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这个本唐多的说法,他知道这条密道,他为什么会知道?那个神殿里面供奉的好像就是神主?而且我记得他还提到了圣怒,又是什么?”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啊……一个一个来,我看看啊。”范豆豆说着从包里掏出了笔记,又翻了开,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还拍了拍旁边一块,示意张十楚也一起坐。
“我翻翻……嗯……先看关于密室和密道的……神主一百一十五年……”
“一百一十五年?之前是……一百二十年吧?这跨度也太大了,这本子这么薄,怎么可能有五年的内容?”张十楚坐到范豆豆身旁,比划了一下本子厚度。
“谁说他是每天都记录的了,人家只挑重要的事情记不行吗?”
“哦……”
“天气已经渐暖,但与之相对的,是圣水的供给频次变低了,如今只能保证七日才能送来一次,而给囚犯的量更是减少到七天只够喝上一口,虽不至于发作,但囚犯们还是越来越焦躁。即便是我,最后两天也是心悸难耐,整夜无法入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我找了丹东,将我酝酿已久的计划告诉了他,他第二天就帮我找来了一队信得过的人,计划明天就开始,希望一切顺利。”
“神主一百一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五,天虽寒冷,但密道终于挖通了,神殿里的圣水太过精纯,只得先兑了水再喝,舀了一壶先存着,加上固定配给的,够一个月用了,终于又能睡个好觉。现场的大部分人还是第一次现场参拜神主,毕竟一年也只有屈指可数的人有这个殊荣,我上次来也已经是好些年前的事了。虽说这一次是偷偷来的,但不得不说大家的心都很虔诚,这也是万不得已,相信神主会理解我们。神主还是始终如一,我们没有逗留太久就离开了,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我们舀去一壶圣水后,圣泉并没有马上蓄满,看来的确是圣泉出了问题,所以微微担心这个会不会被发现,不过他们应该也不会从这口泉取水,即便是卡布木布和另外两位大人也不会时常来神殿聆听神谕吧。”
“所以密道就是他挖的……?”
范豆豆没有理会他的自言自语,继续念道:“神主一百一十七年一月初八,今天丹东也走了,那一晚去到神殿的人里面,只有我没事,其他人都死了。从神殿离开的第二天,其实大家就已经有些不正常了,有的人开始发烧,严重的甚至抽搐,口吐白沫,所有人都好像产生了幻觉,然后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症状便越来越严重,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最后无一例外都自杀了。正如至高权的那些大人们所言,圣水果然是这个世界文明的根基,所以我们的行为还是触犯了神威,我不敢多言,而且,神罚好像并没有降临到我身上,那晚回来之后,其实我身上也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那便是梦,我梦见神主化身成了一个人的模样,与我说了许多,却全不记得。”
“神主一百一十七年一月十二,我又再去了次神殿,依然没有发生任何异样,我活了下来,虽然有些对不起那些兄弟,但我很庆幸,如今这密道和密室,已经成了我一个人的秘密。神主自然知道我并不愿来这偏远山地管一个满是凶恶犯人的牢房,我向神主倾诉了我的苦难,只不知神主愿否理解我这个凡人的俗事,在卡布木布还没有继位时,曾听说过聆听神谕这件事,据说是一种至高无上的享受,是超越人类智慧所不能理解的宁静,原谅我的词穷,毕竟连亲身体验过的人也无法很好的描述,作为神主最虔诚的弟子,没有聆听过神谕,正是人生最大的遗憾,但毕竟能有此殊荣的,只有卡布木布和另外两位大人罢了,也许我原来也有可能成为其中之一,但如今,已不过是黄粱一梦了。”
“神主一百一十九年七月十八,那之后我又去了许多次神殿,每一次也只偷取一小壶,以补我日常所需,我一般会选择午夜过去,这个时间点不论是哪一个大人物都不会在,很长一段时间,也都没再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但今天过去的时候,却有一个人在,我每一次也都很小心,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音,所以他并没有发现我,远远的我无法看清他的脸,但看体型我便知道绝非卡布木布或其他两位,那是一个我没见过的人,他在神主面前似乎说了些什么,接着便用他的手玷污了神主的神体,然后……然后他竟然被神主吞噬了……”
念到这里的时候,范豆豆偷瞄了眼张十楚,但张十楚听得入神,没有发现。
“我不敢也不可能将事情告诉任何人,私挖密道是不可宽恕之罪,这定会连累许多人,但我必须在这里记录下我今天之所见,只祈愿当有人发现真相的时候,不是今天、不是明天,而是在许久许久以后,那时候或许,或许我已经不在了。”
“我从未见过神主的样子有过任何变化,至高神权的那位大人曾经说过,神主不理会世间俗事,那与人们以前所祭拜的庸俗之神不同,神主是宇宙、是世界、是文明,神主关心的是世界的兴衰,是文明之火的永世不熄,所以不论某个俗人做了任何罪恶之事,都非由神主来降下天罚,而应该由法律由教条来管束,除非……他做的是动摇这个世界根本的事?这个人究竟是谁,又究竟做了什么事?我不知道,我害怕极了……神主还在变化,他似乎发现了我,他还在祭坛上,他离我越来越近了,那是什么……¥@#%……@#@…………@#……‘主’……%……%&¥%*……好多眼睛……¥!!@¥&&@#¥*(#@#@¥……”
张十楚听得紧张之际,却突然变成了些毫无意义的发音,不由着急问道:“怎么了?你后面说的都是什么叽里呱啦的?”
范豆豆将那本子一摊,道:“那笔记上都是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符号,那我就叽里呱啦乱念一通咯。”
张十楚看了一眼笔记,果如范豆豆所言,那一页的下半部分,非但全是些莫名其妙的符号,而且笔迹完全不像上半页那般工整,所有符号杂乱无章地排列着。
“他怎么了?”张十楚问。
“我哪知道。”
“他描述的事情太奇怪了,赶紧看下后面的。”
“嗯。”说着范豆豆又翻了一页,“神主一百一十九年七月十九,昨天发生了什么,我什么也不记得了,醒来时伏在案边,只觉得头痛欲裂,翻了前面一页的内容,才依稀想起来自己偷偷去了神殿,又看到个什么人,再接下来的事情实在想不起来,但……我此刻却颤抖不已,从未如此恐惧,我知道我绝不能再踏进那个神殿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