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在这院里站了一阵,慢慢地踱到桃树底下,就看到树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他。
院门外环佩叮当,显然是有人要进来,男子连忙走到一边。过了一会儿,一个丫鬟扶着一个贵妇人走进来。男子则带着随从从另一条侧门出去了。
来者正是柳夫人,她一进来就看到站在一边的红豆,青眉不见了踪影,“红豆,小姐呢?”
“小姐,”红豆下意识往桃树上瞧。
柳夫人跟着她往桃树上瞧,嘴里道:“我就知道,我一走,这丫头就得爬树,仔细着摔下来。”
可是这树上哪里有人?
“人呢?怎么不在上面?”柳夫人转身问红豆。
红豆哭丧着脸,“夫人,小姐刚刚还在,真的。刚刚僧人带来一位公子和他的随从,小姐怕僧人发现她摘桃花,便让奴婢站到这边来。奴婢才站了一会儿……”
“还不快去找!”柳夫人急红了眼。
“是。”红豆蹲一蹲身连忙往小院外跑,心里茫然得很,小姐可是有轻功的人,这叫她一个小婢女到哪里去找。
柳夫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打发车夫去找寺里执事,请他着人去寻。
再说青眉,眼看着青衣男子从小院里出去,她轻轻一跃,跳到小院外,悄悄跟在男子身后。手里桃花碍事,她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放下来。
男子正是贺童,他恰巧今天与方丈有约。听得后面轻响,他背着双手,假装不知,从龙华寺正门进去,直奔后院方丈室。
青眉避开大门,从院墙处翻进寺院,就看到大哥哥进了一个僧人的房间,“大哥哥来这里干什么呢?”她悄悄地跟过去,纵身跳上房梁,蹲在上面。
方丈听得外面声响,正想出去一看究竟,贺童伸手阻止了他,“方丈,在下扰你清修了。”
“施主客气了,上一盘棋迟迟未下完,老纳也是挂怀得很哪。”
方丈说着拿出一盘残棋放在桌上,两个人寒暄几句便开始下起棋来,其间再无声语。
封屠负剑站在贺童身后,一边看主子下棋,一边听外面声响,小丫头居然再没发出声音来,还真耐得住。
青眉在做什么呢?她一开始确实很认真地在看贺童下棋,但她见大哥哥时而把棋子放到棋盘上,时而执棋不语,心说,这下棋有什么好玩的呢。
看着看着,她眼皮子耷落下来,嘿,睡着了。
贺童把手中棋子丢进旁边小罐,道:“棋品亦人品,棋道亦人道,方丈胸纳百川,棋道博大精深,在下甘拜下风。”
“施主思虑缜密,老纳亦是受益匪浅,只是施主思虑过多,反而妨碍了行棋,所以有时不妨当机立断,做人亦是如此。”
两人又说了些别的,贺童便起身告辞,出门时往梁上一看,小丫头横卧梁上,竟然睡着了。
再说青眉,一觉醒来,揉揉眼睛,身子一动,差点从梁上摔下来,连忙去看房内,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不禁暗自懊恼。又想着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只怕姆妈要急疯了,连忙从梁上跳下来,奔出正院,看摘的桃花还在,连忙把花抱上,从小院围墙处跳到树上。
柳夫人急得团团转,这已经找了四五圈了,都没找着人,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忽然稚嫩的声音从桃树上传来,“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