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会吧，都这个点了。”陈佳安慰周云梦。二人一直苦等在VIP房门外，直到探访时间结束被医务人员“请”了出来。
医院旁边的酒店里，陈佳一身疲惫，迷糊中听周云梦翻微信翻电话通讯录，一遍遍给各种人打电话，“睡会吧，都这个点了。”陈佳转醒，看一眼手机，都凌晨1点了。
“你多睡会，我马上出去一下。”周云梦套起套装。
“这个点，去哪儿啊？”陈佳坐起身。
“妮娜的主治医生刚下手术，我去问问！”周云梦已经出门。
陈佳再无睡意，穿上衣服随后赶出去。但她在医院内、停车场处并未找到，又担心周云梦回来没有房卡，匆匆赶回酒店。
周云梦并未回来，陈佳焦躁的打开手机，拨打电话，周云梦接通后简短一句“回来再说”便挂断。陈佳心中略定，打开微博。
丁妮娜不能出演《清河水天梦》的消息已官方发布，《清梦》的粉丝分成了几派，影视忠粉表示担心，周璐的粉丝比较淡定。争议较大的是娜粉们对妮娜受伤不能出演表示特别遗憾，而妮娜的黑粉们则幸灾乐祸，冷嘲热讽，又拿妮娜的花瓶演技不敢上阵所以临阵逃脱来说事，引来了娜粉们的强烈反击。
陈佳皱眉，这个节骨眼上，黑粉们的嘲讽如果愈演愈烈，必然会使娜粉和路粉们将厌恶带到《清梦》上来，对后期宣传相当不利。她翻着评论区，里面一个带节奏的小号敏感的引起她的注意。
翻查资料却一无所获后，陈佳翻出一个头像是空白的人，把链接发过去，留言道：帮我查一下这个人，别留痕迹。
谁知对方立刻回复消息：收到！三顿大餐。
陈佳撇撇嘴，“三点了还没睡”，快速回复道：成交。要快。
对方回复：发张现照接受加急处理。
陈佳不爽的扔了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图。
对方回复一个亲吻红唇。
陈佳关掉聊天，又打开微博，思索着对策。
“叮咚”门铃响起，陈佳忙去开门，“是谁？”
“佳佳，是我。”
“怎么样？”
周云梦一进门边脱衣服鞋包边道，“我找到了陈医生的助理，收到的消息，在地下车库他车旁边堵住陈医生。结果他不搭理我，软硬不吃，我拦住他不让他走，他说要报警，我说那好，干脆就让警察过来查查丁妮娜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这可是有协议的，她现在就是违约！你知道他啥反应？”
“他怎么说？”
“我这本来就是无计可施干脆诈他一诈，结果他黑着脸再不提报警的事情，我就直接坐在了他的车上，他也没赶我下来。就在路上绕了一个多小时。”
“啊？云梦，你可真厉害啊！那这么说，丁妮娜的伤？”
“陈医生口风很严，但是他压根不经诈，反正我基本能确定，他很担心别人来查妮娜的事，我想妮娜的腿应该是有很大猫腻！”
“公然造假违约？！她难道不知道，这种事情如果查出来，她基本就是一生黑了？”陈佳不可思议。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被戳穿前，假的就是真的。”周云梦已经换上了睡衣窝在床上，两个小时前，她被陈医生扔在了路边，好不容易才打到车回来，又累又困，“也许我们得让坤哥考虑换角了。”睡着前她迷糊道。虽然尚不明白丁妮娜此举的动机，但种种迹象，使二人觉察到此次事件的危机。
早晨，二人又去医院了一趟，仍旧是被拒之门外。而演艺圈其它人来探望却被王助理领了进去，二人心下明了，陈佳拉住想要质问王助理的周云梦，离开医院。
“还是先汇报老大他们吧。谋定而后动，别冲动。”陈佳道。
“好。听你的。”
周云梦将丁妮娜这边的情况和诈会陈医生的事，详细告诉了吴银坤，陈佳汇报了小号ID带舆论节奏的事。
吴银坤让二人尽快回来，周云梦不甘心就走，申请多留两天摸清情况。陈佳当晚赶回了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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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真的被晶晶姐说中了！”陈佳挂掉电话几乎要带哭腔。演员都已经到位坐等开机的情况下，女一号不能出演，陈佳和周云梦两头行动，联系当红花旦，可大家嘴里讲的客气，却没有一个愿意接手。
