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白茫茫的一片。
不远处站着一个男子,身着白衣,他背对着我,我只看到他的背影。
我就这么一直看着他,直到眼泪滑落,他也没回过头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哭,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恍惚间,我感到一阵天摇地晃。
那人回过头来。
可我还没看清楚他的容貌,就已掉入万丈深渊……
我醒来的时候满头大汗,那个梦,感觉太真实了。
天空已布满星辰,我看着还在添柴的隐月说道:“你怎么不叫我?”
“公主,我见你睡得香甜就没叫。”
“你该叫就叫,现在我不是什么公主,你也不是我的暗卫,我们两个是可以并肩作战的战友,你要是因为休息不够而倒下了怎么办?”
她愣愣的看着我。
“怎么了?傻啦,快去睡啊,这火我来看着。”
“哦。”她很听话地躺在地上睡下。
可能是因为白日里太累了,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听着木材燃烧的声音和她浅浅的呼吸声,心思回到那个梦里。
那个梦,真的太真实了,就像亲身经历过一样。我有些纳闷,在那个梦里我为什么会哭?还有那个人,他是谁?为什么看到他就觉得心脏的位置隐隐发痛?
可是我思来想去,却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就懒得去想,反正也只是一个梦。
有这点时间倒不如好好想一想怎样找到冰山雪莲。
冰山雪莲……冰山雪莲……
我拿出太医给我的草图看了看,冰山雪莲通体雪白,近乎透明,和普通的莲花很像,但又有一些不同之处。
太医说它生长在极其寒冷的地方,可是这里,入幕之景,皆是萧凉。
它到底会生长在什么地方呢?
当天边泛起鱼白时,我们拾来的柴也快用完了。
我看了看还在沉睡的隐月,咬咬牙,拿起斗篷往外走。
雪已经停了,经过一夜的沉淀,足足堆了有一尺厚。一脚踩下去,是深深的脚印。
露在外面拾柴的手很冷,脸也被寒冷的风刮得深疼,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吸入冰冷空气的肺很难受,脚下像凝冰一样。我麻木的行走着,看着挂在天边的太阳,我很好奇为什么这太阳一点不暖和。
当我抱着一捆柴在洞口时,隐月正准备解开马的缰绳要出去。
“你就是打算做什么?”
她欣喜地回过头来,看着我平安无事,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公主,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你了。”
“我自己的安危我自己清楚,我不会拿生命来冒险的。”
“只要你没事就好。”
我的目光越过她跳到后面的火堆上,已经快熄了,我松开她,她脸上显示出失落的表情。
“公主,是我逾……”
“你怎么还叫我公主?”我将树枝慢慢添到火上,“怎么说我们也是共过患难的人了,怎么还叫这么生分?这样吧,我叫你阿隐,那么你便叫我小曦吧。”
“小,小曦?”
“哎。”我应了一声。
“公主,你真的愿意做我的朋友?”
我把脸一板。
“小曦!”
“哎。”
“小曦,小曦,小曦!”
“哎哎哎!”
我顿时觉得心里的负担减轻了些,和隐月说话的感觉很棒,不用瞻前顾后,而且她聊的话题永远都不会让你感觉尴尬。
隐月果然是个活宝,和她相处能够治愈心灵上的伤痛。
又胡乱吃了点干粮后,我们便收拾东西出发。
今天的天气比起昨天来要好了许多,昨天大雾蒙蒙,只看得清楚世界是白茫茫的一片,想不到原来竟这么美。
可是我只能匆匆的扫一眼,便要前往下一个搜索地。
在茫茫雪山中搜索一种东西是让人无奈的。连绵起伏的山势示意我,你如果在这一座山找不到,那么你就要去另一座山。
然而,翻山越岭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在雪地里翻山越岭更让人痛苦。
时间一天天的过得飞快。
我有一些担心。
五天里我们已经翻过三座山,而三座山一点冰山雪莲的迹象也没有。
这里的植物永远只有高山松和阿丁枫。
我都快被这里的一切弄得绝望了。
时间多过去一日,父皇的危险便多增一分。
我拖不起。
第七日我们到了一个更大的山坡,因为天色已迟,我们来不及搜索便着急寻找可居住的地方。穹极南荒真的很冷,夜间温度骤降,直接可以将人冻死在雪地里。我们不敢在雪地里过夜。
我们的分工很明确,我去找山洞,隐月去拾柴火。
当最后一抹光亮消失在大地时,我们已经坐在山洞里烤火了。
吃着所剩无几的干粮,我越来越焦虑不安。
水早在几日前就喝完了,这两天我们喝的一直是用雪融化的水。
水尚可有方法补给,可粮食怎么办?本来在这样寒冷而险峻的地方行走,就会消耗大量体力,现在甚至连最基本的吃都不能保障,我感觉要是我们不能速战速决,就真的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阿隐,明日就先不找冰山雪莲了,我们去找找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无论是山禽还是野果,只要能裹腹就行。”
“可是小曦,这里环境这么恶劣,能找到山禽或野果吗?”
“试试看吧。”
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就必须退出穹极南荒,等把一切准备好了,再卷土重来。总不能生生的把自己饿死在这里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是父皇那边,也不知道还撑不撑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