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位黑尔城金融界的黑马何启是何许人也?竟惹得令富真、令宇奎、徐景润都对他多加关注。其实说的好听些叫金融界的黑马,但以内行人看就是企业的搅屎棍,站在门外的野蛮人,运用资本的力量控制住一个公司后,等他掌握公司的那天就是公司衰亡的开始。
现在让我们回到人物本身,其实他本人也没什么特殊的,不是什么名门之后,也没有所谓的贵人相助。普通的家庭出身、普通的学历、普通的长相,就跟身边的大多数人一样,但唯有一点不同,就是性格,有着异于常人般的勇气,眼光还有心胸,颇有些刘邦当年还未称帝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气质。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千金散尽还复来”虽然出身于普通家庭但对于金钱从来不像别人那样谨慎,投资也是如此,看准了就投,无论多大的金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大学时就开始赌期货,再用赢来的钱再去投资股票基金,从几万几十万一直到几百万,从赌期货到赌公司,他从来都没有输过。
“妈,这个房子你还满意吗”何启领着母亲,走进了一个已经装潢好的复式楼里。“你不是总说上次的那个太大住的空荡荡的,这回我给你换了一个合适的。你和我的房间都在二楼,我会给你请个保姆就住在一楼,这样就不会嫌家里空荡荡的了吧”何启指着那些房间一一向母亲介绍道。
“儿子,其实我住什么房子都一样,你不用总是给我换,那些钱你还是留着吧,不要浪费了。人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个灾祸,手里可不能没钱啊”何母还是典型的穷人思维,殊不知做他儿子这行的,如果不会花钱哪能赚钱。
“妈,这些你都不用管,我的生意我心里有数”母亲的这话他都已经听了无数遍,但作为一个孝子他从未反驳过。
“其实像你父亲一样平平淡淡过一生也不错,至少不用担惊受怕”何母又在念叨着,然后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了何启父亲的遗像,郑重地把他挂在客厅的一角。“要是你爸爸还活着,该有多好,现在咱们过上了好日子,可惜你父亲不在了”
何启的父亲是在一次拆迁中意外身亡的,父亲生前是在宏邦集团旗下的一家食品公司做事,在一个企业做了十几年都是一个小职员,没什么远大抱负,从来不争不抢,挣的钱也只够维持家庭的温饱,每天闲云野鹤般等待退休混日子。那时他正在上大学,因为工作的原因他父亲被调到了黑尔城,他们家拿出所有的积蓄在黑尔城房价最低的地方买了一套房,可买房后不久那里就要被拆迁,附近的居民纷纷出来抗争,或为了能多分一套房或为了多拿些拆迁款,只有父亲不同,即使邻居来动员他,让他加入抗争的队伍父亲也都没有理会,甚至也不让自己和母亲参与,因为父亲的人生理念就是谨小慎微但又极度的高风亮节,自诩清高,不肯与邻里为伍,也羞于向拆迁方妥协。后来,在一次居民与拆迁方的冲突中,只是路过的父亲被不知是哪一方扔来的砖头砸中了头部,当场就不省人事,送到医院后不久就停止了呼吸。真是笑话,活着不被人尊敬,死后也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父亲死后,双方都不承认父亲的死是自己的责任,最后还是拆迁方象征性的拿出三万块钱向扔给狗一样把钱丢给了他们,母亲哭着把钱收起来。但当天晚上,他就把钱偷出来作为自己赌期货的资本,自父亲去世的那天起他就暗中发誓,以后即使饿死都不会像父亲一样卑微的活着,他也不会为了所谓的面子而装清高,他会向金钱资本妥协甚至膜拜它,同样的,他也会让所有的人尊敬他甚至惧怕他。
“好了妈,不要再想了,搬家很累的,进去休息吧”何启劝道。就在这时手机响起,来电显示的是个陌生的号码。“怀壁资本,何启,请问是那位?”
