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就在身处中原的贵族,士大夫与宦官开撕的时候,边疆之地,开始闹起了绵延几十年,耗空东汉王国气力的边疆叛乱。
161年6月,先零、沈氐羌和其他诸种羌人又开始攻打并、凉二州。休整完的护羌校尉段颖率领湟中义从准备前往讨伐。凉州刺史郭闳,想要冒领段颖的功劳,故意拖住段颖的军队,使段颖无法前进。
湟中义从多是胡人,因为服役的时间太久,思念故乡,全都起来反叛,逃归家乡。
郭闳把罪过推到段颖头上,段颖因罪被征回京都洛阳,投入监狱,被送往左校营罚作苦役。段颖的入狱,使得边疆局势愈发糜烂,朝廷不得不派皇甫规去平叛。
这件事让董卓心里很不痛快。
自从羌族叛乱以来,少年董卓随段颎追击,且战且追,不分昼夜,饿了割肉,渴了吞雪,持续四十多天,一直追击敌军到黄河源头积石山,辗转二千余里,斩俘五千多人。又分兵攻石城羌,杀死溺死一千六百人。驻扎白石的羌族,被段颎派兵进击,斩首俘虏三千多人。先不谈功劳属于谁的问题,其间,没日没夜的拼杀竟被一句话抹杀?
此外,军队的叛乱让董卓很是警醒,没有一只听命于自己忠诚自己的军队,武将何以保家卫国,直白点,何以保护自己?
董卓的不爽牢骚没人理会,因为,他连区区校尉都不是。
时间到了164年。
这一年,我满20周岁,加冠之后正式成年,按照约定,父亲请求沛国相陈珪为我举孝廉。
但是,举孝廉后要入京为郎,等待任命,所以,我拒绝了。
因为,从去年年末,沛国多县闹起了黄疸病,很多新生儿死于此病。现在我处在查阅典籍,寻找解决这个病的方法,药物的关键时期,如果动身去雒阳,不知道多久之后才可以回家,到那时,想必又会有很多婴儿死去,这让我如何忍心?
于是,我对父亲说,请给我一点时间,明年我一定不会拒绝。
我的选择让父亲很失望,不,应该说是绝望。有多少四十多岁还在等待举孝廉机会而不得的寒士,自己亲自去请求得来的名额,就被我这么轻飘飘的拒绝了。
明年,又让我舔着脸去请求吗?
为了虚无缥缈救人的希望,就要放弃唾手可得的举荐为官的机会吗?你为什么这么傻?
父亲劝了我很久,我都不为所动,在我看来,耽误的这许多时间,说不定我就找到救人的方法了,我才刚及冠,日后为官的机会还有的是,而人的性命却只有一次,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你终究会有后悔的那一天,别怪我没告诉你。”父亲留下这句话,拂袖而去,再也不管我。
这年,我花了一年时间也没找到救人的方法,只能缓解,却仍有很多婴儿死去。
这一年,黄琼也死了。
165年初,黄琼的灵柩路过颍川郡,父亲喊我前往拜祭,我依旧拒绝了,黄琼固然值得尊敬,但是,他已经死了,而我在拯救未来的人!
我明白父亲的意思,去年我拒绝了陈珪的好意,坏了大家的计划,拂了陈珪的面子,所以,今年举孝廉的名额没有给我。
征辟不就,可以使一个人的名望大为增加,所以很多不出名的人为了名望,就是演戏也要征辟不就,就是为了养望,但是举孝廉不就,只会被喷傻瓜!
一个士家子弟,家人为你铺好了为官出仕的路,却拒绝,你不愿意去吃朝廷的俸禄,赚大把的家业,有的是人愿意!
由于今年陈珪拒绝为我举孝廉,所以父亲才想去颍川郡为我铺路,积累人脉。
因为我到目前为止很少与世族子弟行走,名声不显,或者说好名声不显,坏名声早就在沛国豪强间盛传,所以至今仍未有人为我说亲。
所以父亲很看重这次聚会,最重要的是,朝廷派出的举荐官员以及刺史也在颍川,说不定,能为我弄到举茂才的机会。
但是,仍然被我拒绝了,因为我有了重大发现:茵陈蒿对缓解黄疸病有奇特作用,所以,我醉心于在乡野之间,采药,并亲自送到那些发病的人家,给与救治。
我再次拒绝了父亲的提议。
然后,那天,他也没去给他敬爱的黄先生送行,而是留在家里喝了一天的酒。
而我,则在,外面采药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