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呵呵一笑,说道:“你们放心,远的地方不敢说,就说罗扬县这一片,本官还是说得上话的。”
众人同声称赞,让县令飘飘然,似乎人生中第一次这样高兴,颇有志得意满之态。
他们恭维了一通,县令问道:“还有第三步呢?”
齐衡解释道:“三大家能够在香州之地稳如泰山,地崩山摧,却岿然不动,县令以为他们靠的是什么?”
县令说道:“自然是知州庇护他们,才让这群不法之人猖狂至今。”
“为何知州庇护他们,却不庇护别人?”
“这……这就不好点破了嘛。”
原因谁都清楚,三大家和知州的关系不清不楚,谁都看破不说破。
张光复说道:“三大家能够维持家业至今,靠的是两个垄断。”
“垄断?垄断了什么?”
“一个是矿产生意,一个是对外贸易。靠着这两个生意,三大家垄断了对外的进出口,也就借此垄断了白银的来源,与市面上的商品,钱和货都被他们垄断,他们想不发家都难。”
县令点头道:“确实如此,其他的商家也就只能挣一些小钱罢了,可谓三大家吃肉,其他商家喝汤,至于百姓,恐怕连汤水也喝不上。”
齐衡说道:“经过前面两步的行动,三大家垄断金银的状况已经被我们破解,他们只能拿一条腿走路。而我们这第三步,就是把他这条腿也给他砍断。”
“怎么砍断?”
“要想从外界购买商品,必须使用黄金,然而经过前面两步,黄金已经被我们收购一空。于是在这种状况下,香州之外的商人是会和三大家贸易,还是和我们贸易?”
“啊!对啊,我们再把对外贸易这条腿给他砍断,三大家可就死了!”
县令又惊又喜,看来美好生活就在眼前,让他顾不得太多。
齐衡却说道:“大人,这时的三大家充其量只是残疾瘫痪了,根本谈不上死了。您可别忘了,三大家还有一个共同的脑袋,只要这颗脑袋还在,三大家可就死不了。”
县令当然明白这颗脑袋是谁,除了知州,再无他人。
“要想除去知州此人,恐怕有些困难,他虽然在香州任职,可是与金陵内的大人物关系不浅,我等若是贸然行动,恐怕会遭至灭顶之灾。”
众人见他害怕,随即蛊惑道:“不出意外,半年之后,整个香州的局面将会一塌糊涂,到了那时,货品奇缺,百姓纵使手中握有金银,也花不出去,届时必有民怨。大人只要上书参知州一本,何愁不能成事?到时候以县令大人你的威望与能力,哈哈哈!”
县令问道:“以本官的威望与能力,如何?你快说啊!”
张光复说道:“彼可取而代之!”
齐衡补充道:“到了那时,您就是新的知州,而我们兄弟三人就是新的三大家,咱们江山永固,香州的财富尽归我们之手,大人以为如何?”
县令双眼放光,若是夜里,他定然比狸猫还要可怖。
“好,本官依你们,一旦时机成熟,本官必定参知州一本,即便不能让朝廷将他撤职罢官,也能让他离开香州,永远不敢再来。”
“大人,那我们就商量定了,这几天时间,我们一方面组织人手,一方面开采黄金,计划一旦开始,可就停不下来,还望大人不要半途而废。”
“你们放心吧!”
得了他的答复,三人离开县衙,回到了张家。
田铮说道:“真没想到,这个县令这样贪财,他贪欲如此之大,将来必定没有好报。”
齐衡也说道:“他要不是贪财,我们的事也就不好办了,正因为他贪财,我们才能背靠大树好乘凉。”
“没错,这次的三步走计划,不出意外肯定能够成功。”张光复说道。
“不过还有一条,咱们去哪儿找一个矿洞?”
