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一路奔来,老赵见状,赶紧凑到沈真诚和午耶跟前,低声道:“那个是我老婆,姓池,单名一个斐字,沈老大不在的这段时间,主要是她负责打理圣女宫里的杂事杂务,就是为人有些聒噪,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切莫见怪。”
沈真诚一边摆手,一边连声道:“您快别这么说,都是叔叔阿姨的,哪有什么见不见怪的。”
只见那妇人快步到了沈真诚跟前,上来就把沈真诚往她怀里拽,好在老赵拦在了中间。
池斐见状,骂道:“老不死的,干嘛挡在中间,赶紧让我抱抱真诚。”
沈真诚脸上写满尴尬,惹得午耶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对那池斐,沈真诚也算颇有印象,看年纪应该未过四十,年轻时候定生得相当标致,身材也维系得很好,尤其貂皮大衣里边只穿着一件旗袍,开叉开得颇高,曾借此盗走了自己不少注意力。
不过,也正如那老赵所说,此人确实特别聒噪,一路上没少了她唧唧呱呱的声音,每到一处,都要与人吵上几嘴才痛快,父母亲私下里也吐槽了好几次。
却没想到这看着规规矩矩的老赵,竟是她的男人,沈真诚心想,这日子应该过得颇为吃力才对,身体上的心理上的都是。
“说什么呢?你是他妈还是赵姐是他妈?赶紧让他们娘俩团圆啊。”老赵一把将池斐拽开,嘴里劝道。
“哎哟,你说说,我这是在干嘛呀。”池斐一听,赶紧松了手,“你这老不死的东西,难得也会说句有用的,来来来,赶紧进去,让赵姐看看你,这都多久了,赵姐等得头都白了。”
但进到楼里大厅的时候,却并未见到母亲的身影,大厅比想象的要小许多,摆着三张长桌,中间一张,两边靠墙各又有一张,两边都有楼梯上去,又都有门可再往里走,除了四个小孩在厅里嬉闹,就没其他人了,池斐一看,脸色一沉,对那几个小孩怒道:“不是叫你们去叫赵阿姨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其中一个小孩被池斐一喝,整个人都僵了住,怔怔然道:“我去叫了,赵阿姨说知道了的。”
池斐听罢,上去就是一个巴掌,怒道:“你把话说明白了吗?这是真诚回来了,赵姐要是知道能不下来吗?就顾着玩了吧?啊?看我不收拾你!”
那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嘴里不住嘟哝“我说了我说了,我真的说了”,沈真诚一看愣了住,午耶则赶紧上去摸那男孩的头,安慰道:“不哭不哭。”
转头对池斐道,“阿姨,不要打孩子,没事的,我们自己上去就行。”
老赵在一旁也不劝,只是笑眯眯道:“那是我儿子,平时缺管教,见笑见笑。”
沈真诚感到少许异样,但也说不上个所以然,便自己往楼上去了。
“右边楼梯上去,上去后右转,一条走廊走到底,左手边就是沈老大的房间,赵姐平时就喜欢在房里呆着。”
沈真诚没答话,兀自顺着老赵说的方向走。
“沈真诚,我觉得那个小孩有些怪怪的。”午耶稍安慰了那孩子几下,便小步跟了上来,走到近前,在沈真诚耳边低声道。
“怎么说?”
“就是,说不上来,感觉挺阴沉的。”
“我觉得他们一家子都,怪怪的。”
“是吗?这个我倒没太多感觉。”
两人穿过走廊,来到最里边的房间,门开着,沈真诚直接进了去,自己的母亲正坐在窗前,看着窗外,似是在想什么事情。
直到沈真诚进屋,她才幽幽转过头来,微微笑了一下,道:“真诚,你来啦?”
这个坐在窗前的女子,短发,戴着眼镜,皮肤算白皙,衬衫外套着她最喜欢的灰色大衣,下身一席白色长裙,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曲子,宛如一个未出嫁的大家闺秀,沈真诚觉得有些陌生,记忆里的母亲,虽不像池斐那般聒噪,但也从不是个吃素的主,毕竟自己父亲弱懦,在外不强势一些,那吃的亏便要更多。
一个男人没有担待,那女人小孩就跟孤儿寡母没多大差别,若不是她赵小兰性子硬,硬都扛了下来,那日子恐怕要更苦些,只是毕竟妇道人家,那些个天天没正事的女人也都真的坏,你越是反弹,那便欺负的越厉害。
尽管母亲时常与父亲吵架,但这么多年来,父亲也从未有过什么改变,他只想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边,认为只要对妻子儿子好便够了,但却从未想过什么是真正的好。
这便逼得沈真诚不得不早早一副好勇斗狠的样子,才把那些无端的欺负压了下来。
要说起来,眼前的赵小兰要更像小时候的样子,虽然记忆早就模糊了,但隐隐约约还是记得曾经有过一个温婉的母亲。
据说母亲是下嫁给的父亲,因此还和娘家闹得断了联系,自己也从未见过什么外公外婆舅舅之类,母亲从不说起自己家里的事,确切说,母亲与自己的关系并不太亲密,和身边同学那些相比,要说冷漠也不为过。
沈真诚只是叫了一声“妈”,午耶也跟着叫了声“阿姨”。
赵小兰招手两人过去,道:“过来,让妈看看,小耶也过来,醒过来多久了,一路上有遇到什么事情吗?”
沈真诚望着赵小兰温柔的笑脸,一时间有些恍惚。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赵小兰惊讶地问,沈真诚这才回过神,于是同她讲了自己如何醒来,又是如何第一次死的,如何打败了石像,如何被人绑架,又如何被老赵带来的。
“你们就把十楚留在那了?”
午耶闻言,也是转过脸来看着沈真诚,“就是啊,虽然赵叔叔说没事,但我觉得还是回去接他比较好。”
沈真诚一脸尴尬,“我看见赵叔叔的身手了,他说去接张十楚的那个人不在他之下,说实话,真要遇到什么事,我和午耶只能是个拖累,还不如先回来呢,再说了,那个死胖子,管他死活呢。”
没等赵小兰开口,午耶就先伸手往沈真诚的胳膊上拗了上去,嘴里愤愤道:“你这个人真的是,就是嘴臭。”
午耶也是用力,把那沈真诚疼的嗷嗷直叫,连呼知道了知道了,逗得赵小兰咯咯咯掩面笑出了声,“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那个老赵不是每天守着大巴车的吗?怎么会是在天牢那边才遇到的他?”
“赵叔叔说他是临时有事,没想到正好错开了。”
“虽然情理上能理解,但仍然算他失职,等你爸回来了,就得和你爸说了。”
“妈,爸他怎么回事?我听外面的人一口一个沈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