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吃的肚皮滚圆,袁二虎马上告诉两个兄弟,痞子们寻衅的那天发生的事情。
那一日,袁二虎早早地随着父亲出渔,当日里风平浪静,他们在河面行船不久,忽然听到上游雁愁峡的方向传来一声轰隆隆的巨响。
袁花手马上带着儿子,划着他家的小渔船朝着雁愁峡一路前行,那响声来的突然,他要去瞧个究竟。自己在这河面上营生半辈子,雁愁峡的河段他自然很是熟悉。
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黑水河雁愁峡河段,这一段河水切开了一座巍峨的大山两岸峭壁百丈,很是险峻。
袁花手一路察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既然到了此处,他就看了看水文,试着撒了一网。
渔网入水,随着激流飘了很远,拖拽的小船都顺流而下了数丈。
袁花手估摸着该收网了,于是用力一拉,突然发现渔网似乎触及了水下的暗礁怪石,他继续用力,渔网终于能拉动了几分。
袁二虎赶紧过来帮忙,父子俩花费了好大的功夫和气力才把渔网的一角拉出了水面。
袁花手仔细查看,发现渔网内挂着一个物体,发着莹莹蓝光,那是一个硕大的球状物体,隔着水面,看不太清晰。
父子俩又忙活一阵,才将闪着蓝色荧光的物体拖出了水面。
渔网内的物体出水,父子俩惊呆了,那个蓝色的物体竟然是一颗硕大的头颅,头颅下面还连着一整副巨大的骨架。
那副骨架足足有两丈多长,闪着宝蓝色金属光泽。看外形袁花手猜测,这应该是传说中巨人的骨架。那副巨人的骨架太大,比他们捕鱼的小船还长出一截。
袁二虎的父亲说,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是死了,最好是入土为安,这入土为安是为了死者着想,也更是为了活人着想,既然遇着了,就不能继续让他在这河水里腐蚀浸泡,要尽一份力尽量去埋了。
袁二虎似乎听不太懂父亲的话,接着袁二虎的父亲又说,这些都是苏老爷子喝酒之前告诉他的,苏老爷子的酒前话,都是绝对正确的。
由于骨架太过巨大,小船是没法装载的,他们父子二人只能用小船在水里用渔网拖拽着那副骨架,费了很大的劲才到了渔篷附近。
袁花手还专门找一处僻静的地方,暂时存放了那副巨大的骨架,防止距离屋子太近染上晦气。
正因为拖着这个耗费力气的骨架,当日袁二虎才姗姗来迟赶到了苏家。他本意是来叫兄弟去看个稀罕。
……
苏小磊醒来后,三兄弟吃饱喝足,屠锋则变得忧郁起来。在其他两个兄弟的追问下,他才说出了自己的郁闷。
当日他心里不痛快,又知道苏小磊独自在家,等到父亲的肉铺打了烊,就立刻赶来苏家,路上正好遇到了袁二虎,接下来么,就是在苏家大打出手。
让屠锋郁闷的事是关于大姐屠素素的。
这些年,随着屠素素长成了大姑娘,越发美丽漂亮,远近的小伙子早就把屠锋的这个姐姐当成了完美的对象。甚至很多年轻人频繁光临屠家肉铺,就是为了看一眼自己的梦中情人,看几眼她的笑貌,听几声她的声音。
这些年,也有许多人差了媒婆,到屠家提亲,屠胖子总是以孩子还小搪塞,把提亲的人挡在了门外。其实真正的原因却是屠素素坚决不同意。
屠素素很是体恤父亲操劳,想在家中多帮衬些时日,屠素素偏执地认为,这个家里无论是父亲还是弟妹们,现在都是最需要他照顾的时候。她可不能一嫁了事,逃离所有的责任和负担。
私下里,屠胖子开导了女儿无数次,但每次姑娘家都是嘴巴咬的死死的,不肯松口。甚至屠胖子有时候都误会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压根儿不喜欢小伙子。
这许多时日,附近多有陌生面孔的外地人出入,大家开始还觉得奇怪,慢慢地也习以为常。奇怪的是最近有个衣着华丽的外地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这个外地人带着两个妖艳的女子来到了村里。引得村人在背后议论纷纷。
这个年轻人看着不过二十来岁,长得还算白白净净,但脸上笼罩着一股阴柔之气。痞子来寻仇的那天,钱五像个家犬一样,低声下气地在前面带路,他引着着那个阴柔公子来到了屠家肉铺前。
自打被屠锋砍了之后,钱五再也没到过黑水村,这次他虽然在哪个公子面前点头哈腰,遇到了村人却一副有恃无恐的嘴脸。
到了屠家肉铺,屠素素和屠锋正陪着父亲忙里忙外,突然看到钱五,屠锋马上就气不打一处来。还没等屠锋发作,钱五就回头,点头哈腰地对阴柔公子说“大人!就是这个姑娘。小的盼着大人做主。”
阴柔公子看了一眼屠素素,脸上立马闪过一丝轻浮的笑意开口说道“这朵野花你也配?呸!这小丫头是我的了。记住了,打今儿起,跟你无关!”