“山林建设,令宇奎。何先生,方便见面吗,有些事情想和你谈一下”
“你终于来找我了,我等这个电话有些时候了”
“那咱们就在…”还没等令宇奎说完何启就抢先说道“既然是想和我谈事情,地点得由我来定”
“好,一会儿见吧”令宇奎没有反驳,挂断了电话。
他们的见面地点是在那座教堂,确切的说是教堂前的那棵大榕树下。
“没想到还是令总裁先到了”何启走到那棵大榕树下的长椅前和令宇奎并排坐下。
“既然是我约的何先生,当然要有诚意了,不过如果地点是我定的话,也会是这里”令宇奎用他一贯彬彬有礼的态度说道。
“令总裁约的不会是教堂外面,而是教堂里面”何启用他一贯放纵不羁的语气指向教堂“令经理看过我的资料吧,所以才想把地点约到这”何启毫不避讳地说。
“你父亲的事我也感到不幸,对不起”其实令宇奎查资料时,看到何启的父亲落得这种下场也是觉得可笑,同时也感到了好奇,这种人的儿子怎么会成为黑尔城金融界的黑马。
“不幸?是不幸还是可笑”何启反问。
令宇奎一惊,他没想到何启会这样坦荡的面对父亲这样的死亡“我是真心为你父亲感到不幸的”令宇奎又虚伪的补充道。
“可是我需要的从来不是真心”
令宇奎简直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人了,直爽、痛快说话从不不拖泥带水。“和我合作吧,把宏邦集团弄到手,你得到会是现在的无数倍”令宇奎向何启邀请道。
“无数倍是多少?我这个人不喜欢别人给我画大饼”
“一半,宏邦集团的一半,这样够诚意了吧”
何启听后摇摇头,还是在给他画大饼,拿着还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做空头支票,这个令宇奎可够不诚意的“一半,你手里宏邦集团股份的一半,以及以后宏邦集团的一半”何启提出了他的要求。
令宇奎没想到何启会要他手里的股份,他有些犹豫,这7%的股份是他奋斗多年才拿回来的,就这样给了一个外人,他有些不甘心。“除了这个,你要什么都可以”
“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是我想要的,你唯一的身价就是这些股份,相信我,你找任何的金融机构他们看上的都会是宏邦集团的股份”何启把手搭在令宇奎从肩上说着“我也看过你的资料,父亲入狱,在福利机构长大,而我是在贫民窟长大的,本质上说咱们是一类人,所以让我们携手吧,一起去到资本的帝国!”何启用他极富渲染力的语气给他描绘着美好的未来。
令宇奎紧咬牙关,思考着何启的条件,刚刚何启的那一番话确实很有说服力,但他自己却并不认可,在骨子里令宇奎就认为他们俩不是一种人,他自血液里就带着高贵,谦卑只是他的一种姿态。但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为了以后的事业暂时的低头也没有什么。令宇奎站了起来向何启伸出手“我们一起走吧,未来的世界会是我们的”
“等到拿下宏邦集团时再握手也不迟”何启仿佛知道令宇奎心中所想,他们之间说到底还是利益关系,能走多远还是未知数,感情上的投入还是要谨慎些。
两人谈完条件正往出走,令宇奎倒是先看见了来教堂消磨时光的小徐总。
“徐小姐,你又来了”令宇奎主动上前打招呼道。
小徐总对令总裁点头示意,但看见和他并排走的何启不觉心头一惊,他们这就开始联手了?小徐总暗中思忖。
“正好遇见徐小姐,麻烦向徐总裁和令董事长带个话,告诉他们真正的战争要开始了”令宇奎对她说道。
“还是令总裁自己告诉她们吧,我从不传话”小徐总不冷不淡的答道。
“徐建筑师,我们又见面了”何启在一旁向小徐总点头示意。两年前在建筑工地的晚上,徐亨润见到的那个奇怪男子就是他,那时的何启正处于人生中的低谷,与现在的神采奕奕大不相同。“不记得我了,两年前,就是在这,徐建筑师还问我信不信教”见徐亨润一脸茫然,他提醒道。
经这一番提醒,徐亨润猛然想起,都怪当时的塔吊灯,使它没有完全看清何启的面目,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之前会觉得何启有些似曾相识。“何先生与两年前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啊”徐亨润记起那晚他们之间的谈话,那时的何启是何等的狂妄。
对于徐亨润抛出的问题何启没有回答反而说道“那晚你递给我的那罐啤酒我没有喝,等有机会的,咱们坐在酒吧里好好喝一杯”
“我想是没这个机会了”徐亨润又转而向令宇奎说“令总裁,选伙伴要谨慎啊,这位何先生可是不怎么虔诚”小徐总给了令宇奎忠告,说完转身便走向教堂。
望着徐亨润进入教堂的背影,何启意味深长地对令宇奎说“她会是敌人吗”
“不知道,现在还只是敌人的妹妹”
“敌人的妹妹,也是敌人”何启预言般地朝令宇奎说道。“晚些把股份转让合同发过来吧,我这个人不喜欢等太久”何启朝令宇奎说完这话就先走了。
只剩令宇奎独自站在那里,如果不是势单力薄,他断然不会与何启这样的人合作。这个人野心太大,又不好控制,如果以后真的能入主宏邦,他会是个大麻烦的。我这是在与魔鬼做交易啊,令宇奎对此心知肚明。
夜已深了,何启在令宇奎的股份转让文件上签字后,披着衣服在客厅来回踱步。对他来说,宏邦集团曾是神一般的存在,自己小时候所有想拥有却不能拥有的东西都被冠以宏邦的名字,而现在,他手里竟有宏邦集团3.5%的股份,他将用它作为通往那座王国的钥匙,总有一天,宏邦集团会落入到我手里,到那时再去解决令宇奎吧,看似谦卑实则自大的家伙,你跟本就不比我高贵多少。何启这样想着,竟慢慢踱到父亲的遗像前,有些他从不愿记起的回忆总会在这时闪现。
那是一个有些阴暗的午后,因为在考试中得到好成绩父亲终于答应带他去吃学校对面的那家饭馆,因为过了吃饭的时间,所以人很少,父亲开始点菜,只点了一碗最便宜的汤面。这时服务员过来问父亲要不要一碗,那天父亲中午明明什么都没有吃,但依然和服务员说不饿,不吃。然后又叫来服务员,问能不能拿不带包装的餐具,因为带包装的餐具是要另收费的,服务员又单独给拿了双筷子。父亲一直坐在旁边看着他吃面,而他自己却一直在瞄着那两个服务员,那两人一直朝着他们这边在窃窃私语,何启已经记不清那两个人的面貌了,但却还记得她们俩围裙的颜色以及那种嘲笑的神情。
何启猛地摇了摇头,攥紧了拳头,这种不堪的回忆总是在不经意中出现,即使他现在早已功成名就,但那两个服务员永远都是他的梦魇,是他心底自卑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