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成云把历年来的春市发生过的大事,作为一个线索和最近发生的事情,连在一起。很快,他便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写了下来。
老魏和高凌追查之下,最先遇害的昆山派的人曾在仙福楼挑起过事端,打伤了一些人。这件事,被卫成云视作开端。
接着遇害的人是一个天司府的小头目和暗线。虽然,事情的起因在于昆山派,在暗线的唆使下,小头目收了钱,放过了昆山派的人。此事,应该是发展。
后来,第一楼的主事陈大官人及其手下遇害。最有可能的是当年的第一楼之争,仙福楼的老板与其争锋,最终倾家荡产,一无所有,连仙福楼都赔了进去。
到现在,丝绸店的老板遇害,没有任何外伤内伤,经过查看,发现是心脉阻塞,气理不顺致死。死因十分简单,有人蓄意破坏了他辛辛苦苦买来的丝绸,致使他连最后翻本的机会都没有了。他和第一楼的老板曾经同流合污,侵吞了仙福楼老板不少的家财。
“由此可见,这是仙福楼老板隐忍多年之后的报复!”澹台明总结地说道。
“由凶手的手法上来看,与之有关之人无一不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无辜之人,则是安然无恙!报复的意味极其明显。”老魏说道。
卫成云指着那被烧死的人,说道:“那他们又是怎么回事呢?”
老魏摇头说道:“这个还真是不知道,不过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仙福楼的老板-孙德正。”
“那我们还是从他下手吧!”澹台明和唐小生戴上装备,准备找天司府的人一起,把孙德正和冯疯子一网打尽。
看着孙德正的画像,高凌有些疑惑道:“之前,我们追查的人是清白的了!”
卫成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一个人走了出去。很快,天司府的人就找到了孙德正和冯疯子的踪迹。孙德正被他们活捉,冯疯子手臂上中了一箭,利用迷烟阵逃走了。
孙德正在重刑之下,仍狂笑着说道:“这么久,才找得到我,你们也真是丢脸!哈哈哈!”
澹台明看到天司府的人下这么重的手,心里有些别扭。他走过去,请天司府的赖大人停一停,他问孙德正关于案件的事情。孙德正虽是重刑加身,但还是把案件的来龙去脉一一说清楚了。
“我花了大价钱,请来了冯疯子,用通关玉牒作为交易,帮我把那些人一一杀死了。哈哈哈!”
澹台明又问道:“你杀他们,是为了什么呢?”
“哈哈!为了什么?妻离子散,倾家荡产之恨!你说为什么?他们死了,就算你们手段通天,又能奈我何呢?又能奈我何?”
马行风跟旁边的验医官聊了起来,从他的话当中,马行风知道了一个消息,一个将揭开一切谜团的消息。
卫成云经过一个唱戏的茶馆,听着里面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他情不自禁地走了进去。等他坐下的时候,才发现上次在云间处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也在这里。两个人静静地听着戏,忘乎所以,沉醉其中。
等唱戏完罢,男子才起身向卫成云拱手作揖,卫成云也回了个礼。两个人相互间聊了聊看戏的心得。临走时,男子问了卫成云一件事,如何看待狼和狈的事情。
卫成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那先生又是怎么看这件事的呢?”
男子笑了笑,说道:“世人皆说狼狈为奸,实则上不然。狼与狈乃是天作之合,狼为了更好地觅食,往往依赖于狈之智。必要之时,为了生存,狼会奋不顾身,自残来保存狈,此中之关系,人能不愧之?”
卫成云听到他这一番话,也颇为赞同。两人在街口处分手,各自回去了。
果然,孙德正被捕之后,整个京城都安静了下来。天司府的人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但是本着杀人者偿命的原则,他们还是加紧了追捕冯疯子的力度。
同时,偷偷潜入的无影鹰的人也展开了行动。几乎,京中的地方都像是被刮地皮一样,刮过一遍。冯疯子拿着自己的千手罗刹,气喘吁吁地躲避着这两队人马的追杀。
连日来的疲惫,并没有消磨掉他的信心,反倒是让他有种倍感亢奋的感觉。无影鹰的人拿着暗门的连环弓弩,一步一步靠近冯疯子。冯疯子看着他们越来越近,即将进入发射的范围之时。冯疯子拿出一个木箱,手中的机关手,打开了箱子里的机关。
随着红色的眼睛一一亮起,十几只黑色的乌鸦拍打着木翼,向着无影鹰的人冲了过来。一个人看着那群黑压压的乌鸦,用弓弩瞄准了其中一只,把它打了下来。
中了箭的乌鸦居然毫发无损地又飞了起来,继续朝着他们飞了过来。等他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手中的盾牌已经被炸个粉碎,飞旋的圆镖在他们身上切开了无数的口子,流出的血几乎染红了大地。
冯疯子看着他们的样子,忍不住陶醉了一会,一个翻身消失在原地。
“公主!我们的任务失败了!”一个小侍女低着头说道。
被称为公主的女子看着小侍女惊恐的样子,并没有多加责备。连日来的动作,已经导致无影鹰的人暴露了不少。只怕,自己企图破坏盟约的事情,在这个时候是做不成了。
自己的行动随着冯疯子的行动不得不停止,女子觉得并不是偶然的事情。孙德正,这个人还真是不简单。既杀死了自己的仇人,也在无意中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如果说是巧合的话,女子真是有点不敢相信。成王败寇,无论是不是,自己还是败了。
看着无影鹰的人离开京城的时候,男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手中的二胡拉得虎虎生威,既豪迈又奔放。
站在屋顶上的卫成云盯着男子,看到他拉的二胡声,默默地记了下来。他找到了当时的瞎眼老头,把自己记下来的二胡声又拉了一遍。
老头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卫成云心里的疑云更加重了。
马行风被京中的捕快拉了过去,请他来看看前段时间京中连续发生的命案。一路上,布捕头喋喋不休地对着马行风说着命案的情况。
“之前,仵作已经对着尸体做了判断,但是我还是觉得怪怪的,所以,请你来看看!”
