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易栀的演技在同期小花里算得上的佼佼者,就连黑子都没办法质疑她的业务能力,但独独在吻戏一事上——
她时至今日还只会笨拙又小心地贴着他的唇,像个呆萌呆萌的木头人,一动不敢不动的。但仅仅只是这样的浅尝辄止,她满溢的香甜滋味还是一点一点地从她的唇边流淌到他的唇上,就已足够让靳黎岘心跳如雷、心潮澎湃,几乎在下一秒就令他情不自禁地搂紧她的腰、让她全身心都靠向自己,也跟着闭上自己的眼睛,反客为主地加重这个吻。
“今晚就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恍若隔世又惊心动魄的一个长吻刚刚收尾,女孩子娇喘着抵着他的额头,胸口因为呼吸不畅剧烈地起伏着,却依然大胆又执拗地勾着他的脖子,向他提出邀请,“我不想你三更半夜再被那些粉丝围追堵截了。”
她重新捧住他的脸,对上他像是被星火燎原一样的灼热目光,正色起来:“靳黎岘,我舍不得你这样辛苦。”
易栀舍不得靳黎岘在孤夜里于两个酒店之间辗转,倒是舍得在在她客房的隔壁再订一间给他孤枕而眠。
花洒的水哗啦啦地当头浇了下来,靳黎岘双手撑在粗糙的墙上,任水雾氤氲了一室,半是宠溺半是心安地扯了扯嘴角。
始终是他想太多了。
女孩子向他发出邀请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今晚将要和她同床共枕,虽然早早就认定了自己未来身边的那个女孩子是她,但想到去拜见易家父母的那日,他仍有心有戚戚焉。
彼时易正深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借着酒劲敲打他:“无论你们将来如何,分手或者结婚,当下你都要把圆圆的清誉摆在最重要的位置。她是女孩儿,尤其是在娱乐圈……”
大约是想起易栀从前经历过的那些****,易正深低垂着红了的一双眼睛,却还要忍着心痛继续对着他不甚满意的人,却因为女儿的喜欢,不得不让步、不得不托付:“你也应该知道,尤其是在娱乐圈里,那些人总是对女孩子有更多恶意和污蔑……”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院子里的风簌簌的起,卷落了一树的叶子,靳黎岘临窗而坐,沾了一身的酒气被微微吹散了些,他收回所有的思绪,重新给易正深倒了一杯酒,也把自己的满上,坚定地举杯、向他郑重地许诺:“易叔叔,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千方百计地照顾好我们的圆圆。”
我们的圆圆啊,是长在空幽山谷上、花一样的女孩子,他恨不得把她捧回家温养着,独占她所有的美好。可他又清醒得知道,她是生在漫山遍野里最自由自在的雨蝶,清新又美好,属于全部的阳光和花海。
靳黎岘只能退而求其次,随手捡了浴巾裹住自己的下半身,又挑了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
床榻之上有她准备的一整套换洗衣物,是他平日里喜欢的花衬衫和黑短裤,连拖鞋也是他平时常穿的那个款式。
你看,他心爱的女孩儿,了解他的那些小习惯,就算被粉丝嫌弃,被路人吐槽,但她只会纵容他所有的喜好。
靳黎岘对着镜子吹干了头发,回想着她往常俏皮又活泼的可爱样子,扬起的嘴角却怎么都放不下。
080
