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应该是被我暴怒的声音吓到了吧,良久没有任何声响。
“对不起……蔓依我们对不住你,可我们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不过你是家里老大,替我们分担点也是应该的啊。”
“呵……所以在你看来,你这样子做一点儿也没错,把我卖了我就应该还帮着你数钱,对吗!就为了钱,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我一辈子?我才二十二岁啊,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你配做一个父亲吗!”
我吼的歇斯底里,豆大的泪珠不断滚落双颊。
“那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也不可弥补了,你也只能接受事实了。还有你要记得,如果不是当年我收养你,辛辛苦苦养你这么些年,你早就饿死了,晓得不?
所以人一定要懂得知恩图报,就算我今天把你卖了,那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地方,毕竟养育之恩大于天,你永远也别想跟我断绝关系,只要以后我需要你,你必须每次都得乖乖出现。”
说完不等我开口,他便已挂断。
所以,他终于决定不装了对吗?暴露本性了对吗?
呵……这就是我曾经最信赖的人啊。
脑海里反反复复徘徊着他戳心的话,我抱着双膝,强忍着泪水。
不值得,不值得。
我必须坚强起来,必须强大起来,不能再让任何人伤害我一丝一毫。
晚上傅司年回来,身上依旧带着浓重的女士香水味。
想必,这又是跟顾嫣然腻歪了一整天吧。
不然,又怎么可能每天都要忙到午夜十二点才有空过来我这边?
想想就觉得讽刺。
他踱步到我面前,捏起我的下巴。
我与他对视,眸里暗藏怒意。
他肯定知道这件事是顾嫣然干的,毕竟除却她以外,我这样的贫民,又能得罪什么样的厉害人物?
“多美的一张脸。”
灼热的气息喷薄在我脸上,透着十二分的温情。
以至于恍惚间让我误以为,他心里至少是有我的。
可却在下一秒,用恶毒的话击碎我所有美好的念想:“可惜,内里肮脏不堪。”
肮脏不堪。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说我脏了。
只是他每说一次,我的心口就疼得像被刀割一般。
他忽的甩开我,跨步沙发前,双腿交叠优雅落座。
“过来。”
我不敢反抗,双手扭在一起局促不安。
“跪下。”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像是重锤一般敲打在我心口。
我倔强的抬起头,“凭什么?”
“我的话,从来不重复第二遍。给你三秒钟。”
“三、”
“二、”
“一……”
“噗通”一声。
我被他踢中膝盖,双腿不受控制的软了下去,屈辱匍匐在地。
骨骼碎裂般的疼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疼,要命的疼。
却远不及心坎上的千万分之一。
我掐着大臂,迫使自己忍住不争气的眼泪。
他倒了一杯红酒,喉结滚动灌了一口,温润嗓音缓缓响起:“孩子,是我的么。”
我满脸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难以置信的话。
“阿年你在说什么……孩子怎么会不是你的,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我?”
许是地板太凉了吧,那蚀骨的寒意窜了上来,让我控制不了的全身发颤。
“呵。”
他将杯中泛着妖冶的酒水一饮而尽,“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真被我说中了?”
“不,阿年我从未背叛过你,你相信我好不好,今天网上爆出来的事情你用脚趾头也可以想到是谁在陷害我啊!”
“你自己做没做过,心里没数么。”
他始终不肯信我。
“还有,我不允许你一次又一次诋毁她,毕竟,她将是我傅司年的妻子,你没有资格。”
妻子,妻子。
他说的铿锵有力,一字一句往我心上戳。
许是这两个字彻底击碎我所有的念想了吧,我抹了一把眼泪,高高扬起头颅来,“那既然如此,傅先生都有妻子了,可以放过我了吗?毕竟,我肮脏不堪,下剑放裆。”
如果注定这辈子都得不到,那我放手吧,毕竟遍体鳞伤真的很疼。
“呵,顾蔓依你不要忘了,从你第一天接过支票开始,游戏就只有我能喊停。”
不知从哪儿刮来的冷风,直入心底。
“所以,我于傅先生而言,从始至终都是一件玩物,对吗?”
我咬着下唇,任铁锈味萦绕嘴间。
“恩,还是一件被别人玩烂的垃圾。”
他甚至不作任何迟疑,答得畅快淋漓。
说着,他用鞋尖撩起我的下巴,“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造假的人不多,你触了逆鳞,那么,你就必须付出代价。”
造假,造假。
我忽然好想开口说出当年事情的真相。
这么想着,我什么都不想再顾及,正想开口,却听到他裤兜里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
他迅速接起,开口极其温柔。
想都不用想,我便知道是谁。
听着他宠溺温润的嗓音,却是对别的女人,我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一样,一下一下都濒临绝望。
可忽然间,他就朝我勾了勾手。
我不解,他又指了指自己的皮带。
不。
我拒绝!
坚定的摇了摇头后,我起身就要离开。
可他哪里允许,一个大力就将我拽了回来,而电话里还不断与顾嫣然腻歪着。
我紧闭着嘴巴,双手使劲狠狠推他,却始终起不到半点作用。
垂死挣扎间,他将我大力摁下去。
就像是一条快要溺死的鱼,我喘不过来气,终是绝望的张开了嘴。
我清楚听见他满足的声音,而一边还在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与顾嫣然在电话里有说有笑。
我恶心至极,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可他掐着我脖子的大手就像是一道铁索,勒得我没有半点喘息空间。
好久,好久。
许是太困了吧,又或许是酸楚的口腔已然麻木,我竟然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
——
“是我入戏太深,结局却一个人”
滋扰的手机铃声响起,搅了我的清梦。
迷迷糊糊的接起,我便听到顾嫣然开口大骂的声响:“顾蔓依你这条野狗!说!刚刚司年是不是在你哪里?你是不是又勾引他了!臭不要脸的贱货,嫌我下手不够狠是吧?行,等老娘忙过婚礼这段时间,一定好好整死你!噢对了,我们的订婚礼你会来的吧,也是,打杂的人数好像真不够,要不,你过来端个盘子吧哈哈哈哈…………”
说完便“啪”的一声撂断电话。
我感觉她是个神经病。
婚礼?
噢,这个月二十五号,还有一个星期。
我想我是不是该做出点什么,否则,都对不起她一遍又一遍向我炫耀的良苦用心。
毕竟,她刚刚还那么盛情邀请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