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我们一起喝酒闲聊的时候，张兄他总是说起你，他说在大河国无亲无靠的，如果说还有值得挂念的就只有你，还有一个叫做兔儿的姑娘了。”
在宁缺的劝说下，莫山山离开了白塔寺营地，他们一路往唐国营地走去，因为她想见见写出鸡汤帖的书院十四先生。
同时她也很想知道张英俊离开大河之后在唐国都做了些什么，经历了什么事情。
她微笑说道：“原来是开酒楼，倒是很像他的风格，有机会的话倒是很想去他的铺子里看看。”
听到宁缺说起张英俊在临四十七巷开的那间别具一格的小酒楼的时候，想象着他在铺子里忙活的场景，莫山山嘴角不自觉的微微翘起。
宁缺回应道：“有机会的，桑桑有帮忙打扫张兄的铺子，等你去了长安，我带你去看看。”
“桑桑？就是十四先生鸡汤帖里写的那个桑桑？”
宁缺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他挠了挠头说道：“没错，桑桑是十四先生的小侍女。”
“十四先生他与张英俊也很熟悉？”
宁缺扶额说道：“同是书院学子，自然相熟，并且他们二人都是颜瑟大师的徒弟，关系斐然。”
宁缺深深的感觉到自己只要再往下说，身份就要暴露了，不过好在莫山山并没有深究这件事情，她点了点头，于是宁缺继续说道：“张兄他有很多奇思妙想，经常会做出很多很有意思的菜，他的铺子生意很好。”
莫山山默默地跟在宁缺的身边，安静的听着宁缺口中的张英俊在长安的事迹。
“后来颜瑟大师收了他做徒弟，从那时候开始，整个长安的人都知道了他的名字，不过……”
说到这里，宁缺有些不好意思，他声音降低了些说道：“不过因为张兄他一直没能进入修行领域，所以长安修士都嘲笑他，说颜瑟大师不过是收个给自己做饭的徒弟，从那以后张兄烧饭徒弟的名头就传遍了长安。”
莫山山想起张英俊的实际情况，当时的他也问过自己他有没有修炼的可能，看来现实还是残酷的，于是她有些于心不忍，她说道：“结果书院也没有发生奇迹，那他挺失落的吧？”
宁缺摇了摇头解释道：“那倒没有，他挺乐观的，他说颜瑟大师相信他能够修炼，而他相信颜瑟大师的眼光。”
“后来我们一起考入书院，那个叫做陆晨玉的找过他麻烦，当着大家的面说他是个烧饭的，结果张兄他不按套路出牌，说陆晨玉娶了个女人的名字，娘们唧唧的，其实大家都能听明白，他是说陆晨玉像乡野妇人乱嚼舌根。”
莫山山轻轻笑了几声：“像是他会说出的话。”
宁缺似乎也想到了那时候的场景，他也笑了两声，然后继续说道：“进入书院之后，我和张兄一起进入书院二层楼读书，但那时候我们二人都没有进入修炼领域，结果被那些修行书籍折磨的不行，每次回来都要吐好久，我问张兄怎么办，张兄说吐啊吐啊就习惯了。”
两人在星空之下并肩而行，谈论的话题始终都是那个已经死去的人。
“到了后来，连一直在二层楼抄书的三先生余帘都看不下去了，她劝我们量力而为，结果我们两个人还是一直去看。”
莫山山听着这些事迹，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她觉得张英俊就这么死了，真的很令人惋惜。
两人不远处，火把明亮，唐国的营帐已经映入眼帘，莫山山停下了脚步，她看向身边的年轻人说道：“谢谢你一路告诉我这么多的事情，十四先生。”
宁缺闻言讶异的嘴巴微微张开，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时候，莫山山笑道：“十四先生宁缺，写出鸡汤贴的那个人，桑桑是你的小侍女，你与张英俊关系很好，我虽然不愿把人往坏处想，但我也不笨。”
她这么说着，脸上的笑容有些皎洁，宁缺哈哈的笑了几声，多少觉得有些尴尬，他好奇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宁缺的？”
莫山山解释道：“当你说起桑桑时那种语气，我就知道你与桑桑关系一定很好，而且你的语气与鸡汤帖里面的语气很像。”
“仅凭这些吗？”
“这些就足够了，当然，在你说到你们都不能修炼的时候，我更加确信了你就是十四先生这一点。”
宁缺摸了摸下巴，表情玩味十足道：“看来单纯会给人假象，我倒是小瞧你了。”
“张英俊也说过这样的话，后来他说我...很机智。”
“不过你既然这么聪明，为什么之前会在白塔寺的营帐门口等那么久？”
莫山山沉思片刻回答道：“因为我不认为身为白塔寺天擎大德的曲妮前辈会欺负我一个晚辈，我相信她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
宁缺说道：“我听说过一点你与她的过节，我认为她就是在针对你。”
“我与她之间的过节只是因为陆晨玉的关系，其实我挺能理解她的，毕竟陆晨玉是她的晚辈，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晚辈死在自己眼前吧？”
宁缺摇了摇头叹息道：“我才夸完你聪明，你又变笨了，我只能告诉你人都是自私的，也是自我的，她不是个大度的人，那么她不喜欢你，就会针对你，这很正常。”
莫山山摇了摇头，她依旧保持自己那个观点，她岔开话题道：“比起这个，我此次跟你过来除了听听张英俊在长安的事迹，还想看看你写字。”
宁缺有些无奈，两人来到一个营帐当中，宁缺展开一张纸，将毛笔舔墨，然后问道：“你想看我写什么？”
莫山山侧着脑袋认真的想了片刻，然后回答道：“嗯...就写鸡汤帖。”
宁缺点了点头，于是在纸上写下了名动天下的那段字‘桑桑，少爷今天喝醉了，就不回来睡了，你记得把锅上炖的剩鸡汤喝掉。’
等宁缺写完了这段话，莫山山拿起那张纸对着灯光仔细的看着，一脸满足与欣赏的说道：“真是好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