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树上的蝉鸣叫声划破天际。
课堂上死气沉沉,没有谁愿意在这干燥闷热的教室里耍什么把戏。
“teenager,少男少女,青少年...”
“来跟老师读,teen,teenager..少年,青少年...”
司棠取下耳机,静静的看着镜头里的画面。
胡老师还是原来那样温柔和气,像是没有脾气似的一遍遍的朗读。
底下的少男少女们带着一身的稚气儿,尚未完全变声的嗓音独有特色。
班里总有几个嗓门大的学生,总有几个趁着读书悄悄聊天的学生,总有几个不知不觉拿出小零食偷偷往嘴里塞的学生。
Teenager,少年。
天太热了,汗水顺着脖颈淌入上衣。
司棠看着窗外的篮球场,仿佛看到了陈骁然。
是这该死的天气让她神志不清了吧,司棠心想。
她懒懒的抬头再看了一眼操场,那个模糊的人影似乎跳动了起来,就像是很多年前的那个夏天,她的少年也总迎着微风挥洒汗水。
她的少年。
司棠转过头去不再往外看,她阖了阖眼,就这么陷入回忆。
......
十六岁。
司棠第一次来到R市。
妈妈在车上温声细语说了一路。
“棠棠还不了解R城吧?这里可是太阳升起照亮的第一个城市呢。”
司棠抿着嘴没有吭声,她沉默着看向外面的大海。正是夏日,窗外缕缕阳光悄无声息钻进车里,司棠肩上卡住的孝牌在阳光下反射起光。
这是樊若霜第一次对她这么温柔,可能也仅此一次。
多么可笑,她自以为和睦欢乐的美好生活,因为一场车祸,在两个月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司棠和樊若霜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夹着一种天生自带的冷艳气儿。她喜欢把自己沉在角落做个小透明,让人感到生人勿近的疏远。
不过爸爸常说,我们棠棠安静的很,一看就是乖巧的好孩子。
司棠听爸爸的话,所以她也愿意听从妈妈的安排。
“你贺叔叔家里还有个大哥哥,他可能,还不适应突然来了个新妹妹,棠棠你——”,樊若霜给司棠打理着行李,尽可能的缓和语气小心说话,然而司棠只是抬了抬眼便明白了一切。
“我会搬走。”她说。
司棠还是被送去了樊若瑜一家。樊若瑜是R市一个职位不小的官员,他能走到今天这步没少依靠姐夫一家的扶持。
司棠看着他的样子,知道自己总算没有可怜到无家可归。
......
那陈骁然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大概是在她刚刚踏入高中校园第一步,他在她身后喊出的一声“同学”。
那个打篮球要打出一身汗臭味才肯罢休的少年,那个无时无刻都在叛逆着、却听话的穿白衬衫校服的少年,那个喜欢跟在她身后、不经意间跳出来给她一个惊喜的少年。
头顶上的风扇吱呀呀的转,有一下没一下的,苍老又疲倦。
褪了色的墙上粘着几张泛黄的报纸,司棠眯着眼四处张望,一下就看到了倚在门框处的他。
那个日思夜想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