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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球球

“倏——”吴老师吹响了集合的哨声。夏星河在听到哨声的一瞬间如释重负,而赵骁却还有些意犹未尽,倒是盛湫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正在练习两人三足的学生们也都纷纷停了下来,解下丝带,跑到体育老师那里集合。

之所以训练这两人三足的项目,正是在为嘉年中学不久后的运动会做准备。今年明校长为了提高学生们对运动会的参与性,特意加上了两人三足这一项集体项目,要求以班级为单位参加,最后计入班级的总成绩中。

盛湫来之前,班里四十七名学生只能凑十五个小组,一直多出来两名学生。夏星河与赵骁只好跟在其他小组中训练,如今盛湫一来,倒不多不少正好凑够十六个小组。

简单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体育老师便大手一挥,让学生们自由活动了。

盛湫、赵骁、乔达等几个男生欢呼一声,立马勾肩搭背地去球场打球,女生们三三两两地寻了阴凉地垫纸坐下,嘁嘁喳喳交换着八卦闲谈。最大的“八卦”自然当属这位转校生盛湫了。

“哎,你们知道吗?那个新来的男生据说是从美国转学来的!”大嘴巴的丁当向她面前几个女生神神秘秘地说道。

“什么什么,是从美国来的?”底下立马一阵唏嘘声。

要知道,嘉年中学只是一所普通的公立中学,这里的学生家庭情况多参差不齐,但大多数也不过是普通的工薪家庭,再不错一点的,也就是像林嘉晗这样家里做点小生意的“小资家庭”,真正有夏星河和赵骁这样可以称得上“豪门”家庭的学生,整个学校恐怕一个手就数得过来。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倒不是说宏城的“有钱人”少的可怜,而是大多数叱咤风云的财阀巨贾或只手遮天的“权势豪门”家的子弟,多会被送进宏城一所著名的私立中学——明德中学。明德中学是真正的“贵族学校”。几乎在每个地方,人们好像都很注重“圈子”的融合,这所私立中学,俨然是人们眼中的“贵族圈子”。人们总是挤破头皮也要挤进上流社会、也要把孩子送入贵族学校,这不只是让孩子可以拥有更广阔的视野与见识,更可以为他们未来的发展积攒下一定的人脉关系网。

当然,这明德中学也不是随便就能进的,除了昂贵的学费不说,入学前还要对学生家庭进行资产调查,“有钱人”比谁都明白“互利”的道理,自然不可能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空手套白狼”。

只是夏星河是个意外,她从不在乎这些,铁定心要到一所离家甚至更远的普通公立中学来读书。也许她的血管中,向来奔腾着一股流淌着的自由鲜血,对所有虚与委蛇的事物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反感与厌恶。当然没人告诉她,这一点与她过世的母亲苏佩兰像极了。

夏国松拗不过她,只得应了她的要求。总是出人意料的夏星河甚至放着好好的司机不用,舒服的轿车不坐,自己每天独自骑着自行车上下学,以至于一直以来,根本没有人能把她与“千金大小姐”联系起来。至于赵骁,这夏星河都来了,他自然也会屁颠儿屁颠儿地跟来。原本眀祺对赵骁学校的选择是有些犹豫的,但赵乾知道他儿子那副德行,从小到大都粘着夏星河,敢把他和夏星河分开,非得闹得全家鸡犬不宁。再者他的老丈人——赵骁的外公明邵愚又是这家学校的校长,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话说这边的操场上,听说新来的那位俊朗的转学生竟还是从美国来的,更是激起了女孩们的兴趣。

“快说说!快说说!你怎么知道的?”连一向稳重的班长胡玫也难奈心中的激动,催着丁当讲下去。

“哼,瞧你们那群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想什么好事呢,人家是美国来的肯定看不上你们!”林嘉晗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她从听到这群“土包子”们开始议论盛湫时就感到不满了,终于找到机会发作。

女孩子,总是不喜欢有人觊觎自己看上的东西。

“看不上我们,能看到上你啊?!我们可没说对他有什么想法!”

“就是,是她自己有什么想法吧!”

“别管她,丁当你继续说。”

“你们...你们什么意思?!”惹起众怒的林嘉晗难得被几个女孩群起而攻之,竟一时哑口无言。一面想走开,一面又忍不住想听一听盛湫的事,还是继续坐在哪里竖起耳朵听着。

“我的表姑夫在教育局专门办理转学事务,盛湫他的转学档案就是经我表姑夫之手审理的,昨天我们家请我表姑家吃饭,在饭桌上我表姑夫随口提过。”丁当随而一笑,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我当时就听了一耳朵,只是没想到他就转到了我们班,更没想到,还有点帅……”

“嘿嘿嘿……”说着,几个女孩又八卦地笑起来。若盛湫在现场,绝对会被这有些“瘆人”的笑声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而此时,校园的西南角,那丛靠近矮墙的凤尾竹林中,一个温柔的声音轻声唤着:“球球,球球,快出来我来了。”

一阵微风吹过,凤羽般的竹叶翻舞纷飞,翠绿纤细的竹杆随风摇曳,发出欢快的噼啪声如雨打芭蕉般的清脆。金色阳光照在斑驳的矮墙上,墙脚下,夏星河蹲在地上,手上还拿着一根剥好皮的火腿肠,不断呼唤着“球球”。

“喵—”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轻声应着。

接着,便从竹林中滚出一只圆滚滚的小肉球——原来是一只被喂养的极好的小胖猫。话说这球球听到夏星河的呼唤,骨碌碌地从它的藏身之地钻了出来,瞪着两颗漆黑溜圆的大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夏星河手中的火腿肠,兴奋地轻喵一声,便迈开小短腿直奔那股肉香味而来。

