玱玉从丹熏山离开后,依旧敛了一身魔气,寻了个不知名的山头坐了下来。
她心中盘算着,要不直接去昆仑虚闯一闯九天门。可是天门有开明兽守着,那神兽亦有九颗头颅,分别对应着九座天门。
她曾远远见过一眼,其身巨大无比,目视如电,吼如貔豹。
以她的修为虽然可将它揍得爬不不起来,只是不但颇为费时,还需召出破晓。一旦召出破晓便会暴露身份,惊动上仙界乃至九重天上的诸天仙神。到时候,魔族新尊硬闯天门的事情传扬开来,不仅丹越要骂她没脑子,只怕浸寒又要罚她了。
她坐在大石头上苦思冥想着,那要怎样才能上九重天看看呢?
“喳——喳!”不远处的水边响起了一阵鸟叫声。
不会是什么鸟儿落到了水中吧?
她循着声音传的方向走去,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一个小姑娘,正抓着一只鲜血淋淋的红毛异兽,生啖其肉。
地上是被她不知怎么撕扯下来的残肢,从残肢的样子,玱玉勉强辨别出,她抓着的异兽,应该是生于此地水中的一种鱼。
此鱼名为鲦鱼,生长在彭水之中。外表长得像一只红毛三尾的鸡,有六只脚、四个头。所以这个小姑娘只不过才从水中捕了一条来吃,看着满地残肢却像是吃了好几只的样子,有些唬人。
小姑娘专心致志地吃着生肉,竟还是满面笑容的样子,丝毫没有留意到玱玉的靠近。
“小姑娘。”玱玉靠近了她,轻声唤道,“这样的吃法,并不美味。”
满嘴鲜血的小姑娘抬起头来看着她,带着还未来得及收起的笑容,有些不明所以地抬头望着突然出现的玱玉。
玱玉见她柔弱可怜,便主动伸出手,指了指她手中的鱼,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小姑娘见了,略一想,抬起染血的手,指着不远处的彭水,口中道:“啊!啊啊!”
看来,她是误会了,以为我也想吃一条鱼。玱玉心中想着。不过她却发现,这个小姑娘似乎神志不足,竟不会说话。
她打量着又重新有滋有味吃起生肉的这个小姑娘,心中想着:恐怕她也是一只才化形的异兽。
忽然,她眼中捕捉到一抹异样。
手指向那小姑娘忽而微勾,从她的神庭之中缓缓溢出一缕浊息,只微微一缕,却精纯至极。
因浊息离体,本来正吃着肉的小姑娘却突然歪倒在地,玱玉忙掐散了那缕浊息。她蹲下身子,上前施法查看了一番,而后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体内并无浊息种子。”
只是方才施法的时候,玱玉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这个小姑娘体内充盈仙气,是个修仙之体。
“下仙界散仙?”玱玉蹲在原地,摸着下巴默默打量着她。
能够以兽体化形,修炼仙体的,那便是灵兽了。
玱玉有些好奇,不知她会是何种灵兽?
没过多久,小姑娘就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一张面孔正盯着自己,吓得她立即大叫了起来:“啊——”
只是剩下的叫喊却被玱玉捂在了口中。
“唔……”小姑娘瞪大了眼睛,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女要对她做什么。
玱玉将食指搭在唇上,示意她噤声,虽然禁言咒很好用,但对一个不清楚自己状况的小姑娘施咒,恐怕只会让她更加惊恐。
“我也是才到这里,你身上沾染了浊息。”玱玉看了看她的手与嘴角,接着道,“如果你会说话,那就把自己清理一下吧。”
小姑娘闻言低头一看,不可思议地抬起双手,上面布满了还未干透的鲜血和羽毛,她摸了摸唇角,亦是沾染了碎肉。
她似是受不了自己的这幅样子,不顾玱玉就在眼前,原地转身,突然化出了原形。
玱玉看着眼前红嘴翠颈,黑色双翼的小鸟,恍然道:“原来你是一只泯鸟。”
那只泯鸟飞快地窜入彭水之中,没过多久便又从水面钻了出来。她化形落地,身姿绰约地向玱玉行了一礼,道:“小仙谢过姑娘。”
言下之意,她便是料到自己身上的浊息是经玱玉之手,解了的。
“举手之劳,仙子多礼了。”玱玉亦还礼道,“只是我有些好奇,还请仙子解惑。”
“不知姑娘你有什么疑惑?”泯鸟问道。
玱玉回想了方才的情境,问道:“仙子是才修炼人形不久吗?”
泯鸟微微一愣,点头道:“是。”
难怪她身上的浊息如此方便根除,玱玉了然道,“不知仙子从何处沾染的浊息?”
泯鸟闻言,眸光忽然暗了下来,目露寂寥道:“我一直在这众多仙山中四处游荡,不知地名,不记岁月,不明来处。所以,也不知究竟是在哪里沾染了浊息。”
玱玉微微蹙眉,又问道:“既然仙子游历各处,不知有没有听说过可入九重天的天门?”
泯鸟忽而看着她,好奇道:“姑娘为何询问九重天之门?”
“因我主上在下仙界隐居避世,他让我去九重天行走办事,可我一时大意粗心,忘了询问应走何处天门,可又怕主上怪罪下来,他会嫌我愚笨,便不要我了……”说着她就佯装要哭出来的样子。
眼前的这只泯鸟,看起来很天真的模样,玱玉这么一说,她不知是怎么,竟也全然信了。
忙拍着玱玉的肩膀,安慰道:“你这般可爱,你家主上必不会抛弃你的!”
她垂眸似是想到了什么,眸中水光盈盈道:“我幼时曾遇到一位上仙,他带我入过天门。”
听到此处,玱玉心中腹诽道:上仙?九重天上的神仙大多都会通过昆仑虚之门进出,看来自己这么些时日的寒暄算是白搭了。
“只是他带我走的并非昆仑天门。”泯鸟继续道。
玱玉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一时之间,竟峰回路转!
她忙问道:“那他是从何处带你进的天门?”
泯鸟一脸天真道:“好像是……捕兽什么……”
“帝之捕兽丘?”玱玉抢着问道,“就是那个,里面有很多珍藏异兽的围猎场?”
“嗯。”泯鸟点了点头,“对!就是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