看着那几具尸体,马行风细细地看了一遍他们身上的尸斑。尸斑多积聚在枕、背和腰的上面,其它的地方则是没有。
于是,马行风说道:“死者死后的姿势应该就是像现在这样,仰卧。”说完,他又拿着自己的特制的银针穿过尸体,银针没有发黑。
他看着死者的脸,说道:“死者身上并没有中毒的情况,但脸部发黑,七窍之处有血凝固,应该是心脉阻塞所致使的。”
布捕头说道:“这几个人可是身体棒棒的,没有什么病呀?”
马行风拿出从死者的身上闻到了一些若有若无的香味,他拿出了唐小生的五方晶,在死者的心脏旁看到了一个极其细小的伤口。他拿出了一个银丝在伤口处,浸泡了一会,然后把银丝放在自己随着携带的晶莹的瓶子里。
很快,瓶子里面的液体慢慢地变成了黑色。隐隐约约还有些泡沫,扑通扑通地爆裂开来。布捕头看着这种的情况,问道:“这……这是什么情况?”
马行风拿出《众草方》说道:“在书上有记载,异域有三叶奇花,顶上之花,花开五瓣,有淡黄之果结成。三叶之上,有状若圆状之叶卷。提炼其中精华,可得一药,无色无味,鬼神难测,中者无不心脉阻塞而死。”
“我手上之物,正是其相冲之物,两者相遇,如天雷勾地火,你死我活。变成黑色,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这不是病死,而是赤裸裸的谋杀了!”布捕头被他说的话,吓得话都说不清。
马行风有点不明白,问道:“为什么你们不全力追捕凶手呢?”
布捕头无奈地说道:“京中接二连三,发生大事!所有的人都盯着呢!衙门之人,都在全力支持天司府的人。所以,老哥我现在才来找你帮忙。”
马行风看着布捕头手上少得可怜的案卷,不禁有种回天无力的感觉。卫成云正心事重重地走了进来,看到正在烦恼的马行风,好奇地走了上去。
一听到有案子,卫成云也帮着马行风查了起来。一张奇怪的案卷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看着上面的内容,觉得有点熟悉。他一个闪身,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了一份案卷,细细地对比了起来。
回想起今天与那个男子相遇时说过的话,他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拿出了地图,把受害者的遇害之地一一画了出来。他的神识和京城的每一个建筑相连,一个微型的京城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现在的凶杀案连成一起的话,之前的凶杀案就像隐藏在三角处的阴影,消失在黑暗当中。真正的黑手用了那么多的手段,把自己的真是目标给遮盖住,他,究竟有什么样的阴谋呢?
男子走到了一处小屋子的面前,他慢慢地走上了楼梯,楼梯不堪重负地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他在一处门前站定,手有些颤抖地推开了眼前的门。
熟悉的场景让他热泪盈眶,梳妆台的镜子早已蒙上一层灰尘。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仍是熟悉的味道。所有的东西都在,只是当时的梳妆人已经不在了。
他推开了窗,微凉的风吹进来,卷起了风帘,掀起一角的小木马。他含着泪摸着那个小木马,轻轻地摇晃起来。
“还有两天,一切都会过去的。”他拿走梳妆台的书信,悠悠地走了出去。
瞒天过海,黑手用冯疯子作为诱饵,引出了很多的势力,并一一加以分解,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从前面来看,当中的一些目标已经被他解决了。但是,这么大的阵仗,应该是为了一个最大的目标。那么,这个目标是什么呢?
没等卫成云把这个问题想清楚,冯疯子又开始行动了。冯疯子换上了一身青衫,来到了点燃礼炮的地方。他的一双巧手迅速地切换上自己特制的机关,等所有的机关都弄好之后,他又换上了一身的黑衣,变成天司府的人,优哉游哉地离开了。
看到眼前的护卫大军,无影鹰的人犹豫了一会儿,就马上撤退。如约而至的盟约之日,还剩一日半就要开始了。
男子站在高楼上,望着远方的队伍,手中的二胡拉出了一幅世态炎凉,心潮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