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即便是自己想起来，也不可能是肖掬月心中的那个人，想不想起来又有什么意义？
余淼儿跟着杨勋上了二楼，这个时间点，人很多，位子都是满的。想要包间更是不可能了。
杨勋看了一眼角落里似乎有两个人要起身离开的样子，他示意服务生，果然，要不是因为他们来得迟，还真没有那么巧的事情。
余淼儿赶紧就拉着杨勋走过去，帮着服务生打扫着桌子，她第一次这么主动做这些事情，就是为了跟杨勋在这里好好吃上一顿浪漫的晚餐。
杨勋看着她认真擦桌子的样子，嘴角勾起：“怎么？今天不做大小姐了？”
余淼儿红着脸：“人家哪天也不是大小姐呀！”娇嗲的声音让服务生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偷偷瞟了杨勋一眼。俊男美女总是让人充满了视觉享受。
“我去下洗手间，喜欢吃什么，你尽管点。”杨勋将袖子挽起，露出古铜色的手臂，很是性感。
肖掬月坐在方凯的身旁，如坐针毡。方凯的父母都很温和，看她的眼神也蛮喜欢，总是嘱咐她多吃一些。
“今天呢，本来是我们一家人的家宴，没想到凯凯还给了我们一个惊喜。”方凯的父母都是教授级别的，很有知识有修养的人。他妈妈说话的语速不快，听了很入耳。
肖掬月有些尴尬：“对不起，伯母，没有事先跟您打声招呼就出现。”她尴尬地不是因为冒昧来访，而是……方凯说是要带她见他的父母，竟然是先斩后奏。她突然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肖小姐是吧？肖小姐在哪里高就呀？”方凯的母亲很直接，她“审问”的意味很明显，急于替方凯把关。
方凯连忙接过话茬：“妈，咱能先吃饭吗？吃完再聊。”说完，体贴地给肖掬月夹了菜。
对于儿子的殷勤，方凯的母亲看不惯却也没有表现在脸上。她又堆起笑容：“肖小姐，不好意思，你看我光顾着说话了，你快吃。”
“伯母，叫我掬月就好。”肖掬月笑了笑，连忙把碟子里的菜送入口中。第一次见“公婆”，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以前，她跟季总在一起，两个人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揪在一起了。季总又是孤儿，她从来就不用担心这些。此时，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老人家相处。
方凯的爸爸戴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模样跟方凯差不多，不过是白了发老迈了一些。看到了他，就看到了方凯六十多岁时候的样子。他也忍不住开口道：“冒昧问一句，你的父母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喝了一口白水，眼睛一直看着肖掬月。对于这个长相不是很出奇的女孩，他也颇有好感。但凡长相不是很出众的女孩，一定都是很有内秀的。他的儿子品味跟他一样。老人家慈祥的眼里透着欣慰的光彩。
“我……我……”肖掬月被问得突然，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把江德明说成是自己的父亲，还是说自己是孤儿。
“她一直是一个人生活。”方凯连忙搭话道，“爸，妈，你们两个人左一句右一句的，还让不让人家吃饭了？”
“这孩子……”方老看着自己儿子护着的样子，看了一眼老伴笑得直摇头。
“好好好，我们不问了还不行。让掬月笑话了。你也知道，我们家方凯呀，年纪也不小了，这么多年总也每个着落。我们这做父母的。他呀，一直都没有跟我们提起你来，我们还以为……”方凯的妈妈一直说着，观察着肖掬月的表情，她是很急，急着想要了解这个女孩到底是做什么的。起码得配得上自己家的儿子吧。
方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肖掬月在桌子底下按住了他要起身的手，笑着说道：“伯母，我其实一直以来都很犹豫……”
“掬月！”方凯有些急，他没想这么早跟父母谈判。只是想先见个面，然后慢慢来。可是没想到，他妈妈这个“审问”，他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肖掬月的手微微用力，握住了他的手。微笑依旧：“伯母，方凯是个很优秀的男人，我们认识有六年了。一直以来犹豫的原因是……五年前我有丈夫，还有一个儿子。我配不上他。”
她的话让方凯的父母表情一僵，震惊地看着方凯。
方凯皱着眉头看着掬月，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说。这样说无疑对他们的关系没有任何帮助。
“我知道我配不上他，我也没有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我只是不想伤害他。五年前，我的丈夫出了事故，失踪了。他一直在我的身边……有一个男人这样子对我，我想也是我的福气了。我不能辜负他，也不能让他在这么等下去了。今天，来见你们，我其实并没有准备好。因为，我知道，作为他的父母，你们是不会让他娶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而且还带着一个五岁的孩子。但是我之所以来，也是抱了一线希望。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点儿时间，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让你们看到，我可以照顾好他，可以让他快乐幸福！”
肖掬月说得很诚恳，方凯的父母听得也很认真。
方老一直喝着白水，在肖掬月说完这段话的时候，他突然说道：“这么说，你并不爱我儿子？是他一厢情愿了？”
肖掬月一愣，她有这么说吗？
方凯也是第一次了解她的内心，她之所以答应他来见他的父母，其实是报恩的。或者说，她本不想嫁人，如果一定要嫁的话，还不如嫁给他。他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沮丧。
他以为，肖掬月是喜欢他的。他不敢跟季宇凡比，但是起码是排在第二位的。可是，今天肖掬月的这番话，丝毫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让他有种挫败感。正如他父亲的问题，他的确是觉得一直一厢情愿的人是他自己，而肖掬月对他，根本就是没有感情的。
“伯父，我对方凯……”她看向方凯，发现了他眼中的伤感，转瞬即逝，“如果说我爱他，那是我在对你们两位老人说谎。我是个慢热的人，从一段痛彻心扉的感情中走出来，再去开始另一段轰轰烈烈的感情，我做不来。但是，我可以去努力……”
肖掬月还没说完，方凯的母亲腾得一下就站起身来，脸色极其难看：“凯凯，你听见人家说什么了么？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说完，她拉着方老就要离开，方老还想让她坐下，她就恼怒了：“还坐什么坐？凯凯，你们俩的事情，我劝你还是想清楚。”
她又转头看向肖掬月：“肖小姐，我和他爸还有些事情，我们先走一步。你们……你们好好谈谈吧！”
方老极不情愿地被拉走。走到门口，方凯的母亲就憋不住了：“我就纳闷了！凯凯怎么就看着这个女人了？是个寡妇不说，还带着个拖油瓶。最关键的是，他还上杆子追人家！我这张脸都让他丢尽了！”
方老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说道：“你小点儿声！什么寡妇寡妇的，说的那个难听。你这么不管不顾地拉着我就走，是不是有失身份？好歹我们都是大学的教授，你这样子让人家女孩多下不来台？是你儿子上杆子没错，碍着人家女孩什么事了？”
“女孩？你可真是抬举她了！儿子都五岁了，还女孩！”
“额……”
两个人窃窃私语地走出了国府。
方凯坐在那里没动，也没有起身送父母，他只是盯着面前的一杯水看着，脸色颇难看。
肖掬月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不光是惹得老人家不高兴，连带着方凯也不舒服。她咬了咬下唇，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了。没经过大脑就那么说了。其实，她想着一开始就要跟方凯的父母坦白来着。说自己有个孩子，可是没想到弄巧成拙。
方凯的父母还算是有修养的，没有说她配不上方凯的话，只是说自己不爱他。
“方凯，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方凯的语气很酸。他双手抚上两腮，一脸的挫败。他没想到这么期待的一顿饭，就这样收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