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宫的前殿大厅,一张长桌摆在殿中央,长桌旁坐着直接参与了这次战斗的几个人,外围则站着其他人。
桌上摆着两颗魄,一颗纯正的墨黑色,一颗墨黑的底上飘着几抹虹,纯黑那颗是黄美芬的,带着虹色那颗是老卢的,范豆豆手掩着嘴,在张十楚耳边低声道:“那颗有颜色的,就是吸收过魄的,你吸收了这种魄,就会把他生前吸收的魄也一并吸收了。”
话有些绕,但张十楚也听明白了,他原以为吸收过魄的神储死了,就会滴溜溜掉下一串珠子,没想到都聚合到一颗里头了,而且个头还和没吸收过的一样大。
听老吴说,由于在沈方的庇护下,一直都挺安全,这里头有许多人,一次也没死过,更别提觉醒什么神通了,这黄美芬便是如此,所以她从未吸收过魄。
那怪物逃离后,老吴便抛开了之前种种,与张十楚、沈真诚他们亲近许多。
“黄美芬和老卢人已经走了,现在尸体应该已经在大巴车上了,还是老赵你带着小孙去料理一下两人的尸体。”沈方说话声温和,丝毫无法与方才那个可怕的人联系在一起。
场下没人应答,沈方四顾了一圈,“老赵人呢?”
“老赵带着老陈他们一家子去城里找圣人了。”孙有志坐在大厅一角,战后好些人上去慰问,皆被一张冷脸弹了回来,也就对沈方和池斐态度好些。
“怎么回事?他去干嘛,而且他若去的话应该会和我报备一下才对。”
“老陈他们家儿子……死了。”孙有志声音微颤。
“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前。”
沈方猛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那就是第二次的时候了……”
“第二次?爸,你在说什么?”沈真诚虽然直接参与了战斗,但却没坐着,而是站在沈方身后,他母亲赵小兰的身旁。
沈方回过头,满脸欣慰地看着自己儿子,声音又更温柔些,“你,还好吧?”
“我没事。”沈真诚摇了摇头。
沈方又再看了会儿,微微笑,然后才转回头,“一个月前,我感觉到这里有人使用了两次神通,当时虽然在意,但手上还有事情没做完,而且后来也没再发生,就没太放在心上,没想到……”
然后又顿了一会儿,“还有一次,发生了什么?”
“小钱他们生病了。”孙有志答道。
“生病?钱草,你说说,怎么回事?”沈方看向靠近殿门口的两个年轻人。
钱草被沈方一点名,哆嗦了下,颤巍巍道:“就是……起了些……疹子……没什么……特别的,后来……就好了。”
“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不……不知道……”
沈方又看了一圈周围的人,问道:“有谁知道吗?”
没有人答话。
“他们觉得是沈真诚和张十楚做的。”一个年轻女子举了举手,说完冲张十楚吐了吐舌头。
“你是……?”
“我叫范豆豆,是和张十楚一起来的。”
“范豆豆……范豆豆……”沈方低头重复念着范豆豆名字,好一会,突然抬头,“范豆豆!”
“对,就是那个范豆豆。”没等沈方把想到的东西说出口,范豆豆就抢话道。
沈方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张十楚,于是道:“十楚承蒙照顾,还有身后那位是……?”
“本人江湖人称洋葱大师。”洋葱捋着胡子,镇定道,“收了张十楚为徒,所以跟着他一同来了这圣女宫,多有叨扰,万勿见怪。”
“爸,洋葱大师还教了我一个月的步法,受益良多。”沈真诚往前了一步,弯腰低声道,“而且还救了张十楚的命。“
在见识了沈方的手段后,沈真诚记忆里那个弱懦的父亲早已烟消云散,甚至说起话来,都不由恭敬了起来。
“哦?”沈方闻言,即刻站起了身,向洋葱作了个揖,“感谢大师关照十楚和我儿,大恩不言谢,日后定当回报。”
洋葱亦回了个礼,“这位兄台严重,收十楚为徒乃是缘分,救徒弟的命本就天经地义,而徒弟的朋友,亦就是师父的朋友,这是江湖规矩,教个步法,何足挂齿。”
“洋葱大师真性情中人。”沈方言罢又坐回座位,脸色忽地一沉,“谁觉得那两件事是他们两做的?出来,说说理由。”
众人看了眼钱草,钱草赶忙伸手否认,“看我干嘛?又不是我说的,要问问池斐啊。”
众人又将视线挪到池斐身上,池斐虽没参与战斗,却坐在了长桌一端,正好对着沈方,从诸人坐定开始,她便缩在椅子里,脸上冷汗直流不停,脸色苍白,前胸后背皆被汗水浸湿,现下被众人视线聚焦,整个人哆嗦了起来,一旁儿子赵亮,脸露担忧,靠在母亲身上,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池斐,你怎么了?也病了?”沈方关切问道。
“不,不,不是,没病,就是……就是吓得……”池斐连忙摇头,“你们……你们这些人看我,看我做什么,我……我当时……就只是,只是说那两……那两孩子有……有……有嫌疑罢了,我……我也说了要……要等沈老大……回来再……再查个……水落石出的啊……”
沈方一拍桌子,惹得众人皆一颤,但声音还是温和,道:“我看你是真的病了,说话哆哆嗦嗦的,等今天这会结束了之后,好好休息吧,至于杀死成成和让钱草生病的,那都是一个人干得。”
“一个人干得?”午耶就坐张十楚旁边座位,“那杀成成的就不可能是张十楚了,那两人生病的时候,张十楚还没来呢。”
“我觉得这件事和他们两无关。”孙有志冷冷道,“是圣女宫的人干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我同意。”老吴站在角落,嘴里叼着烟,手还在微微颤抖,现下还没从方才的事件中缓过来,“我不太会说话,但是沈真诚和张十楚刚才为了救真真,置自己于危险当中,这样的人会杀成成,讲不过去。”
“对对,不可能是他们两。”
“就是,就是,我当时就说了,怎么可能,这两还都是孩子。”
围观的人们附议,范豆豆听了,忍不住翻着白眼,老吴则“呸”了一声,大声道:“倒是这里有些人,见死不救,更值得上后院那些字。”
“什么后院那些字?老吴,一次性把话说完。”沈方问道。
老吴将先前圣女宫的人排挤张十楚的事情讲了一遍,虽与他本人关联不大,但他却讲得颇气愤,讲到最后,重重喘着气,眼眶都有些微红,沈方听得亦是大怒,大力拍了下桌子,吼道:“这都搞得什么事情,池斐,这些事情,你可知不知情,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