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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桥上的人,续

领头人伸手抓空。内心的不甘使得他又伸出一只手想要按在那个已经停下动作的男子肩上,又一抓空。他气愤地往前迈了几步,看着这个近在眼前的男子,两手一抱。

这次,他抱住了。

领头人将那名被抱住的男子转个身,他打算训斥他。但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无法忘怀。

被他抱在身前的男子脸上长着一颗黑痣,领头人看着那颗痣的位置,他很清楚在他眼前的人是谁——正是当时围在篝火旁那个正对着他坐的男子。当时他一直在扣他的黑痣,所以领头人的记忆很深。但是,为什么是他?领头人心头发颤。

“为什么?怎么回事?”领头人把他摔在一旁,愤怒地看向四周并问道。

那个被领头人粗鲁地摔在地上的男子默不出声,他内心想用愤怒的眼神看着领头人。可是,他表现在面容上的却是惊恐的表情。他的手颤抖地指着领头人,却因为害怕没能开口讲话。

那名自傲的男子看见领头人向前迈步去搂抱那个打算离开的男子的举动,他的内心开心地笑了出来。但是没多久,他感觉到自己身边好像有一个人影经过,他连忙转头看向那个身上有痣的男子。那个男子之前坐在领头人正对面,因为他总是抓挠自己身上的黑痣并故意露出来给他看,所以这个自傲的男子对其印象很深。

在那种被人从身边擦肩而过的感觉消失之后,自傲的男子内心喘了几口粗气,继续扭头去看篝火以及篝火前的领头人和他正在做的事情。

篝火?自傲的男子心中带着疑问。突然,他发现领头人把那个抱着的人摔在地上,自傲的男子内心似被重锤敲击的鼓面,一触即破。他没有想到那个领头人居然这么疯狂,居然敢动手摔他。他?自傲的男子再一定睛,脸上的冷汗落到了地上。

那摔倒在地的男子分明就是那个刚才一直挠着自己身上的黑痣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而且他为什么会露出那种惊恐的表情?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才发现篝火消失了?为什么自己才发现周围的人都消失了?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认识那个一直在自己身边挠着身上那颗黑痣的男子?自傲的男子内心如同惊涛骇浪,脸上的双睛更是不争气地流下眼泪,他感觉自己就要奔溃了。

那个被摔在地上的男子指着领头人,这个动作让领头人很是不喜,他正要握拳对其拳打脚踢时,他发现,周围所有人都在用同样的眼神同样的动作在对着他。

领头人怒吼一声:“都在干什么?干什么呢?你们想造反了不成?”他以为自己这声怒吼能吓退心中那不断涌出的恐惧,可是当他发现那一个个熟悉的面庞都成了那张让他想殴打的脸时,他崩溃到发笑。领头人的嘴角几乎拉到下颚处,露出几颗难看的牙齿,咧开的嘴唇还不断淌出藕丝状的口水。

“要疯了。”自傲的男子脑海中不断响起这个声音。

“要疯了”,在片刻宁静后,这个声音又在他的大脑中出现。他开始跪在地上,顾不得淌出来的口水,不断地用脑袋砸着地面,一边砸着还一边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那件让他十分在意的事。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他把有些带绿的土黄色地面给砸开了一个黑不溜秋的小洞。瞬间涌入脑海的好奇心在那一声声“要疯了”的指挥下化作行动,他将脑袋砸进了地面,刚好砸在能将一只眼睛探入洞口的位置。

在漆黑的洞里,他看到正在被火烧的领头人,还有周围如惊弓之鸟般四散而逃的成员。他们都没有逃远,就被领头人身上不断分裂出的带火光的小人黏上,本来只在领头人身上的火焰瞬间在他们身上蔓延并迅速融化了他们的肌肤、骨骼以及内脏。

一瞬间的功夫,只剩下了还在发愣的自己和那个被烧着的领头人。

不对,应该还有一个人才对。自傲的男子在那个“要疯了”的声音的折磨下变得有一丝清醒,他开始不断寻找那个人,那个原本坐在领头人对面并不断挠着自己身体上的黑痣的人。

“要疯了,要疯了。”那个声音似乎跑出了他的脑海,开始在他耳边不断回想。自傲的男子感觉到自己的耳廓被什么液体给侵犯,但是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洞中,他已经不在意自己是否被打扰。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浑身着火的领头人开始指向四周并朝着周围的空气怒吼。随后,他的样子变得有些痴呆,咧开一边的嘴角淌着口水并不断说道:“要疯了,要疯了……”

自傲的男子看到这一幕,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似乎知道那个被摔的,那个身上有黑痣的身影是谁,他扣了扣自己露在外面的肩膀,他感觉这样能让从刚才开始就感到瘙痒的身子好受一些。做完这个举动,他的内心突然变得焦躁不安,他再次关注起那黑洞中发生的事情。这时候,他看到了那个黑洞中的自己正惊恐地指着领头人,但是没多久,他就跪在地上并不断砸着地面,而那个浑身着火的领头人,在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来。

“要疯了。”

