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九和敖山坐在一块,整整一个桌子就只坐了他们俩。
两人的身上都裹有绷带,前者从脖子到脚,后脚从胸到胯。
在昨晚的战斗中,前者恶了许敬山,后者恶了窦玉章,虽然没被秋后算账,却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倚重。
“拿到钱了?”敖山问。
“许家没胆子敢赖我的钱!”龙九脸色苍白,依然霸气。
“恭喜你,一朝成了亿万富翁,可以全世界各地买豪宅,夜夜当新郎,可以摇身一变成老板,雇N多人为自己服务,可以生无数个孩子,让全球都有自己的血脉,可以买私人飞机买豪华游艇,过人上人的生活……”
“闭嘴!”龙九不想听敖山的调侃,“别把你的颓废理想强加在我的身上,真的让我恶心!”
“好吧,那就不说废话了,聊点咱们都关心的话题。”敖山冲着新来的七个供奉抬了抬下巴,“看着人家受宠的模样,你心里吃醋没?”
“你我都准备离开了,管他们受不受宠!”
“那你为啥还不走,等着别人给你白眼吗?”
“你不一样吗?”
两个被嫌弃的人,两个都刚拿了50亿的人,两个都身受重伤的人,却没有趁机离去,而是都选择了暂时留下,其意图不言自明——不放心!
不是对许窦两家不放心,而是对彭家不放心!
彭鼎不死,两人寝食不安!
谁都不想下辈子时刻被人惦记着!
总要亲眼看到彭鼎死去、彭家被灭才会彻底放心享受余生!
“你说,许窦两位家主,会继续维持蜜月期吗?”敖山再问。
“会!”龙九道,“别看彭胜死了,彭家却还有彭鼎这个支柱在,还有彭羽这个公认的继承人在,也还有卷土重来的实力和机会!如果我是两位家主,一天不把彭家彻底赶出,一天就不会结束合作的蜜月期!”
“英雄所见略同。”敖山轻笑。
“就你还英雄?狗熊才对!”龙九道,“根据我得到的情报,昨晚的彭鼎,因为魔都交通瘫痪的缘故,一口气用双腿跑了十二公里的路,之后又是疯狂厮杀,大小伤口不下二十处,流血不少,哪怕气势再盛,也是强弩之末,你被劈了一戟后竟然不敢再打,我真替你感到羞愧!”
“站着说话不腰疼!昨晚对上彭鼎的人又不是你!你根本不知道昨晚的彭鼎有多么恐怖!我可不想被彭鼎拉成垫背的!”敖山给自己倒了杯酒,虽被鄙视了,却一点都不恼,“再说了,我一个五十亿富豪,干嘛要跟人拼命?干嘛要给人卖命?真以为我是脑残?”
龙九轻瞥了敖山一眼,眼神意味深长:“你失了决死之心,以后别跟同等级的高手对战了,否则十死无生!”
“老大莫说老二,你不也一样?”敖山道,“你说,许窦两家什么时候会对彭家出手?”
“援手都到齐了,彭家的士气正低落,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龙九语气笃定。
两人的窃窃私语,落在许敬山和窦玉章的眼中,无所谓,心中不起任何波澜,谁都清楚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没什么可惜的,只要有钱,不怕招不来真正的高手。
而且他们已经在做这件事了,人不少,只等着最后的选择了。
至于合作蜜月期的事,如龙九所料,还需要暂时持续下去,直至彻底灭掉彭家。
什么时候动手?
月黑风高杀人夜,今晚正好!
彭家。
一片白。
气氛无比压抑。
连说话的人都极少。
冷冷清清,偶尔来几个吊唁的人也是脚步匆匆,好像这里是什么危险之地。
但彭家人都明白,此时此刻还敢来的,已经算是有情有义之人,毕竟,现在的彭家风雨飘摇,一个简简单单的吊唁,都有可能惹祸上身。
看着门庭寥落的彭家,不少宾客都喟叹一声,这山顶到山谷也太快了,快到仅是几天的工夫,让人唏嘘,让人害怕。
“陆丛陆先生前来吊唁。”有司仪在大门口喊道。
片刻之后,一个相貌儒雅的中年人就步入灵堂,上了三柱香,深深鞠了一躬。
彭家后人立刻磕头谢礼。
中年人陆丛看向双眼红肿的彭羽,后者已经火线继承家主之位。
“彭贤侄,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
“陆叔,谢谢您的关心,我没事的。”彭羽礼貌地回答。
“没事就好。”陆丛道,“彭贤侄,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彭羽就算再蠢,也知道陆丛此次来是有别的目的,没有拒绝,直接领着陆丛进了书房。
“陆叔,有事您就直说,我现在没时间也没精力与人兜圈子。”
“我明白。”陆丛道,“彭贤侄,你可能不知道,我其实是北都陆家的支脉。我今天来,一是吊唁彭家主,二是替北都陆家向彭家抛出橄榄枝,只要彭家愿意奉陆家为主,陆家将会尽全力保下彭家。”
彭羽依旧一副面如死水的表情,貌似对陆丛所说的话一点也不惊讶。
“陆叔,首先,我要感谢您的热心,其次,我要感谢北都陆家能看得起我彭家,再次,彭家永远不会从属于某个家族,哪怕烟消云散,最后,请陆叔代我彭家向北都陆家致歉。”
彭羽的一番话不卑不亢,却又语气决绝,态度鲜明。
陆丛没想到自己直接就被拒绝了,彭羽连考虑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心有不甘,就再次劝说。
“彭贤侄,北都陆家的实力,绝对有实力保下彭家,又或者彭家已经奉了某个家族为主?”
“陆叔,对北都陆家的实力我从未怀疑,而且我再强调一遍,彭家永远不会奉某个家族为主!”彭羽的话铿锵有力,“其实,在您来之前,已经有很多说客来过了,有代表北都豪门的,有代表地方豪强的,甚至还有代表许窦两家的,但都被我拒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彭贤侄,我劝你三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陆丛还是不甘心。
“陆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彭家有家训,绝不为奴为仆,否则,立刻就是烟消云散的下场。”
陆丛叹息一声,嘚,人家把家训都抬了出来,那还说个屁,只能无奈地走人。
彭羽刚回到灵堂,就听到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
“白阳省林顺前来吊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