钱五闻言,脸色难看的像块猪肝。他还想说什么但终究忍住了没敢说出口。钱五痛苦地点都称是,似是极度害怕这个阴柔公子。
此刻那两名妖艳的女子其中一人,上前对着阴柔公子耳语,阴柔公子脸上立刻显现了焦急,他立刻丢了一袋子钱在柜台上,阴笑着说道“这个丫头他要了,愿意这些钱就当是聘礼,不愿意就当买人的肉钱!五日后来领人。”
这个外地公子生了一副阴柔相,妖里妖气的像个女人,没想到做事却是如此霸道无耻,他扔了钱之后也不待屠家是否同意就翩然而去。
屠胖子一愣,屠锋则马上抱了钱袋跑出去,他顺手还拎了切肉的刀子。
屠锋想把那人的臭钱扔回去,等他出了柜台,那阴柔男子早已经走的没了踪影。只看到钱五连滚带爬逃走的背影。
面对这一袋子钱,屠素素愁眉不展,屠依道也内心也满是焦虑。屠锋在一旁恨恨地看着。
对于这件事,就像块石头堵在屠锋的胸口,真是有火无处发,他倍感压抑。他真希望那几人能走得慢些,他追出去干一架也比这窝着火好受得多。
温柔美丽的姐姐,是屠锋心里最完美的人,如今被别人像买块肉一样,扔点钱就说是他的了,这是天大的侮辱。他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
屠锋把事情一说,苏小磊和袁二虎都火冒三丈,还有这么霸道的人,他敢来屠家撒野,那就让他来吧,五日后不来还罢了,如果他真的敢来,我们三兄弟定要把他和那俩女的一起打成猪头!
……
苏小磊就像是个铁疙瘩,被痞子们一顿胖揍,吃饱喝足后浑身的伤好像全部都不存在了,要不是还有半张脸像个紫茄子,还真不想信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袁二虎看到他没事,马上拉着苏小磊和屠锋跑到他家去看稀罕。二虎临出门还告诉苏老爷子,他爹还等着苏老给巨人择一处上风上水的宝地呢。
……
距离袁家渔篷不远的地方,袁二虎带着两个兄弟参观巨人的骨架。那副两丈高的蓝色骨架,半浸在黑水河,用袁家的渔网固定在这处僻静的河岸。据说不能贸然出水,防止水里的亡灵没有了依附。
袁花手找了几个健壮的村民候着,按照村里的规矩,这些稍有煞气的事情是不会让没结婚的年轻人碰的。所以苏小磊他们也只有围观份。
苏垣带着法器赶到了河边,他略略察看,对这骨架的巨大与奇异感慨了一番,他没有发现任何污浊邪祟的沾染,他又定了定神,念了咒感觉到这骨架散出让人温暖的微弱波动,想必曾经的肉身也住着一位善良的灵魂。
为了方便入土,苏垣老爷子和袁花手勉强地择了一处距离河岸不远的风水宝地,又简单地举行了安慰亡灵的仪式,就和着找来的村人把巨人骨架拖出了水。
骨架出水的一刻,苏小磊看清了那颗硕大的头颅,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天眼似乎又灵了,他看到了巨人的骷髅头里面飞悬着一个长着两颗獠牙的小金人,小金人是一团微弱的金色光点组成,晶莹模糊,却又是真真切切地存在。
那小人在骷髅头里面闭着双眼,看样子睡得很香甜。小金人拖着两个长长的像是翅膀的手臂,漂浮在脑壳里,左右随意地旋转着。
巨人的骨架散发着蓝色的荧光,这微弱淡金色的小人被骨架的蓝光完全包围着,那些蓝色荧光,偶尔有一丝飘散进金色小人长着獠牙的嘴里,被这金色小人闭着眼,津津有味地吞了下去。吞噬过后,它还可爱地舔了舔露着的两颗小獠牙。
苏小磊看得奇怪,马上拍拍屠锋和袁二虎“弟弟们快看,那个骷髅头里住着的小东西是个什么鬼!”
屠锋和袁二虎闻言望去,哪里有什么鬼,不就是个顶着两个大眼窝子的骷髅头么,骷髅头内唯有几滴河水罢了。
苏小磊一开口,那个骷髅头里的小金人像是听到了苏小磊的话语,它不相信有人能看到他的样子。它猛地睁开双眼后,小金瞪了一眼苏小磊,长着两颗獠牙的小嘴一张,一道劲力喷吐而出,直奔苏小磊激射而来。
苏小磊真切地感受到,一股灼烫的热力也从胸口的鱼鳞处瞬间辐散开来,同时脑海里响起了一个声音“谁敢跟主人抢!”只是这声音和灼烫一闪而过,快得让人很是怀疑有没有发生过。
小金人一击不中之后,眼睛瞪得更大了,似乎被什么东西吓到了,它几个急速地旋转,化作了点点金光,在巨人的颅骨里消失了。
任凭苏小磊怎么去看,再也看不到任何踪迹。他左右思考,真的怀疑刚刚的事情是真是幻。难道跟自己近来老是重复的梦境一样?跟梦里的巨大翅膀一样?都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