真正意思。
沈妤竹又不傻,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呢。
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沈妤竹干脆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不见他的时候,明明确实身为想念,只是一见着他,沈妤竹发现自己便忍不住跟他各种斗嘴,各种计较。
不过这种斗嘴这种计较,都让她心里充满了满足感。
“阿岚,我一出宫便来见你,根本顾不上吃饭,现在肚子甚为饥饿啊。”傅元琛紧盯着沈妤竹手中的筷子,一脸认真的说着。
看着他这模样,沈妤竹不禁有些想笑。
这男人该不会以为他做出一副认真的模样,她就会相信他的话了吧。
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从宫里出来到她这边也不需要多少时间,他出宫之前没吃东西,不代表晚饭没吃呀。
所以他现在说这话的意思,是想吃饭?
不过,不管他这话是玩笑还是真实,反正听着,心——暖暖的。
“你想吃饭可以,不过必须回答我,老实的回答我的问题。”满腹的疑惑在提醒着沈妤竹,现在不是耍小性子的玩闹的时候。
傅元琛出来的太突然,这不得不让她怀疑,是否又是这男人的另外一个阴谋。
毕竟这男人心思深沉如大海,她根本难以摸透。
“阿岚想问什么只管开口,只要是能告诉你的,我定不会有所保留。”傅元琛俊脸依然满是温柔之色,只是他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却分明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那一抹复杂闪的太快,就连沈妤竹,都没能察觉。
沈妤竹狐疑的看着傅元琛,对他这话并未全信。
上次在小屋那边,他说的那一套冠冕堂皇的话,还不是骗自己的,这事儿她可一直深深记在心里呢。
“呵呵,看来阿岚对我的话,并不相信。”看出她的心思,傅元琛并非很在意,只是失笑的摇了摇头。
“你说,只要是能告诉我的,你不会有所保留,那有可能一会儿我问你的问题,你都会说,那是不能告诉我的,然后又编造一些有的没有的来搪塞我。”她沈妤竹不是傻子,不会听不出,他刚刚那句话里的真正涵义。
正因为傅元琛的这句话,沈妤竹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总觉得,他能出宫来,定不像他所说的,事情都解决了那样简单。
傅元琛双眸定定的注视着沈妤竹,良久才突然笑道;“呵呵,果然,阿岚心思细腻,不容小瞧。”
“别再跟我打哈哈,你倒是快点说啊。”本身就心急的想知道,被傅元琛这样故意拖延时间,沈妤竹不禁有些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