齐衡说道:“这还不好办?去找一条废弃的矿洞,然后凿开一些新的道路,再将金子洒在地上,一条金矿矿脉可就成了。”
“齐兄弟,金子的事情可要靠你了。”
“放心,我这就去。”
齐衡是个行动派,他说要找一条矿脉,就真的立刻出城寻找矿脉。
香州开发起来没有多长时间,可是矿脉却不少,它们全部是其他矿产的矿脉,总之没有金矿。这些矿产被开发干净之后,矿洞就会被废弃。就在罗扬县外,这种矿洞就不少。
齐衡四处寻找,总觉得该找一处隐蔽的地方,这样才能保守住秘密。
终于在晚上的时候,让他找到了一处地方。
此处距离罗扬县不远,但是已经进入森林之中,少有人烟往来,是以人烟稀少,整个林子静悄悄的,只有齐衡双脚踩在落叶上的声音。
这里的落叶足有厚厚的一层,可是透过这些落叶,也能看出地上的痕迹,这里曾经有大量人员与车辆来往,将地面压的非常严实,所以长不出青草。
齐衡眼见身上的矿洞口只有半人高,心中非常满意。
他点燃了火折子,弯腰进了矿洞。
里面一切如旧,齐衡正要选定一处位置,使用点石成金的秘法开采出黄金时,却听见外面的脚步声。
他连忙熄灭了火折子,却见有人进入矿洞,他连忙找到一块石头,躲藏在后面。
“大哥,这次恐怕真不行,您的计划太冒险了,要是真的惹怒了那帮土著,他们打进县城里面,我们谁都活不了。”
一个人斥责道:“你怕什么!凭他们一帮野蛮人也能打进县城?你当城里的驻军,还有高高的城墙都是摆设?”
另一个人也说道:“你放心,那帮土著生孩子生的特别多,尤其是他们的土司首领,我听说的有名有姓的后代就有十几个人。我们不过抓了一个人,即便将他弄残了,或是弄死了,又能如何?”
可是头一个说话的人依旧不同意,他强行争辩道:“大哥,我当初肯答应与你合作,那是看中你的人品与本事,可是我们如今像什么?劫匪还是强盗?”
“这么说,你真的不肯同意我的计划?”
“我不同意!”
齐衡只见矿洞内闪过一阵刀光,随即只听一声惨叫,一人死了,想来是坚持不合作的那个人。
“大哥,你把他杀死了,谁给我们办事?”
“要想找人办事还不容易?”
“找人办这件事容易,可是我们这个计划,还缺少一位锻体境界的修士,你找到没有?”
那人叹了一声,说道:“锻体境的修士哪会给我们办事?难啊!”
“大哥,先把他的尸体处理了吧,省得放在这里碍事。”
“好,我记得那边有一条沟壑,你把他的尸体扔在沟壑里面埋了。”
齐衡一直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却见身前不远处真的有一条沟壑,里面白骨不少,看来这两人没少杀人。
他听着脚步声,果真越来越近,立刻将手按在刀上,随时准备杀出去。
果然,一人拖拽着尸体越过大石头,走到了齐衡身前。
他本来没有在意,可是齐衡却等不及了,他拔出环首刀,刀上反射出来的亮光让那人眼前一亮。
他惊呼道:“大哥,这里有人!”
可是他刚刚说完这几个字,却见齐衡飞扑过来,一刀砍了下来。
只见此人尸首分离,血液迸发,倒在地上,身体滚了两圈,竟然率先一步跌进了填满白骨的沟壑中。
不过他的惊呼却给了那大哥的机会,只不过这位大哥却不是上前拼命,为小弟复仇,他竟然一下子冲出矿洞,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
齐衡追了出去,却也没有方向,只能返回矿洞中。
他刚刚进来没有多久,还没有调查清楚整个矿洞,看来这里是这伙人的一处巢穴,否则不会放心在这里杀人灭口。
他点燃火折子,四处闲逛起来,所见这里果真有些怪异之处,是刚才没有发觉的。
这里明显荒废已久,却又有人活动的痕迹,甚至矿洞中还有不少被褥,甚至锅碗瓢盆,显然有人住在此处。
齐衡早就听过相关的说法,香州不少亡命之徒,他们不敢回家,又不想离开香州,就只能遁入深山老林中,其中最好的藏身之地就是这种矿洞。
他搜查了一圈,却也没有发现特殊之处。
不过他回到矿洞口的时候,却在地上捡起一枚玉佩。
这枚玉佩是一种上好的玉石雕琢而成,上面的图案花纹没有特殊之处,只是一些瑞兽香草罢了。
玉佩背后倒是有一个字。
“珠!”
看这玉佩的位置,应该是夺路而逃的大哥不小心掉下来的,难不成他的名字里面有一个“珠”字?
齐衡也懒得想那么多,只是听他们的计划,竟然要绑架香州土著首领的儿子,这可真是大计划。
也真够不要命的。
齐衡收好了玉佩,他走出洞口,捡了许多枯枝,摆在矿洞口的位置上,特意将这里掩饰起来。
做好这一切,已经到了深夜,齐衡这才启程返回家中。
如此时辰,摆渡自然停运,齐衡没有办法,只能穿过这片树林,往河上村走去。
好在路程不远,想来无甚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