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场罕见的大雾,突如其来的笼罩住了整座三官城。
五步开外,几乎就很难看清人的面目;十步以上,更是行踪全无。
一年之际在于春,一日之际在于晨。
柳府一角新开辟出来的空旷处,早早便起了床的骆飞,正一如既往的锻炼着身体。
空旷处地方很大,面积与后世的标准足球场一般大小,修整得也很平坦。
上面摆放着各种器械,有来自他脑中后世的一些单双杠,木马等器械,也有当下练武之人打熬力气所用的石锁等。
这是府中一众家丁全部上阵,忙碌了两天才有的结果。
为了防止有人打扰自己贤婿,柳万福还特意下令,府中除了有数的几人外,其他人如无特殊情况,一律不准靠近。
因此,场中除了骆飞外,只有被硬拉来当“壮丁”的骆阳。
自从上次当了帮凶后,这小家伙就遭了大罪。
那睡觉睡到自然醒的舒适日子,自是从此一去不复还了。
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被逼无奈地进行各种各样的体能训练。
为止,小家伙不知偷偷的去嫂子面前抹了多少把眼泪,告了多少黑状,企图能逃过一劫。
可惜的是,最终也没能得逞。
自家哥哥给出的答复,就是“少时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既然虎子精力这么旺盛,那就让他跟着我锻炼好了!”
对此,他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什么“精力旺盛”,纯粹是借口,摆明就是在“打击报复”自己嘛!
好在,他也知道哥哥不会害自己,所以一看别无他法,也就逆来顺受了。
……
两人正练得起劲,府中新晋的“红人”——曹小五就满头大汗的跑过来了。
看样子,少年很着急,人还没站稳脚步,便气喘吁吁的喊道:“姑爷,姑爷,县丞大人刚派人来府上传话,叫您赶紧去县衙一趟,有急事要商议!”
“啥?小五,你说县丞大人找我?”骆飞从地上一跃而起,心中顿生奇怪之感。
算算日子,自己当捕头也快一个月了,也就是第一天去县衙报道时,去县丞大人那边坐了会儿,直到现在与此人都没有什么交集。
至多,就是在路上碰见了,自己会主动上前打个招呼而已。
在这期间,这位顶头上司,不管何事,都从未向自己透露半点。又怎么会主动派人来找自己商议呢?
抬头望着还是雾气腾腾的东方,骆飞不无恶意的猜想道:“难不成,今天太阳会从西边升了?”
见他表情有些不妥,曹小五立刻小心翼翼的答道:“是的,姑爷!这,这有问题吗?”
“哦……问题倒没有什么。小五,来人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没有!”
“嗯,我知道了!”骆飞微皱了下眉头,取过挂在一旁的衣裳,边穿边问道:“小五,那来人是谁,你知道么?”
“姑爷,我也不知道是谁。只听得门房说,来人是一名年约三十下,穿着一身衙役服饰的汉子,送完口信就走了!”
“走了?”骆飞双眉一下子皱得更紧了。
不应该啊!
既然有急事找自己商议,那于情于理,来府中送口信之人,怎么着也该与自己见个面吧?
甚至,等着自己一起去县衙,才是正理!
……
上一世能从部队众多高手中,脱颖而出,又执行过上百次重大任务,最后还可以全身而退,骆飞靠得绝不是一味的武力。
这一感觉到不对劲,大脑立马就开始飞速的转动起来。
很明显,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就两条路。
一条是不管真假,自己都会立即动身去县衙,一探究竟。
另一条,就是装作毫不知情。
到最后,哪怕事情是真的,县丞大人问责起来,自己也完全可以找到恰当的理由来应对。
而去还是不去之间,按照常理,显然还是不去更为妥当一些。
只是这常理是针对一般人的,对于自己,根本就不适用。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很快,这位浑身是胆的柳府赘婿,就做出了决定。
先去内宅跟柳箐打了个招呼,又转头交代了弟弟不许偷懒,好好训练后,便轻装出了府。
……
府外。
大雾弥漫,丝毫不见减弱。
骆上行人全无,四周一片寂静。
快步走了片刻后,骆飞忽地身形一缓,刻意放慢了脚步,眼中闪过一阵杀气,双手瞬间握紧了藏在袖中的两把短刃。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一道凌厉的风声,迎面而来。
待近了一看,竟是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
而手握此刀之人,正是天雨楼乙级杀手——韩昌。
刺杀!
骆飞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头一偏,身形猛地一矮,让过刀锋,一个扫荡腿贴地袭去。
同时,像是未卜先知似的,他头也不回的双手一扬,两把短刃如同离弦之箭,刹那间便没入大雾之中。
随之而来的,便是“啊……”的一声惨叫,在二十步开外响起。
“娘的,手生疏了!”骆飞很是不满的暗自嘀咕了一句。
多年出生入死的经验,提醒着他,这两把当做暗器的短刃,虽然射中了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可却没有击中要害。
换句话说,就是对方受伤了不假,但暂时还没有失去战斗力。
随即,双手朝腰间一抹,又是两把短刃闪亮登场。
这一次,他没有再丢出去,而是当做了兵器,与反身回砍,黑巾蒙面的韩昌,游斗起来。
艺高人胆大,可不代表就非要赤手空拳的和对方打斗。
曾经部队上的一位资深教官就说过,当遇到敌人时,第一时间便是要找到趁手的兵器。
……
一寸长,一寸强;
一寸短,一寸险。
骆飞和韩昌这一正面交上手,顿时就杀得难分难解。
场中,尘土飞扬,遮天盖地,刀光剑影,杀气凛然。
看情形,一时半会儿,很难分出胜负。
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
真正的形势,只有骆飞自己心中清楚。
他在等!
明面上的敌人并不可怕,匍匐在暗处的毒蛇才最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