易栀卸了妆才想起还有个ID忘了录,只好临时又补了个淡妆。偏偏是个有趣的小段子,她刚刚对上镜头,脑海里不断回想起平日里那些家长里短的烟火气,画面感油然而生,莫名就戳中了笑点,不过是三两句的台词,次次都败在了她的忍俊不禁里。
这时候有人在敲门,易栀歪头去看,进来的果然是从隔壁房间、换过衣服的靳黎岘。
他也不到她跟前来,只隔了几米远,怡怡然地抱肩靠在墙壁上盯着她,姿态慵懒又自得,连累她没来地脸红心跳。
可他还是那副优哉游哉的闲适样子,易栀笑着笑着就别别扭扭地昂首挺胸,尽力装出优雅端庄的样子来。
“麻烦你,”啾啾这些年是察言观色惯了的,当然不愿意横亘在两个人中间、当颗闪闪发光的超亮超大的电灯泡,放下格外主动且自觉地要离开,把所有的独处时光都留给争分夺秒的小情侣,“她必须把这个小视频录完,明天要用的。所以麻烦你,务必帮我们录制到位。”
靳黎岘自然是求之不得,啾啾连门都还没出,他就火急火燎地拿出自己的手机,煞有介事地举着、严肃地满房间转悠,很是尽职尽责的样子。
“靳导,”易栀趁他转到自己跟前来,不明所以地对着他挥挥手,勉强唤回他的注意力,又懒懒地单手插着腰,歪着头得意洋洋地追着他提醒,“你可爱的女主角在这里。”
“那请我可爱的女主角稍微等一等!”靳导顺着她的话搭腔,特意拐了弯过来捏捏女主角的俏脸,见她笑盈盈了一双眼睛,心痒难耐地倾身咬了咬她的鼻子,见她可爱地缩头缩脑,继续举着手机忙忙碌碌、嘟嘟嚷嚷:“现在你的靳导要找个能把我们的女主角拍得最漂亮的地方。”
易栀摸了摸被他咬过的鼻子,像是被喂了一颗甜甜的奶糖,跳上半人高的书桌乖乖巧巧地坐着,双腿悬空来回摇晃,哼着小调等着她的靳导。
同样的孩子气,两个人舒展开的眉眼、连扬起的角度都是相似的。
“怎么回事?”就见靳黎岘自说自话地,最后非常地遗憾地叹了叹气:“还是你现在这个位置光线最好。”
那是因为啾啾比他早一步、三百六十度全方位考察过啦!
可他一开场就是那么积极且专业的样子,易栀忍下实话实说的冲动,借着垂眸的动作,偷偷扬唇不敢应。
所以我们的靳导刚刚把镜头对上女主角,她的眉眼之间依然是璀璨的灿笑,他早就忘记方才的出师不利,从无数个软件里切换出最合适的滤镜出来,再看向言笑晏晏的女主角时,满目都是春风地指挥起来:“来吧,易栀老师。”
易栀老师跳下桌子,酝酿了许久的情绪,稍稍起了个范,就真的说来就来:“北京人说话,透着股机灵劲,说出来的话,又形象又贴切。”
靳黎岘镜头里的女孩子举手投足间颇有老艺术家的作风,和往常的欢脱显然是判若两人,这下反而是他没能忍住,捂着嘴巴、抖着肩膀,笑个不停。
“靳黎岘,”易栀瞬间就跟着破了功,半娇半嗔地跺了跺脚,见他没有要收敛的样子,就顺势扬起手来要捶他:“你不许笑了!”
“我不笑了,我不笑了。”靳黎岘用力地咳了咳,半哄半骗起来,“圆圆,咱们重新录吧。”
易栀完全不信他的假正经,双手插腰、鼓着腮帮子又盯了他好半晌,终于看见他渐渐露出严肃的表情来,皱着眉头里都是从前讨论剧本时才有的认真样子。倒是她又一次绷不住了,偷摸着偏过脸,借着清嗓,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好看的眉眼来。
“北京人说话,透着股机灵劲,说出来的话,又形象又贴切。”
缓过神的女主角重新对上躲在镜头后头、依然是似笑非笑的人,不由自主地跟着人扬了扬嘴角,却还仗着演员的专业素养,继续从容不迫地一口气说完所有的台词,“如老北京管顺便叫‘捎带手儿’,形容办事稀松的人是‘不着调’,要是办了件极其糟糕的事儿,这就叫‘这下砸锅了’……”
靳导高举着手、喊了一声响亮的“cut!”,又遥遥比了个非常标准的OK,女主角迫不及待地追着过来问:“怎么样了?”
