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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堂姐紫妍的死,曾经让曼丽觉得不能理解,小外甥特别漂亮健康,为了孩子也应该好好活下去呀!

紫妍当时在县委办公室秘书处工作,在曼丽眼里,她就是上帝宠儿,模样漂亮、工作体面。她的丈夫和她是同事,结婚的时候,单位分配了一间房子给他们住,二楼,二十几平方,离县委大院不远,邻居大多在县委机关工作。

紫妍怀着小外甥的时候,胖得厉害,那个时候,已经有亲戚朋友听到一些传闻,说她的丈夫常和一个年轻女子并肩同行,而这个女子家住哪里、什么身份来历,竟无人能说清楚。大家都不敢告诉紫妍,怕影响她肚子里胎儿的发育。

等到小外甥出生了,大家想,看到这么可爱的儿子,紫妍的丈夫应该会注意言行,不要给妻子和孩子造成坏的影响吧,看他抱着孩子的样子,也是欢喜的呀。

孩子快满月的时候,紫妍在自家窗前,看到了丈夫和那个年轻女子在楼下手牵手地散步,那对男女真的够猖狂了。当时是中午,人们可能在午休,也可能会像紫妍这样,在自家窗前看到那一对不伦男女。

紫妍没有向去探望她的亲朋好友说起这事,也没有告诉她的妈妈。她的妈妈,就是曼丽的伯母,每天去给她送饭,洗衣服,给小孩子洗澡。可是她一个字也没有告诉她的妈妈。

出事那天,等伯母下午离开她家,她就打开了煤气。

第二天早上,伯父一家接到了消息,匆忙赶到她家时,围观的邻居里三层外三层,警察、医生、消防人员都到了,伯父他们很吃惊,人群中竟然没有紫妍的丈夫、他们的女婿。

警察离开的时候,把围观的邻居都劝走了,让伯父他们安心整理遗物、给逝者修饰遗容。有热心邻居告诉伯父,已经帮他们张罗了布置灵堂的事,需要的各种白事物品已打发人去采买了。

伯母在女儿的裤子荷包里发现了她的遗书,这才知道,女婿已经连续十几天没有回过家了。伯父一家没有声张,把遗书收藏好,没有告诉任何人。

紫妍的丈夫听闻她的死讯赶回家时,紫妍和她的儿子已由伯母和二堂姐帮她们穿戴整齐,母子俩头并头,紧挨着躺在床上,身上盖了一床白色的夏季用的丝绸床单,床单是伯母从紫妍的衣柜里拿出来的,把紫妍母子从头到脚地盖着。

伯父一家人依旧如往常态度一样,对女婿既客气又尊敬,丝毫没有要过问女婿刚才没有在场的原因的意思。

伯母两手捏住紫妍头上的白绸单,招呼女婿过去看一眼自己的妻子和儿子。等女婿走近了,伯母才缓慢地揭开白绸单,露出女儿和外孙的脸。伯父和二堂姐跟过去,站在紫妍丈夫的身后,一同望向紫妍母子。紫妍的丈夫见状不便立即转身,伯母又在他面前看着他,他不敢看向别处,只好看向紫妍母子良久。

邻居帮忙简单搭设了灵堂,单位的花圈已经送到。单位同事、领导和亲戚朋友,陆续赶来吊唁,大家对伯父一家表示慰问,又对紫妍的丈夫表示慰问,叫他不要过于伤心,都知道他们夫妻恩爱、父子情深,知道他会受不了这个打击,请求他一定要保重身体,一定要挺住。有个别性格比较感性的人,握住紫妍丈夫的双手,欲哭无泪,紫妍的丈夫也只好做出比对方更加痛苦的样子。偶尔他也会眼中泛泪,不知道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害怕盖着白绸的紫妍母子。他以为挺过这几天,等紫妍母子下葬后,自己的日子就会好过了。

葬礼妥妥当当地举行了,紫妍母子入土为安,墓碑上镌刻了陈兴爱妻王紫妍、陈兴爱子陈家兴之墓的字样,小外甥生下来只有小名,大名尚未来得及取,陈家兴的大名是为了立碑,由他外公起的名字。

墓碑上所刻内容异于惯常格式,紫妍的丈夫也不好说什么,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事。

紫妍的丈夫没有回原来的家住,那里已经可以算凶宅了。他住在哪里,似乎也没有人关心。他每天正常上班,生活归于宁静的样子。

突然有一天,领导找他谈话,说接到群众举报,他在妻子孕、产期与他人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导致妻子自杀身亡,组织上要对他进行调查,调查期间暂时停职停薪。

紫妍的丈夫连忙给在区委机关工作的父亲打电话商量对策,他的父亲叫他不必紧张,自己会给相关部门打招呼的,并叫他这段时间多去丈人家走动走动,外面的传闻自然就容易平息。

紫妍的丈夫满怀期待去曼丽伯父家里,没想到伯父一家态度完全发生变化,对紫妍的丈夫大声痛骂,痛斥他不顾礼义廉耻,对妻儿无半分责任感,害他们的女儿和外孙丧命。曼丽的二堂姐跳起来打了他一个耳光,他刚想还手,曼丽的伯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二堂姐顺势反手补上一个耳光。他恼羞成怒,待要用力推开曼丽的伯母,曼丽的伯父大叫,你让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曼丽伯父的棍棒就冲他脸上打来,他赶忙躲开,棍子还是碰到了额头,他正要回击,看热闹的邻居中有壮汉抱住他往屋外拖,邻居们还一边劝他别和这家人计较了,毕竟人家家好端端没了两条人命。

紫妍的丈夫见事已至此,知道自己和这家人已结下了仇恨,自己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自取其辱了。他转身离去的时候,曼丽伯父一家在他身后高声叫骂,要他杀人偿命。邻居们七嘴八舌地劝着伯父他们,不要气坏了身体,老天有眼,不会放过坏人的。

可想而知,第二天整个县城都在传说、议论紫妍的丈夫在妻子孕、产期内出轨背叛家庭,逼死了妻子和儿子。

不久,紫妍的丈夫被单位劝说离职。紫妍的公公参加完紫妍的葬礼回到区上还没多久,为了儿子的事又从区上来到县里。多方托人情保住儿子的工作编制未果,他便和自己儿子一起到亲家家里,对他们放狠话,这事他们一定不会罢休,他们要报复。可是围观的邻居们脸上的表情提醒了他们,最好别有什么举动,免得断了自己的后路。

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伯父、伯母和二堂姐就离开这个县城,去了广东定居,那里是伯母的故乡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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