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林中静谧,微凉的夜风仿若带着丝丝寒冷的杀气。
杜昀身上汗水浸透衣裳,夜风吹过他身上,顿时他身上凉意四起,浑身冒起鸡皮疙瘩。他面色惨白,望着底下虎视眈眈的樊石,躲在树后苦笑一声,暗道:莫非我杜子君今日会命丧于此,也不知巧儿现在怎么样了。他费劲气力,终于还是被樊石扔中一次,加上在树上一直跳跃奔行,早已疲惫不堪,饶是他性子坚强,此刻也不禁有些颓然。
黯然之下,忽然对巧儿生出无比思念,暗道:不管怎么样,我也必须见巧儿最后一面。强打起精神,捂着肩上伤口,对樊石说道:“大个子,你追了那么久就不累么,说起来我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你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呢!”汗水透过衣裳,湿入他肩上伤口,引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只是杜昀早已习以为常,只是警惕的望着樊石。
樊石气喘吁吁,不禁对杜昀的滑溜有了新的认识,听到杜昀的话,他面色愤恨,恨声道:“你这个臭小子,若非你三番两次戏弄我,我又何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小子,大爷我就算是死也要把你拖下水。”
杜昀心中不解,气恼道:“大个子,我虽是戏弄了你几次,可是也是你们要抓我在先,若非你跟瘦个子两人非要抓我,我又何至于杀了瘦个子,更何况我现在已被你打伤,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樊石怒道:“放屁,臭小子,若是你早告诉我他们去了竹峰,我早就回去复命了。哪里会像现在一样,现在我回去就是死路一条,你说你该不该死。”
杜昀心中一动,哈哈大笑,樊石恼怒道:“臭小子,你笑什么?”
杜昀笑道:“大个子,你真是蠢笨如猪,你既然回不去了,就不可以躲起来么,就算你觉得会被抓到,那你也可以躲到一个他们不敢去的地方啊!”
樊石面色茫然,问道:“躲起来?可以躲在哪里?”
杜昀笑道:“那你知不知道竹峰里有谁?”
樊石心中一动,疑惑道:“小子,自然是天下闻名的八散人之一的流云散人。莫非你要我躲在流云散人身边?”
杜昀心中得意,笑道:“大个子,你还不算太蠢,你们都叫他流云散人,我却叫他老君。”
樊石气极怒笑一声,大喝道:“臭小子,你休要信口雌黄,流云散人何等人物,怎么会认识你这个乳臭未干小乞儿?”
杜昀哈哈大笑不止,揶揄道:“大个子,看来你是真的蠢到无药可救了,若我是个普通的小乞丐,怎么可以杀得了瘦个子,还割掉了你的耳朵,却到现在依旧活的好好的。”
樊石面色一怔,暗道:这小子确实奸猾狡诈,身手也灵活,的确与一般人不同,莫非这小子确实与流云散人有些关系?他心慌意乱之下,顿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一时间心中忐忑,心脏扑通通乱跳,心动道:“若是你跟流云散人认识,放了你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到时候你怎能保证流云老前辈会救我。”他心中狂喜之下,对青松子称呼也不禁客气起来。
杜昀笑道:“大个子,你放心,就凭我叫杜子君,老君也不会看着我带过来的人死在他眼前的。”
“是么!”忽然一声冷冷的声音传来,传在两人耳中清晰异常,杜昀一怔,警惕道:“是谁?装神弄鬼。有本事就出来,小爷可不怕你。”
樊石听到声音,面色大变,突然跪在地上,哭喊道:“二当家,饶命,饶命。”
杜昀心中鄙夷,嘲讽道:“大个子,你现在求饶可晚了,恐怕你的二当家早就把你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了。看来你是死定了。”
樊石心中大恨,站起身来,恨声道:“臭小子,都是你怂恿我,我要杀了你。”
“哦?有我在这,我看谁敢杀他。”忽然一声高亢的声音响起,正是青松子的掠空而来,他怀抱巧儿,姿势逍遥,宛如游鱼一般划过空中。
杜昀心中狂喜,大笑道:“老君,我在这。”
蓦然一道金光从林间飞向杜昀,青松子怒啸一声:“好胆。”他从空拂袖一挥,一道青白真力从空而下,化作一道青白游鱼图护在杜昀身旁,随即单手一拍,顿时狂风四起,杜昀身旁二三十丈处,蓦然炸响。杜昀还未反应过来,便见那道金光撞在青白游鱼图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却是一根金色的龙形尖锥。此刻正刺在青白游鱼图上,锥身嗡嗡直颤,不过一会才化为金色光点消散空中。
樊石见机不妙,躲在一旁,他心中揣揣难安,既不敢说话,也不敢离开。
忽然一声洪亮的声音从炸响处响起:“青松兄,一别十五年,别来无恙啊!”