“从来只有锦上添花，少有雪中送炭。舟山爱情那么火，两位主演已经成了观众心目中的钦定角色，要换作你，会在这个风口浪尖补别人的空档吗？演得好，总有人会说如果是妮娜演会更好。演得不好，就更会说还不如丁妮娜。”马晶晶捧着咖啡，最近她的口味已经从摩卡转换成浓缩了。
“舟山项目我们力压群雄拿下，出了那么多风头，现在多少同行都巴不得看咱们笑话，咱们——”吴银坤手机响起，打断了说话，他接听后起身踱到一边，皱着眉头争议。陈佳担心的看向白齐天，想从现场最镇定的人的眼神中寻找宽慰。
吴银坤挂上电话回来坐下，不发一言。
“怎么了？坤哥？”陈佳没忍住。
“我想，应该是个特大坏消息。”白齐天道。
吴银坤抬起头环视大家，“有投资方要撤资。”
“退出比例多少？”白齐天问。
“比例不大，5%左右，可是，我担心资本这东西，都是跟风，来的时候抢着来，现在一旦有人退了，也会引起连环效应。”
“坤哥说的对，我们得主动做好准备。”马晶晶道。
“让云梦赶紧回来。”吴银坤点燃一支烟，又掐灭。他已经戒烟好几年了。
周云梦在上海跟了王助理两天，却无所获，连陈医生和他助理也都躲着她。接到电话后周云梦赶回了舟山，只是不甘心的她临走前自掏腰包请了私家侦探，继续跟踪此事。
“老大，现在当红花旦都说档期满。的确也没有当天通知第二天就能来的道理啊。”周云梦沮丧。
“那不是新人呢？”吴银坤问白齐天。
大李调出来一组镜头，白齐天道，“这两天试镜下来，有两个勉强，一个合适。但是，”
“但是怎么？”吴银坤一边看镜头一边道。
“但是合适的那位，不接受下水。”马晶晶道。
“特么的！这个天气下水也不是什么问题吧？咱们这是海景旅游片，哪能不下水？”剧本贯穿着舟山旅游的各处美景，下水、浪漫型、刺激型的各类游玩体验会和情节交融穿插，不下水，有一半的镜头基本没法拍了。
“她是生理性恐水。”陈佳无奈的抽出一张报告。
吴银坤仰头看着天花板，“时不我与。莫非空灵就该只能做个小公司。”他瞄了眼镜头，指着屏幕，“那这两个勉强的呢？能挑一个出来吗？”现在演员都已经就位，每一天，都是资金的消耗。和资金消耗相比，更危险的是，迟迟不开机，舆论的质疑，投资者、演员，甚至团队成员信心的泯灭。
“我的片子里，从来不接受勉强。”白齐天直视吴银坤。
“唉哟我的齐天大圣，都什么时候了？再不开机咱们《清梦》怎么办？你知不知道，这两天多少人找我谈撤资了？我嘴皮子都说干了，小额的好，咱们做个姿态让他撤，其它的咱用前景吊着，可谁也不傻，个个人精！巴着眼看咱们这没有女一怎么开机呢！今天早上唐风也来电半天玩笑的问咱这情况，要是时间拖久了，大额的也撤了，咱们这《清梦》真的就歇菜了！到时怎么和李局交待！”
“勉强出来的角色，没有灵魂。花钱费工拍一部烂片，才是真的没有交待。”白齐天道。
“行。你清高。你大拿！那《清梦》现在怎么办？”吴银坤愤然点烟猛抽两口。
“我出资。”白齐天毅然道。
吴银坤被一口烟呛到，咳嗽半天才止住，抬起泪眼，“你出资？逗我呢？你能出多少资？”
白齐天伸出四根手指。
“四百万救救急省着用，也就大概够一两个月的……”恐怕还高估了。
“四千万。”
吴银坤烟头掐断在手里，难以置信的站起，“四千万？？兄弟，你真有这么多钱？”
白齐天翻出理财账户：2640W，“我再把南京的房子抵押了，还在上海上学的时候，我爸妈给我在学校旁边买了套小户型，一起抵押贷款，应该差不多够了。”
吴银坤拍拍白齐天肩膀，沉默几秒，“兄弟。好兄弟。房子你别押了，你账户上的钱，来入股《清梦》，不过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白齐天道。
吴银坤点点头向大家，“这个节骨眼上，庆幸有你们。我个人出资两千万，咱们一起共渡难关。”
“我出五十万。”周云梦道
“坤哥，我这就两万，行吗？”陈佳弱弱道。
“哈哈，你们出人出力就够了，都养家糊口过日子，真和我们这些老杆子比啊。人心齐，泰山移，我还就不信了！回头我再找找李局，看看能不能多争取些支持！”
“老大，我这是入股，等着《清梦》大卖之后赚个盆满钵满呢！不过，现在钱不愁了，可人呢？”周云梦道。