081
“我们家圆圆当然非常漂亮了。”靳黎岘熟门熟路又斩钉截铁地夸她美,但易栀这些日子听过他五花八门的各种称赞,当下自然是将信将疑的,几乎是勒令他重新调出视频出来。
彼时漫无边际的月光从身后的落地窗投射进来,靳黎岘握着手机,三心二意地去看落在地上的剪影。
两个人头挨着头靠着,女孩子的发香顺着他的呼吸,一点一点地钻进他的心里,撩拨他痒痒的。偏偏她浑然不觉,还在反反复复地扣视频的各种细节,过了三四遍后,最后终于满意地长舒了一口气,兴高采烈地亲了亲他脸颊,肯定他:“靳导,你可太厉害了!”
温香玉软的女孩子再一次主动献吻,靳黎岘埋着的心猿意马就再也克制不住,仗着大功告成,便无所顾忌地抬手覆住她的左脸颊推向自己,结结实实地在她的右脸颊亲了好大一口,又恶趣味似的伸出舌头舔了她半张脸。
“哎呀!”出乎意料的人触电一样立刻推开他尖叫起来,非常嫌弃地用手心擦走他留在自己脸上的口水,他却因为自己的恶作剧得逞,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几乎是直不起腰来,逼得易栀哭笑不得地扬起手来,真的是要追着打他。
靳黎岘玩心就越发重了,仗着自己长得高,又力气大,握住她的手腕倒退了好几步,怎么都不肯让她的手落在自己的肩头,两个人拉扯之间,易栀步步紧逼,却被地毯翘起的一角,绊了好大一跤。
眼见着她就要摔倒在地,靳黎岘先一步松开手,下一秒张开手臂、把女孩子全部搂进自己怀里,最后双双跌在了毯子上。
他心甘情愿地当了人肉垫子,易栀被他护着毫发无损,倒是听到他的后背因为撞上地板而痛得闷哼了一声,她急切地要挣脱他的束缚,企图坐起来去查看他好不好。
靳黎岘却依然眼疾手快地重新抱紧了她,拉扯着她又脱力似的整个人扑进了他的怀里,再听一次他重重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松开我呀!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伤着碰着了?你现在痛不痛?要不要去医院?不行,我现在去叫啾啾备车,我们还是上医院。”
她再开口就都是语无伦次地忧心忡忡,倒是吃痛的人把自己的整个脸都藏在她的修长的脖颈处,慢慢地缓过劲来,闷闷地说了句我没事,又岔开话题取笑她:“圆圆,你好记仇。”
“我?我怎么记仇了?”
易栀不明所以地微愣着在她怀里,就听见他笑嘻嘻地说下去:“你看,昨晚我压了你一次,今天你就迫不及待地要压我一次。”
“我哪有!”
易栀不假思索地高声否认,可昨夜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跟着他不正经的胡说八道慢慢铺展开来,挥之不去的在她眼前更迭,在她心里盘旋,她就蹬手蹬脚地要从他的怀里抽离出来。
靳黎岘怎么能让张牙舞爪的小猫咪轻易挣脱了去,又费了些力气再次钳制住她,饮鸩止渴似的重重地呼吸着她发间好闻的馨香,这才依依不舍地拔出头来,捏着抬高她的下巴,皱着眉头看向她含水一样的眼睛,收了笑容提醒她:“圆圆,不要轻易考验一个男人的忍耐力。”
易栀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他言外之意又如此显而易见,逼得她红了红脸,垂着眼睛、弱了音量否认:“我没有。”
“你有。”他爱极了她当下这般小奶猫姿态了,含笑着重新抱她入怀,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鬓角,把自己的心猿意马当成天气好不好一样,坦坦白白的告诉她,“圆圆,你该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就有多想要你。”
他喉结耸动,借着咽口水的动作顿了顿,很慢很慢地继续说下去:“所以你这个傻丫头,怎么生出了这个不瞻前不顾后的勇气,竟敢让我留下来、陪着你呢?”
彼时她如电闪雷鸣一样的心跳气势汹汹而来,找到他言语之间的漏洞已是勉强,只好把烧红的脸藏在他宽厚的胸膛,闷闷地解释起来:“那我没有要和你住一起啊,我给你订了房间的……”
“可那又有什么区别?”他哄孩子一样拍了拍她的后背,“我是个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和你黏在一起的人。明知道你和我就一墙之隔,我怎么忍得住不想法设法、千方百计缠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