青松子从空翩然掠下,掠过杜昀身旁时,他单手一抓,正好巧儿跟杜昀一左一右,被他带到地上。
他面色不悦,将巧儿交给杜昀,望着从炸响处缓缓走出的金色长袍男子,冷然道:“阴石南,没想到你过了这么多年,却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连个素不相识的小娃娃都要下手偷袭。可真是给你师傅长脸。”
阴石南是个浓眉方脸汉子,他身材高大,面含笑意,缓步走到离青松子五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哈哈笑道:“哪里哪里,我只是见这位小兄弟气宇轩昂,又口口声声说和青松兄认识,定然有些不寻常之处,一时忍不住好奇,忘记了提醒,都怪我,我向小兄弟赔罪,希望小兄弟不要计较才是。”他面皮奇厚,一番话说得诚恳自然,让青松子听得心中直叹气,暗道:玄微真君名震天下,没想到收的徒弟竟是如此不堪。
杜昀关心巧儿安危,哪里还听得进阴石南的虚伪之词,抱着巧儿向青松子问道:“老君,巧儿有没有事哩!”
青松子面色温和,对着杜昀笑道:“傻小子,老君在这里,怎么还会让她有事。只要让小丫头睡上一觉,明天自然就好了。”
阴石南面色一动,微笑道:“小兄弟,青松兄是丹道高手,他说无事自然就无事了,你大可放心。”
青松子不悦的冷哼一声,却也并未反驳阴石南的话。杜昀听了青松子的话,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他眼珠一转,细细打量一番阴石南,见他面带笑意的审视着自己,心中不禁对他偷袭自己的手段有些反感,对着阴石南笑道:“这位大兄弟可是老君的熟人?不知道怎么称呼?”
阴石南面色一抽,心中犹如踩了只死老鼠一样难受,他纵横天下几十年,虽不如青松子一般威名赫赫,但不论到哪里也是被人尊崇的人物,却不想杜昀打蛇棍上,张口就喊大兄弟,他心中恼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位小兄弟,真是会开玩笑,我跟青松兄可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说起来你可要叫我声前辈才是。”
杜昀还是头次见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心中鄙夷,揶揄道:“哪里,我看大兄弟虽然嘴上说跟老君熟识,但是却对我很是亲近,不先和老君打个招呼,却要先对我这个未曾谋面的小兄弟送份大礼。既然这样,我看我们还是不要理会那些凡尘俗礼,自此以后以大小兄弟相称,我也会看在你我互为兄弟的份上,在老君面前美言几句,好让他教你几招本领防防身。”
阴石南心中恼火,面色僵硬,干笑道:“青松兄,我看你身边这个小兄弟可是有趣的很。”
青松子心中感到好笑又好气,暗道杜昀这么记仇,阴石南好歹也是玄微真君的弟子,却被他说的如此不堪,他面色不虞,冷然道:“阴石南,你到这来有什么事?老夫可没空跟你叙旧。”
阴石南面色一正,诚恳道:“青松兄此番能够破阵而出,阴某自然要前来祝贺一番,只是不知道是哪位英雄,竟然如此了得,能够助青松兄脱困。也算是了了阴某心中的憾事,阴某自从十五年前与青松兄一别,日日夜夜都想助青松兄破阵,只可惜阴某本领低微,直至今日也毫无办法,阴某平生最重英雄好汉。却是不知青松兄可否引荐一下。也好让阴某结识下这位英雄好汉。”
青松子抚须讥讽道:“阴石南,没想到十五年未见,你功力不见长,倒是这副假惺惺的作态依旧让人作呕。”
阴石南笑道:“青松兄误会了,阴某确实是想见识一下那位英雄好汉,这不听到手下报告有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私自敢阻拦青松兄脱困,真是胆大包天。”他说完这话,冷眼瞧樊石望去。
躲在一旁的樊石听到这话,顿时骇的魂飞魄散,慌忙叫了一声‘二当家饶命’,便连滚带爬的向前逃去。只是他才跑两步,阴石南面色阴沉,冷笑一声,单指一点,一道金光透指而出。樊石惨叫一声,后背被一根金色龙形尖锥刺中,正是阴石南用来偷袭杜昀时所用的劫龙指。樊石只觉浑身被火焰灌入一般,痛苦难忍,他转过头来,伸着手神色怨毒的指着阴石南,不甘道:“你真是狠毒!”他话音刚落,整个人身上燃起金色火光,他痛苦的嘶吼一声,蓦然间化为灰飞烟灭。
杜昀心中冰寒,想到当时阴石南也是用这招来杀自己,若非老君刚好赶到,自己岂不是跟樊石下场一样,他面色难看,心中不禁对阴石南厌恶起来。
青松子轻抚白须,冷笑道:“用劫龙指来杀人灭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阴石南笑道:“青松兄误会了,此人胆敢阻拦青松兄破阵,实在该死。”
杜昀心中恼怒,盯着阴石南恨恨道:“他自然是该死的,只是大个子是个贪生怕死之徒,若非有人指使,他又岂敢阻拦老君脱困。我看背后指使他的人更该死。”
阴石南面色一变,冷笑道:“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什么时候阴某与青松兄说话,轮得到一个小辈在这胡言乱语了。”
杜昀心头火起,讥讽道:“什么时候一个只会偷袭暗算的卑鄙小人,也配在老君面前胡说八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