球球并不大,左不过两三个月的样子,灰白相间的小绒毛还细得很。夏星河在学校外的臭水沟里捡到它时,它还又瘦又虚弱,夏星河本想把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带回家,但想到有洁癖的温明娇和娇滴滴的夏蕊儿,她开始怀疑它在家里并不会要比在外面过的更好。思来想去,决定先带它去宠物所洗个澡,然后便把它安置在了这片凤尾竹丛里。

小家伙很懂得怎样保护自己,平时不会轻易出来。它很有灵性,能听德懂夏星河的声音,只有夏星河呼唤它时它才肯从竹丛里钻出来。夏星河每天都会给它带吃的,还取了个名字叫做“球球”。眼看这个小家伙吹气般地长胖起来,倒也真没辜负“球球”这个名字。

“慢点吃,你这个小馋猫,你怎么都这么胖了啊。”夏星河轻轻挠着球球的头皮,难得展现了耐心温婉的一面。吃得正欢的球球不断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作为回应。

篮球场上。

“快!乔达,传球!传球!”

“赵骁,防他!”

“哎,小心盛湫!他要扣球了!”

初三五班的男生们正在火热的打着篮球,他们没想到,这个穿着白色衬衫一看就“业余”得很的盛湫打起篮球来气势这么猛烈,转眼间,已经进了好几个球。眼看着,刚刚突围三人包抄的盛湫,又来了一个漂亮的扣篮。

“可以啊兄弟,有两下子嘛!”中场休息,乔达过来拍拍盛湫的肩膀,赞许地说道。盛湫谦逊地笑了笑便说:“刚才那球劲儿太大,弹飞了,我去找找。”说着便起身往球弹飞的方向走去。

美美吃完火腿肠的球球正在矮墙下与夏星河玩闹着,脖子上挂着一串红绳串的小银铃铛,叮当叮当的好不可爱。突然,球球的眼睛一亮,兴奋地“唔咪”了一声,突然朝夏星河身后跑去。

“哎,球球,你去哪儿?”夏星河转身一看,只见一个不知从哪里弹来的土橘色的篮球,正蹦蹦跳跳地朝这边滚来。

一切乱动乱蹦地东西好像都对球球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一看到篮球,球球滚动着身子朝篮球扑去。

“咪咪,过来。”一声清朗的男声从竹林的入口处响起。夏星河吓了一跳,这么隐秘的地方都有人来?若是球球被人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想至此,夏星河连忙从矮墙下站起身来——瞬时,四目相对。

刚刚打完篮球的盛湫白皙的面容中带着一丝健康的红润,额前的头发被汗水微微沾湿,白色的衬衫因为太热,上面的两颗扣子已经被解开,露出小片胸膛,领子有点凌乱,像极了某禁欲系的“妖孽”。

寻球而来的盛湫原本只看见一只胖乎乎的小猫正在扑玩着篮球,完全没有看见蹲在矮墙下的夏星河。等夏星河站了起来,此刻的两个人却是“大眼瞪小眼”了。

“好巧”盛湫率先开口,“夏—星河?对吧?这是你养的小猫?”

“……”巧你大爷,真是奇了怪了,爷撸个猫都能碰见你。

见夏星河那有些纠结的表情,盛湫嘴角掀起一模笑,长腿迈了两步,蹲在球球面前。平时极怕生人的球球竟然乖巧地走到盛湫腿边,用小花胖头乖乖地蹭着盛湫。见状,盛湫小心将胖球球温柔地抱了起来。

“哎,你做什么?快放下来!”见他抱起了球球,夏星河有些着急,本来盛湫就很高,一米六八的夏星河目测只到他下颌,他抱着球球站起来,万一球球害怕往下跳,再摔倒球球怎么办?

“刚刚还不说话,现在心疼了?”盛湫一挑眉,调笑道,“放心吧,摔不着你家小胖墩儿。”接着,盛湫又有些嫌弃地对着球球说道“你怎么这么胖,谁把你喂得这么胖?嗯?”最后那声嗯尾音上扬,磁性气息扑面而来,什么叫可肃可妖,这么随时随地散发荷尔蒙,连一只小猫都不放过真的好吗盛大公子?

夏星河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冲动,现在球球那个“猫质”可在大毒草的手里,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我说,你捡完球就赶紧走吧,你没看见球球害怕你吗?”

“球球?它叫球球啊?真是个胖球球儿。球球,你害怕我吗?它说它不怕”。盛湫继续“没眼力见儿”地说道。

夏星河:“……”

终于,在最后眼看着夏星河要彻底“变脸”之际,盛湫终于放下了球球,球球独自跑进了竹林中。

“想不到,你对小动物倒是蛮好。”想起球球那胖墩墩的小模样,盛湫忍不住笑起来。“只是怎么对人就凶巴巴的呢?”

“那得看对什么人!”夏星河没好气地撂下一句话就朝外面走去,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什么,又转身对盛湫说道,“球球的事不许让第三个人知道!”

“哦?”盛湫抱着篮球站在原地,笑得人畜无害,“你就是这么——求人?”

“你……你别太过分!”

“那得看我心情喽,万一我那天不高兴了,球球可就要流离失所喽。”

那一刻,夏星河突然发现,眼前这个言笑宴宴的少年,绝对就是宇宙第一记仇腹黑王!竟然拿球球要挟她。“大获全胜”的盛湫心情极好地拍着篮球向外走去,夏星河烦躁地闭了闭眼睛,也转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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