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那个揉作一团的锦罩时,何梓吟就知道出事了。
那个木箱是她母亲最宝贵的东西,锦罩从来不离木箱,衣柜里的东西更不会胡乱的揉作一团。所以说,到底是谁拿走了那个木箱,他又如何得知这个木箱的精确位置。
何梓吟使劲抹了一把眼泪,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慌张,母亲的一遍遍的叮嘱肯定有她不得已的苦衷。一旦报了警,事情的发展就再也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何梓吟清清嗓,微颤着握着手机,播通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怎么是个男人的声音,是之前送花的男人吗?就在这时,电话里又出现了另外的一个声音。“谁的电话?”何梓吟心头一怔,这是母亲的声音!紧悬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语气听起来很轻松,应该没事的。“你好,我是西城康元保险的办理员,请问您需要办理……”她故意尖着嗓子回答,意料之中,电话里随即传来嘟嘟的挂机声。
何梓吟深深叹口气,把衣柜重新整理好。看来是虚惊一场,在生活中,真是没有比虚惊一场更美好的词了。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总会忘记吃饭。何梓吟这些天担忧着母亲,一天吃一桶泡面,有时甚至不进食,肠胃越来越不舒服。这时她摸着饥肠辘辘的肚皮,估摸着超市还没有关门,准备去买些果蔬米面好好吃顿饭。
弯弯的月亮挂在墨色的夜幕下,淡淡的柠檬黄,涩涩的。黑夜的尽头,有几颗寥落的星辰镶嵌在顶端,各顾各闪烁眀亮。
街边的店铺都差不多关门了,只路过一家面馆还亮着灯。面条的香气扑面而来,何梓吟不受控制的走进去。面馆的空间很小,水蒸气化作轻烟笼罩住眼帘,驱赶尽浑身寒意。布置比较简陋,只有两张小饭桌,墙边摞起来一推椅凳,小哥从后厨隔间走出来,一头脏辫狂傲不羁,脸上洋溢着青涩阳光的笑容。
“嗨!吃点什么?”取下一把木椅放在饭桌下面,殷切的看着何梓吟。“……都可以的”店铺的墙壁上并没有张贴菜单,何梓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那就手擀面,我们店手擀面很劲道……”小哥贼兮兮的望后厨瞅了一眼,凑过耳边小声说了句“还很实惠!”何梓吟饿的前胸贴后背,有些懵圈。
面馆的老板娘端着盘子走出店,拍了下小哥。“喂猫了没?,两只猫刚刚在后面嗷嗷的叫唤。”老板是个中年大叔,哼唱着八十年代的老歌,在隔间咚咚咚的切着面条。“小姑娘,一碗手擀马上。”面馆里有两只猫,一只纯白的大猫蜷窝在墙角,还有一只小花猫一惊一乍的玩弄何梓吟的鞋带。
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在面前,挑起一筷头吸溜塞满口腔,小哥惊讶的看着这个清瘦的女孩狼吞虎咽,朝后厨喊“爸,你的厨艺见长啊。哈哈哈”
何梓吟有些颓然,她想到那个阴冷空荡的小出租屋,她是一个脆弱世俗的人,她只是想被人爱着,守护着。多想母亲能够回来她身边,哪怕不言不语,让她静静看着,默默爱着就好。可她连这样一个爱的资格都没有……
即使世界残酷,消耗尽我们躯体的丝丝温热。我们冰凉,却被一种无私的爱时刻联系着,我们仍然紧紧拥抱着。这是亲情,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奢望。
咀嚼完最后一根面条,何梓吟哽咽着问坐在对面一脸懵呆的小哥价格。小哥收了钱,还怔在原地。老板娘从外面回来,拍着小哥。“干嘛呢?喂猫了没?”小哥回过神来,跑去后厨。“爸!你的面能把人吃哭啊?”
出了面馆,刚走了几步路,胃开始一阵一阵的绞痛,何梓吟蹲下来,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