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阳光尚好,冯诩城外十余里,樊稠、耿蝶、孙爽、南霜等人骑着马行走在这路途之中,路上行人甚多。草色渐绿,露珠晶莹,众人一路谈笑甚是有趣。遥望远处一座山上,一片生机盎然,山上有一座寺庙,名叫宝如寺。今日是初一,往来祈求平安的寻常百姓不在少数。樊稠等人前来,也是耿蝶听闻南霜谈起要来庙里求个平安,耿蝶也表示要来,孙爽得知后硬是央求樊稠跟着一块来。如今来到这山下,心情甚是轻松愉悦,也算是来对了吧!
在山下命随从看护好马匹,四人便上山去了。樊稠牵起耿蝶的手,甚是自然的往山上走,而孙爽有几次想要牵南霜的手,最后都因为南霜有些害羞而作罢了。孙爽脸上稍有些许尴尬,却依然装做自然的样子。
耿蝶看着好笑,突然说道:南霜妹妹似是有些累了,要不先歇息一会再走吧!
樊稠也说道:前方正有一亭子,我们且在那儿歇息吧!
四人坐下之后,孙爽说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上山求神拜佛呢。
南霜说道:昔日常随我爹娘还有两个兄长一同上山,如今我两个兄长远在长安为兵,近日又无书信,我和爹娘都甚是挂念呢!说罢眼神里竟有些许淡淡的忧愁。
孙爽看在眼里,伺机安慰道:长安如今并无战事,李傕率军在弘农对峙也并未打起来,你兄长应当安然无恙,南霜姑娘无需忧虑啊!
南霜说道:但愿如此吧!
四人继续往寺庙走,一番朝拜祈祷,表达各自的愿望之后便要下山了。就在樊稠等人走到寺门口的时候,眼前竟出现一和尚甚是眼熟,仔细看去方才想起来,竟是当初在山寨因恨袭击自己的钱泰!
钱泰也认出了樊稠和耿蝶,但是神情却非常镇定,走到二人面前行了个礼说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光临,有失远迎。钱泰被樊稠刺伤之后便逃走了,但是却发现无处可去,最后寺里的主持收留了他,看他面色虽有凶光,但本性尚好,仍可再造,便对他进行了诸多教化,以至于如今见到耿蝶和樊稠依然面不改色,似是已经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
樊稠说道:钱泰兄弟客气了,想不到多日不见,你竟有如此大的变化。樊稠见钱泰的性情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内心倒也平静了许多,并没有想要追究什么的意思。
耿蝶看着昔日自己的手下变成了这个模样,有些难以理解,说道:钱泰你昔日在山寨可是性格残忍、阴暗筹谋,如今如此温和近人,实在让人侧目啊!
钱泰微笑道:小僧已不叫钱泰,法号释往,耿施主如今亦是戾气渐消,容光焕发啊!往事俱以灭,小僧唯愿安住当下修持己心。樊将军如今初下冯诩,还望爱民守己,少造杀孽,日后必有福报啊!对于樊稠攻下冯诩,钱泰虽在这寺庙之中,但也是有所耳闻的。
樊稠听罢说道:我为将多年,杀孽确是造了不少,虽说都是身不由己,但是内心也偶有惭愧,若是能救百姓于水火,减少杀伐,我定当尽力而为!
几番叙谈之后,樊稠便道别了钱泰,和三人下山去了。钱泰目送着四人下山,当四人渐渐走远,原本平静的脸颊却流下了泪水。世事多有无奈,缺衣少粮的年代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已是不易,表面上已经放下了尘世的一切,可是当围观的人散去,只剩下自己和自己对戏时,不愿表露给别人的感情最终还是藏不住了。以前是一个小贼,现在是一个小僧,往后是什么?
樊稠等人下得山来,返回的途中却远远看见远方有一队人马赶来,一面面的旗帜随风轻轻飘扬,上面写着一个硕大的韩字。樊稠仔细看了看,便认出了这是韩遂的队伍,大约五百人左右,但是马匹却有一千多。樊稠迎了上去,为首的正是韩遂本人,多少有些意外!韩遂也看到了樊稠,甚是惊喜,二人皆是策马相迎。
韩遂对着樊稠笑道:贤弟啊!大半年未见,如今依然神色盎然英姿勃发啊!韩遂和樊稠是同乡,又在去年放了韩遂一马。
樊稠说道:文约兄过奖了,不知文约兄此次前来冯诩意欲何为啊?
韩遂答道:贤弟于我有救命之恩,特地从凉州前来,赠送贤弟战马千匹,粮食千石,以谢贤弟去年放我归凉州之恩情!韩遂说的有些郑重其事,似是要真心表达谢意。
樊稠说道:兄台如此厚礼,小弟受之有愧啊!
韩遂说道:此礼甚薄,还请贤弟不要嫌弃才是啊!贤弟如今离了长安,皆因放我归凉州才引起了李傕的猜忌,致使被设计刺杀,我深感愧疚啊!望贤弟莫要推迟。
樊稠推脱了几番,最后还是接受了韩遂的厚礼,迎韩遂等人入城。樊稠下令好酒好肉款待了韩遂等人,并留韩遂多住几日以叙乡情,韩遂也答应了。韩遂听闻贾诩也在冯诩,甚是仰慕,便在樊稠的引见下在府衙见到了贾诩。
韩遂见到贾诩便说道:久仰文和先生大名,在下韩遂,今日能与先生相见,实乃三生有幸呐!
贾诩听罢说道:承蒙韩将军抬爱,贾诩不敢当呀!
韩遂说道:先生之计谋,举世闻名,如若你不敢当,何人敢当啊?韩遂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若是能将贾诩这等大贤招揽到自己的麾下,那可真是如虎添翼了。可是现在也并非时机,只能是客客气气先来个照面,熟络一番。
贾诩说道:这战马及其珍贵,韩将军奉上如此厚礼,我等理应回礼啊!
樊稠听罢也是点点头,说道:我军几番征战,缴获的盔甲刀枪甚多,不如我送韩兄一千套盔甲和刀剑以作回礼吧!贾诩听后也是点头示意。
西凉向来缺铁器,看樊稠一副诚恳的态势,韩遂没有推迟,说道:那就先行谢过贤弟了!此等物资正是我急缺啊!若是日后有相互需要之物,贤弟可遣使相告!
樊稠说道: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