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年,谢云阳做到了如传闻中的那般,和杜依依情投意合。过年时,传来了杜依依有喜的消息。
言解忧替他高兴。
从杜依依嫁进来来,外人看着,她和谢云阳的关系是变好了的,虽然一个月见两次,比起她搅了他第一次娶侧室的大婚后,现在可以可以算得上举案齐眉了。
她也替自己和谢云阳高兴。
解忧和皇家一众女眷高高兴兴同去京郊踏青。四月京郊一片晴好,春色如旧。她在京中无人熟识,常是陪完皇后就自己待着,这次却是不同,太子侧妃杜依依拜见。
她本可以避开,只是太好奇。
自她有孕一月有余,谢云阳都护得她跟命根子一样,刻意避开,她真想看这女子究竟什么样子。
只侧眼一看,她便懂了,再努力,现在的她不可能赢了。
是怎么也说不清的。
身后刺客的刀,快得出乎意料,已朝杜依依刺了过去,快得像精心策划的一场局。
众目睽睽之下,太子侧妃遇险,刺客自尽,太子妃立在身旁毫发无伤,怎能不让人起疑?她说她不是谋划者,可谁信呢?
何况她刁蛮、嫉妒的品行已是天下皆知。
谢云阳片刻即至,直奔杜依依而去。
“伤不及人名,腹中胎儿却是保不住了。”太医一脸惋惜。
杜依依听见太医的话,盯着解忧看,通红的眼眶,看的人心疼。她说话间几欲昏厥,“我的孩子没了……没了,他才不到一个月……一个月呀,谁能这样狠心?”
哭泣声中,她的话说的断断续续,远没有谢云阳的巴掌响亮。
巴掌没有落到解忧脸上,被一旁的谢云霁揽到了自己身上,那一声响亮的“啪”,解忧听着知道足以说明,谢云阳怒火冲天。
她冷着脸,觉得那巴掌没有打到脸上,抽的她心里火辣辣得,她一张素净的脸,仰着脸的姿势未变,只问了一句,“你以为我会做这样的事?”
谢云阳便又要冲上来,像个要两眼冒火星的斗牛。
一旁的谢云霁拉着,解忧离了人群。
身后谢云阳的话愈来愈远,她都听不真切。
“你要我如何信你,她家中无权无势,引以为据的只有一个孩子,难道会以此谋害与你……”
解忧不知,要她怎么样,要她无权无势,无依无靠,这世人便信了自己么?
她不过也是一寻常少女,怀着真挚的情感嫁给他。
世人怎么就不信呢?
眼前浮现杜依依趴在自己身上,刚刚嘴边似乎隐隐还带着笑意的唇语,你就是以命相博想要救我,却也不过如此,无人信你。
远处,蒹葭苍苍、杨柳依依,一片春光如旧。
她站的脚麻,想明白一件事,嫁与他之前,便知道此路迢迢,这些事,便算不得什么。
左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都会过去的。
小半个时辰后,皇帝和皇后召见。
侧妃小产的消息传了过去,没有证据再猜疑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无非就是旁敲侧击她母仪天下当有容人之量。
她向来习惯对付这类话,说自己会吃斋念佛一年,为孩子祈福。
皇后倒是相信她的品行,没有多言,太子还年轻,以后孩子肯定还是会有的,三言两语便打发地宫房中一片和睦。
梁帝临走时嘱咐她,要识国家大体,云南稳住还是要靠定远王府,夫妻有什么争执,这样的消息就不要传回去,以免王爷过度伤心,伤了身体。当务之急还是自己要努力,夫妻和睦,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正事。
她盈盈一拜,定不负父皇厚托。心里知道,梁帝不会希望自己生下谢云阳的儿子,他还没老到,可能要被定远王府的兵将威胁退位的年纪。
她和谢云阳,便只能演着欢情薄,永远貌合神离、互相折磨。
只是谢云阳没了这个孩子,朝中的臣子,便会巴巴把女儿送过来,等着成为皇孙的外祖父。梁帝只是担心,动这样心思的臣子多了些。便给了她希望,说着让她开枝散叶,不过是借她看着谢云阳的后院。
可他丢了第一个孩子,会真的信不是自己做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