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长大了,在消耗着渐渐颓废的岁月,但曾不止一次地试图回到原本鲜活快乐的童年岁月中去。无情的事实告诉我们,这样的努力是徒劳的,我们只能凭借自己回忆的力量,才能回到流逝的岁月中。
回忆是潮湿的,因为过去的日子再也无法触摸……
我不爱写作业
小学阶段,大概有三件事我记忆犹新。第一件就是我不爱写作业;第二件事就是我跟我的发小们玩疯了;第三件就是我的兴趣领域拓宽了。先从前两件说起吧。
说老实话,上了小学后我变得不老实了。那种与体制不太协调的反叛情绪开始在体内滋生。尤其是我大舅跟我说了美国学校的情况,再拿到跟自己所接受的教育相比较,我的情绪更加强烈。我开始萌生了自己也要到美国受教育的想法,尽管那个时候还不现实,但我确信那种想法已深深扎根于我的思想、心灵。
做一个小学生,我反抗的手段是有限的,就是不交作业,压根就不想写。可以说,不写作业成了我最特殊的爱好。老师留的作业从来不写完,留五道题,写一道,让抄十遍的东西,只抄两边,后来干脆连应付的兴趣都没有了。
一个特别深刻的记忆,二年级的时候,老师留了作业,抄写语文课本某课二十遍。早上的语文课,下午放学的时候,我早把抄作业的任务丢到爪哇国去了。放学后,我跟同伴飞一般地回到军队大院(就是肆无忌惮、无拘无束的自由王国),玩起了弹珠游戏。
所谓弹珠游戏,大概所有80后的同学都玩过。玻璃珠子,一块钱能买一大把,然后按照某个规则,进行胜负抉择。当时最流行的一种玩法是扔杠。划两条线,距离适中,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太近了没有施展技术的空间,太远了我们力气小又恐达不到。撅一根树枝,大概一尺左右长,以作为衡量的标尺。玩起来是两个人同站在第一根线的后面,分出先后顺序(基本上靠石头剪刀布来决定),先后往另一条线附近扔玻璃球。然后用“标尺”去丈量,离线最近的玻璃球取得胜利,将赢取所有它后面的玻璃球。
扔杠这个游戏很好,既考验心态又锻炼技术,因此大院子弟都很沉迷。学校一放了学,大院的开阔地就热闹了。杨树叶哗哗作响,花墙上的爬山虎,包括连翘、桃、杏,纷纷吐蕊争芳。不远处是部队训练的场地,时不时传来士兵的喊操声。一——二——三——四——我们听惯了这种令人振奋的声音,然后把手中的玻璃弹珠扔出去,凭着信心和技艺,拿捏着胜利的姿态。
除了扔杠,我们还玩一种滚铁环的游戏。不知从哪儿套弄来的一个个小铁环,找一根铁棍,弯成一个钩子,以作为控制铁环前进或转向的工具。比赛的时候,地上划条线,作为起跑的起点,然后选一人吹哨发号施令。哨声一响,七八个竞赛者滚动铁环,朝目标进发。中途铁环落地者视为淘汰。这项比赛讲究的是稳、顺、直——稳当,顺溜,直线,能满足这三项要求的为胜者,满足不了,对不起,还得苦练内功。我有一个铁环,虽是小舅玩剩下的,可也曾为我立下汗马功劳。在这个大院里,我凭此一项,大展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