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承德殿中。
北厉怀忽地道:“去将念芙唤来。”
李玉脸色微微一变,低头道:“遵旨。
很快,一名身着绿色长衫,模样清秀的女子走了进来,敛袖屈膝行礼,“念芙参见陛下。“
“免礼。”
北厉怀抬一抬手,李玉在一旁知趣地行了个礼,“奴才告退。”
他虽然深得北厉怀信任,连血煞楼一事也知晓,却唯独对这个叫“念芙”的女子一无所知,只知北厉怀还是东宫太子的时候,就已经跟在他身边了,这么多年来,一直追随左右;
而且北厉怀每次召见她的时候,都会遣退所有人,连他也不例外,所以念芙的身份-直是个迷。
在李玉退下后,北厉怀淡然道:“交待你办的事情怎么样。”
一切都依着陛下的话安排妥当了,不过他们刚进各府,想得到信任从而套取情报,还需要一段时间,这点还请陛下见谅。”
北厉怀点头,“你的琉璃坊可还能再抽调出两个人来?”
念芙想一想道:“奴婢手下倒是还有几个能用的人,不知陛下要安插去何处?”
迎着念芙询问的目光,北厉伓徐徐吐出三个字来,“宸王府。”
李压虽然对自己还算忠心,但与念芙相比还是差了一些,所以有些事情,他更倾向于交给念芙去办。
念芙惊讶地道:“陛下觉得血煞楼在宸王手里?”
北厉怀神色凝重地道:“朕不敢肯定,但血煞楼关系重大,朕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总之你让他们尽量细了查,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奴婢明白,奴婢会尽快安排人手进宸王府查探。“应承下来后,念芙上前一步道:“有一件事,奴婢也正想禀告陛下。
“什么事?”
一年前,奴婢按着陛下的吩咐,从琉璃坊中挑了几个容色出众,善于随机应变的姐妹,混入大凉,刺探情报;为免暴露身份,一直未敢与她们联系,可就在昨日,一匹马车突然来到倚翠阁,掀了车帘一看,正是奴婢之前派出去的那几人,...全部都死了,遍体鳞伤,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完好的地方。“想起她们身上一道道可怕的伤痕,念芙露出不忍之色。
本已经将视线转移到奏折中的北厉怀愕然抬头,“你说什么,都死了?”
“是,一个不少。“念芙脸色凝重地道:“奴婢问过车夫,他是被人雇来赶车的,除了知道雇他的是一一个男人之外,一无所知:不过从他所描述的衣看来看,十有八九,是大凉人。”
“大凉”,北厉怀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英气的双眉攒拢在颜心附近,“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吧?”
“是,第一次是直接扔在城门外,这一回.则是倚翠阁。“念芙优声道:“虽然倚翠阁只是咱们最外围的情报点,就算尽露了也没什么,但照此下去,只怕他们早晚会直到琉璃坊。”
血煞楼登基之后,一直有意收集各国情况,他一直借助琉璃坊的力量。
两年下来,各国情况刺探到了不少,只有一国例外,那就是大凉。在这片大陆上,大凉立国最久,也最神秘,互市是他们唯一与外界往来的地方,故而外人对他们知之甚少,所谓国力第三,也不过是外人大致的揣测罢了,究竟大凉国力如何,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得清楚。
在这种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一旦来日开战,齐国就会很吃亏,除非北厉怀放弃攻占大凉的打算;
可就算这样,谁又敢保证,大凉就不会进攻齐国?所以北厉怀让念芙第一个安排刺探的,就是大凉。
结果没过一个月,就被人给杀了,尸体扔在了城外:第二次再派人去时,念芙谨慎了许多,整整-年都未与派去的人联系,可她们还是死了,而且这一一回连倚翠阁也暴露了。
“她们都是奴婢亲手挑选出来的,不会轻易暴露了身份,奴婢怀疑大凉那边,一直都有派人在暗中查咱们。”
北厉怀面无表情地道:“看来朕将大凉视作第一-心腹之患,并没有错。
与一切摆在明面上的北周,还有野心昭然的西楚相比,多年来,一直闷声不响的大凉无疑更加可怕。
“可要奴婢再选几个人送去大凉?“念芙虽心疼人手的折损,但大凉现在这样的情况,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北厉怀想了一会,道:“他们现在有了防备,再送去,也只是白白送死,缓一阵子再说。”
念芙应了一声,迟疑道:那大凉怎么办?”
北厉怀屈在紫檀桌上面重重叩了一下,眯了黑眸道:“你不是在其他几国安排了人手吗,那就借他们的口,将大凉的事情传扬开去,联就不相信,楚帝他们会无动于衷,。
“是,奴婢这就去办。“念芙明白,北厉怀这是要借各国之力,一起剥开大凉的神秘外衣。
穿过凤祥门后,就是昭明宫的内庭,除了正轴上的几重官殿之外,东西两翼各有十数重宫院,皆是黄色琉璃瓦重桅庑殿顶,檐绘各式彩画,华美尊贵,处处透着皇家气息。
东西两翼虽都是后宫内眷居住之处,但又有所不同,西翼为嫔妃居住处,东翼则是前朝太后以及太妃居住的地方。
在本朝之前,皇帝驾崩之后,除却太后之外,太妃不得继续留住宫中,有子嗣封而为王的,随子嗣同住,无子嗣者一律送入皇家寺院,为大周祈福,从此与青灯古佛相伴,不得踏入昭明宫一步;这样的规矩对于这些在昭明宫中生活了大半辈子而又没有子嗣的女子来说,无疑是残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