听到这个声音,自傲的男子感觉到肩头开始有灼烧感,他总算是将一些事情想清楚。处在黑洞外的他翻身踹开那个着火的领头人并一脸惊恐地指着他。

“为什么?怎么回事?”那个被踹开的领头人似乎清醒了一些,身上的火也不再这么凶猛。他开始迷惘地环视四周,突然间,他又怒吼了起来:“都在干什么?干什么呢?你们想造反了不成?”刚一吼完,身上的火焰变得更艳,领头人身上开始不断分出冒火的小人并冲向除了自傲的男子所在的所有方位。

那个自傲的男子开始朝四周看去,他不知道为什么,原本空无一人的四周突然出现了许多着火的身影,大家都发出刺耳的喊叫声、救命声。他听不下去,将指出的手收回,他开始不断用脑袋砸着地面,他似乎觉得这样可以借此摆脱折磨。

“要疯了。”他痛苦地喊道。

突然,一切都安静了下来。自傲的男子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刚才拍打他肩膀的那个故意露出身上一颗黑痣的男子。他认识他,坐在领头人正对面。随后,自傲的男子眼神不屑地看向领头人,他嘴角一钩,笑了笑,他看到那个领头人情绪激动地起身,出手去阻止那个冷漠男子的离开。在领头人起身的瞬间,他看到领头人在看他。他明白,自己刚才的举动应该是被对方看到了。

自傲的男子看见对方没有抓着那个冷漠的男子,正打算捧腹大笑。就在这时,他感受到了周围人向他投来的异常目光,他连忙四处张望起来,可是不管怎么着,都没有看到任何人。他吐了口气,认为刚才只是虚惊一场。不过,等他冷静之后再做细想,才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周围的人呢?自傲的男子一脸疑惑,他再探头观望四周,还是没有发现其他人,但他看到了那个浑身着火的领头人。

他没来得及思考,他现在只知道要逃跑。但是,领头人此时已经迈过篝火,抱住了正准备起身逃跑的他。他面露惊恐,一段又一段记忆开始涌入脑海,他声泪俱下。

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领头人连忙将那个身子有些发抖的男子转过身,看着那个男子的脸,领头人的脸上露出了惊恐。

“为什么?怎么回事?”领头人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样做,应该是出于对恐惧的本能。此时的他只要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心中的恐惧感就会慢慢消散。

显然,现实如同刺骨的悬冰,扎进领头人心中的软肋。领头人看着眼前那个脸上长着黑痣的男子,他惊恐交加。

“都干什么?干什么呢?你们想造反了不成?”领头人呐喊起来。

领头人内心十分恐慌,在他看到那个脸上带有黑痣的男子用惊恐的表情指着自己时,他心中的不安就开始朝着全身蔓延。恐慌蔓延,他感觉到周围异样的目光,连忙四顾,周围所有人都在用同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像是在看一只被糟践的废犬,既嫌弃又厌恶。大家都在远离他,都在逃离他,喊叫声、嘶吼声、唾弃声、辱骂声……声声入耳。

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在做一个组长该做的事情吗?为什么看不起我?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刘差是这样,你们大家都是这样,那个站在桥上俯视我的那位更是这样。瞧不起我?我不服。心中的怒火转化为了身外的炎热,领头人脖颈一扭,从身上分出无数冒火小人,这些小人发着“咔擦,咔擦”的怪叫,朝着除那名摔倒在地的黑痣脸之外其他所有人跑去。那些人只要被小人碰到,便直接开始燃烧,然后与小人融合,整个身体从表皮到内脏全部化开。

一切都安静下来了,仿佛刚才发生的事都不曾存在过。此时此地,只剩下了领头人和那个黑痣脸,领头人歪过脑袋,像是才找到黑痣脸的样子。他开始发着怪笑,朝着黑痣脸走来。一边走着,还一边在嘴巴里念叨着,“要疯了,要疯了。”

那个自傲的男子名叫刘差,此时的他似乎刚从睡梦中醒来。记不清自己做了什么逼真的梦,忍受着身上突然出现的酸痛,他坐了起来。他擦拭着身上的冷汗,开始把注意力放到四周——只有一个躺着的高大汉在他身边。这个高大汉他十分熟悉,当时彼此对坐在篝火旁,在交谈期间,他总是用狠毒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个高大汉心里似乎非常清楚,这个小组中除了那两个眼高于天的特别行动员,就属自己就不服管。刘差明白,他只是一名新加入的成员,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这不代表他会甘心寄人篱下。

刚才发生了什么?刘差心想。他越想越烦躁,但是纵使他想破脑壳也想不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这时,一个脚步声朝刘差走来。刘差不疑有他,连忙翻身面对对方。是他!刘差心中惊慌失措。

“刘差。桥上好玩吗?”这个声音来着些许冷漠。

“续……”刘差的脑海中似乎被这个声音开启了一道门,门内的信息如同洪水般疯狂涌出。他开始变得全身冰凉,然后浑身颤抖,最后,他挤出自己最后的尊严以及其中附带的怒火,对着声音的主人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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