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倚容穿上了衣裳,一头乌发还淌着水,她看了眼江祁安,想叫知穗进来替她绞头发。
还未说话,江祁安便拿着帕子站在她身后,轻柔的替她绞起了头发。
许倚容脸上有些烫人,糯糯的喊了句“夫君...”
江祁安轻笑道“莫要紧张,虽然为夫也不甚熟练。”
她点了点头。江祁安低下头看,看着红烛的光映照在她侧脸,心里也柔了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许倚容的头发也已经半干了,她这才反应过来,想必他满身酒气,晚膳也没吃什么。忙叫人上了些吃食。
江祁安晚膳没吃什么,倒是酒喝了不少,平日里他面冷,旁人都不敢灌他酒,如今却都讨回来了。他揉了揉额头问她“可吃了?”
许倚容点点头“方才沐浴前就喝了碗粥。”
江祁安指了指身旁的矮凳,又叫人上了一碟点心“只喝一碗粥怕是不够,再吃些点心吧,我怕...你等会受不住。”
许倚容瞪圆了眼睛,又忙低下头来,轻轻的“嗯”了一声就拿起一块糕点。
第一口下去她歪了歪头,觉着这个味道好似在哪尝过,又连吃了两块,眨眼看了看江祁安,问他“夫君,这可是那日在茶馆吃的糕点?”
“那日瞧着你喜欢吃,想着江府的厨子做糕点不甚精通,便请人来了府上。”又想起她那日吃着糕点却呛着的样子,忍了许久才不至于发笑。
许倚容自也想到了那日,不过片刻,她又想到了那三只凤冠,心里藏着甜意,开口问他“夫君,夫君怎么准备了三套头面?莫不是算了卦?”她想到江祁安精通佛学,也想他可精通卜卦?
江祁安闻言一愣,放下勺子盯着她看,眉眼带笑“在你眼里我就这么神?”
“只是想着,这几个都适合你,就算戴不了,日后留着给女儿也是好的。”
【哪里来的女儿...这才刚成亲呢...】
许倚容却也只在心里念叨“若是夫君没有留后手,怕是今天....”她叹了口气,低下头来。
江祁安安慰她“不必多想了,你已经嫁来江府,我定会护着你。”
许倚容心里一颤,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护着她,她上前握住他的手,梨涡微陷,脆生生的应下“嗯。”
江祁安吃的快,不一会两碗粥就下了肚,外加一碟小菜。而许倚容那边吃了三四块便吃不下了。
叫人收拾完后,江祁安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夫人,那我便先去洗澡了。”
许倚容不知想到了什么,一下便闹了个大红脸,绞着手指微微点了头。
男子洗漱总是比女子快的,不到一刻钟,江祁安便穿好衣裳出来了,因着今日成亲,连里衣都是红色的。衬他肤白的很。许倚容看着一滴水珠从他耳尖,到脖子,最后进了衣裳里不见踪迹。不知为何,吞了口唾沫,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江祁安有些失笑,走上前去揉了揉她头发,又把帕子递给她。
许倚容学着他刚才替她绞头发的样子,有些笨手笨脚的。
“呲——”她手上一重,扯得江祁安头皮发疼。她低头一看,竟扯下来几根乌发。
急得眼都湿了“夫君...”她低着头,像极了等待夫子训斥的小顽童。
“无事,慢慢来。”他抓着她的手,大掌包裹着小手,手把手的教他如何绞发。
慢慢许倚容摸清了门路,江祁安便也松了手,依着她享受着温软的指尖轻柔的按着他的长发。他摩擦了一下指腹,倒是有些怀念方才触及的柔软触感。
江祁安转过头,把她手里的帕子拿下,随意放在了案上,手抚上了她的脸,看她眼底倒影着的都是自己,俯下身来,轻触着柔软。
“唔...”许倚容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抱在了身前,他劲大,又无章法,叫她嘴里都是麻酥酥的。
江祁安见她还睁着眼睛,大手转个方向,抚上了她的眼睛,细软的睫毛一扫一扫的,叫他心里痒痒的。
他松开了她,把头搁在她的肩上,对着她耳朵吹气“安置吗?”
许倚容一下便软了身子,双手抵着他,眸子里漾着水,轻轻的点了点头。
江祁安一下把她横抱起,床帘慢慢铺下。
红烛摇曳,像极了许倚容的泪。
外边小厮们听见里面的动静脸都红了。
月光映照着池面,把打碎了的呻吟和爱恋,撒进了池子里,躲进了月光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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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许倚容被江祁安唤醒,她睁开眼睛,眼底还带了些红血丝。
“夫君。”她又眯着眼睛嘟囔了“好疼啊。”
刚刚说完,便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忙的起了身,只是牵动了伤口,“咝”了一声。
江祁安已经穿戴完毕了,昨日夜里唤了两回水,许倚容是新妇,自然被折腾的不行。他带了一丝歉意,哄她“一会还要去父亲母亲这,回来再睡,嗯?”
许倚容红着脸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叫知穗来帮她穿戴梳妆。
因着江祁安昨日的孟浪,许倚容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红印便羞的不行。她急忙唤知穗给她遮上,又看了江祁安一眼。
江祁安自觉有愧,摸了摸鼻子也没说什么。
今日是头一日,要给夫家长辈们敬茶,从竹苑到正院有一段路,许倚容腿有些发颤,只能倚着知穗慢慢走过去。江祁安在前头,反过头来看见许倚容娇弱的模样,轻咳了一声,也过来扶她。
快到正院了,许倚容推了推江祁安“夫君莫要扶我了。”他听言一愣,却也听了她话松开了她,刚想问缘由,便又听她说“一会叫妹妹们看见了,可得羞人。”
见江祁安答应了,她也松了口气。若是叫江父江母看见了,定会觉得她娇气。从前江母喜欢她,是因为对自己身份容貌满意,可如今她已经成了江祁安的妻子,江母的儿媳妇,可不一定会像之前这般待她。
自古婆媳关系便叫人恼,她自是要敬着婆婆的,可却也不想被当小媳妇一样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