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活跃?”
“就是说还活着。”
他给我三秒钟的时间思考他的话,然后补充说明。“做这行的人知道,”他在人和知道这两个词上特别加重语气,“如果你在工作方面为人不错又公正,严谨又守信用,下场一样不会好到哪里去。一浪比一浪高,他们轻易入行,看到别人宁愿跟随你,不知不觉你的地位越爬越高,那时候所有的竞争敌手都会找上门来,所以只要踏错一步,付出的代价就将非常惨痛。此外,一旦你想要拥有更多人手,或是已经有了更多人手,你就会变得更加软弱不堪。有另一个例子供你参考,同样是个名声响亮的金发家伙:埃克托尔•帕尔马,是个旧时战友,因为与人意见不合,家人竟遭掳走并凌迟。据说他生日那天,收到了一个快递邮包,里面放的是他老婆的脑袋。祝你生日快乐呀。”
“当游走在玩命边缘时,任何人都不能忘掉行规。判格罗死刑就是行规。我可以向你保证他真的是个不错的家伙,热情又亲切,是很好的同伴,属于那种拿命下注、勇气过人、在任何地方死去都无所谓的人。就如你知道的,他爱逢人夸耀,小有野心,但是和这里一些优秀的人相比,并没有多大差别。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我说的。至于特蕾莎,她是他的女人,不管她知情与否,行规已经将她算在内。”
圣母。天父。马维德小教堂隐身在阴影里,只有门廊上的一盏灯亮着。教堂不论白天夜晚都对外开放,圣坛前方有一些燃烧的蜡烛,泛红的光线隐约透过窗户。特蕾莎躲在暗处久久不动,她站在一面土墙旁边,隔着空无一人的起义者街、铁路和运河。她想祷告,但是做不到,脑袋里萦绕着其他事情。她费了好大工夫才决定打那通电话,盘算各种可能性,然后徒步走到那里。她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环境,甚至用手把香烟烧红的那端遮住。
“三十分钟后见。”巴尔加斯先生说。
特蕾莎没戴手表,无法计算时间过了多久。她感到胃部一阵空虚,当一辆往札帕塔大道方向的巡逻警车慢慢开过时,她赶紧熄掉香烟。两个昏暗的□□人影出现在前座,右边的那张脸若隐若现的,几乎没入阴影中。特蕾莎向后退去,试图躲到更暗的地方。在锡那罗亚州,就像墨西哥的其他地区一样,法律根本无从生效,从巡逻□□到高层官员都想受贿—他们每个月从毒枭手里收到一叠美金,夹克都会扣上,不让你看到职务编码。如果想依赖法律,往往根本是羊入虎口。
那个无用的祷告一直没有结束。圣母。天父。她已经从头念了六七遍,但都无法继续下去。土匪马维德的这座教堂,带给她与格罗太多共同的回忆。或许是这个原因,当巴尔加斯在电话里问碰头地点时,她想都没想就说出了这个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