“我想推荐一个人。”白齐天目光与马晶晶相接。
大家的眼光聚集在马晶晶身上。
“我也出两百万入股。”马晶晶道。
白齐天继续看着马晶晶。
“……到《清梦》赚钱之前，我可以先不领薪水奖金。”马晶晶继续让步。
白齐天继续看着马晶晶。
“干什么？哪有编剧出演的？就算有，我也不会啊！”马晶晶光火。
陈佳轻咳两声，“云梦，好像这编剧出演自己剧本的还真不少啊，我记得《大唐春秋》好像就是吧，那个贵妃？”
“对对对。还有《夜潜》里面的那个大BOSS，还有《真假……》”
“《真假千佛手》。”
“对对，还真挺多的。”
两人假意聊天，看向马晶晶。
吴银坤看大李默默调出一组组镜头，画面中的马晶晶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的样子，惬意、淡然、精灵，马晶晶自己也看呆了。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你们……”马晶晶看着大家汇集而来的目光，“可我……”
“晶晶，记得你说过，咱们这张仗，绝不能输。”吴银坤道。
“不错，我绝不能输。可是这和我要出演《清梦》是两码事啊，你不是不拍勉强的剧吗？怎么找起演员来这么随意？”马晶晶将不爽直指白齐天。
“如果是问理由。一，女一到位后就要立刻开机，现在没合适人选，更没有时间让她消化女主的心路里程。你是角色的塑造者，你最懂。二，你在空灵有八年片场经验，指导过的演员不计其数，虽然理论不等同与实战，但耳濡目染之下，我相信你对表演有自己的理解。三，我对镜头要求严格，能够适应下来的演员在我这里才是合格的，我相信你会全力以赴，——因为你想赢。”
大家齐齐看向马晶晶。
“……好。如果我顶上，我们做到了全部。但是观众就是不买账呢？”
“那我们也尽了全力，问心无愧。”吴银坤道。
“我现在不管什么问心有愧无愧，我要不容有失的结果！”马晶晶炸裂边缘。
“晶晶，放松。”白齐天道，“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们这个团队的实力。如果我们都尽了全力，没有理由不出一部优秀的作品。何况，这部作品，我想，将不止于优秀。”
白齐天的信念打动了马晶晶，她来回踱步，攥紧拳头，终于坚定，“好。我上。”
“我会尽快发官宣，舆论方面可能会有震荡，晶晶你得有心理准备。”陈佳道。
“知道了。”
“现在，我们每个人，都要全力以赴！”白齐天伸出拳头。大家依次将手搭上，“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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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装、定妆……海报上的马晶晶清新明媚，曼若流云。大约长期体能锻炼和坚持写作，坚毅与温婉相互糅杂在一起，有一种莫明吸引力。
“很完美！”陈佳在心里赞叹，“只是……”怀着忐忑，陈佳在微博上发布了《清梦》定角的官宣。果然，很快女一号云水天的扮演者马晶晶，便被扒了出来。
：这新人是谁？从没见过啊。求8
：哪有我们妮娜好看啊，不管还我娜娜，我只要娜娜版云水天。
：得了吧，丁妮娜除了长相过得去，还有什么？所有表情都是一个自拍脸的样子，让她来演云水天，《清梦》才真完蛋了呢。
：楼上你谁啊，哪来得白痴，眼瞎了就去治，脑残了就吃药！
：真是什么粉爱什么豆，你看你满嘴喷的，除了卖萌撒娇傻白甜就这么点词汇量了吗？
：你个傻X！没有娜娜演的《清梦》就是个渣渣！白痴！！
：卧槽！你们知道这个马晶晶是谁？就是《清梦》的编剧啊！！！！！！我的膝盖！我瘸了！
：诶我的妈也。讲得我都不想看了，编剧和演员是一个系的吗？
：编剧能长成这样也不错了啊！
：我去，你们知道她多大了吗？30了诶！演云水天吗？
：神马？30的老女人？我家周璐好惨，要和这样的老女人演CP。。。
：年龄不是关键好吗？另外人家才29。笑cry~
：《清梦》没法看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