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查到下午六点,在网上竟然有这个项目的信息,张政眼睛盯着电脑太久了,眼睛里有些红血丝,
孙宏谢最早从外面回到宿舍,张政挺了挺身子,歪了歪脖子,电脑已经黑屏,张政面对着电脑发呆。
“想什么呢?找到工作啦?”孙宏谢看着发呆的张政问道。
“没有,”张政慢慢转过身来,“我还是打算考研。”
“考研,也不错,”孙宏谢一边把包放下,一边说:“那和家里说了吗?”
张政呆了一下:“说了。”
“那就好,家里支持能减少不少压力。那你就好好准备吧,到时候看是在外面租个房还是回家复习呢,自己准备好,争取一次上岸。”边说边拿了盆和毛巾走了出去。
张政等孙宏谢走出去后,像是身体卸了劲,肩膀和腰又松弛了下来,靠在椅背上,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打开翻了翻自己那几张银行卡,那张中行卡显得格外的新,存下的钱就存在那张卡里。
张政拨通了那家公司的电话,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声,还好用的是普通话不是南方口音,南方口音是骗子的几率可就太大了,从前电视里,骗子都是一口南方口音,对方告诉他,他们叫xxx,是一家新型投资金融公司,他们有一个集中管理的app,上面列着各种项目和收益,可以下载下来先了解一下,只不过这个注册是邀请制的,要邀请码,一会儿会以短信的形式来帮他注册。
张政结束通话后,按照电话里的网址下载了那个app,画面倒是不错,没有他想的那样简陋
,一会邀请码发了过来,他注册了,看到里面项目还是挺多的,但是大多数他没有听说过,什么数字货币,什么右脑开发的补习班众筹,但是里面期限,利息还是写的很明确,点开还有评论,看上去很正常,他翻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选定一家火锅店的众筹项目,看上去不错,并且要求的金额也就几千块钱,张政上网搜了一下,还没有这家火锅店的确切信息,但是有关于这家店众筹的消息,张政一边看一边抽烟,结果几小时内半盒烟就被他抽完了,这家店新引人的地方在于,他承诺年末可以分到一万多块钱,张政看了搜搜了看,终于在太阳落山之际决定投资这个。
这个app投资需要身份验证,在这之前他又打电话询问了那边的人,如果他得不到相应的报酬该怎么办,那个投资公司说,平台将兑付他投资的项目所承诺的收益。
张政在宿舍里一个人走来走去,王安下班回来了,一进门闻到满屋子的烟味还有一个空了的烟盒
“哇靠,抽这多,”王安倒是也抽烟,但是里面确实烟气太重了,“少抽点吧,小心媳妇没娶,身体先坏了。”
张政也没说啥,坐下来深深吸了口气,把钱交到了平台。
今晚他买了一瓶饮料,在宿舍楼旁坐着,看着学校里那些学弟学妹们在楼底下玩,张政望了一下头顶的星辰,大一大二时还有些朋友,还经常一起出去玩,而今玩的心思一点也没了,大家都在忙于奔波前程,自己呢像是被世界遗忘了,这个时候同届的,上研究生的早就回家休息了,或者去学校,工作的工作,同届只有他呆坐在这里。
校园里的夏天,一直很热闹,有人忙着玩闹,有人忙着去图书馆学习,有人去社团活动,有人忙着追求爱情,而这些热闹和他无关,他也未曾有关一个充实忙碌的生活,张政看到很晚,身边也没有人,只是在那里看到别人的欢笑在那里傻乐,他看到很晚,然后才回去,只是回去时差点被人骑车撞到,本来他很困了,却一下清醒了许多,这几天终于可以做个好梦了。
一个星期以后,张政照常回到宿舍里,刚坐下,班级群里发了一条消息,是班主任发的,张政一开始没在意,把手机放在一边,忽然感觉什么东西不对,好像有几个见过的字眼,张政坐在凳子上弯下腰准备好好看一下这个消息,“竟然是xxx”张政心里毛毛地,原来学校其他系有学生前几个月遭到这个公司的诈骗,不仅一毛钱收益都没有了,连本金也全部丧失掉,他赶忙站了起来,反复看着这条消息,眼前是他一个星期前整个投钱的过程,呼吸变得急促,思路变得无法集中,三千多可能要没有了,张政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那家公司,发现一直无法接通,可能人家已经将他拉黑掉了。
张政又看了一遍消息,受害的同学投了一万多块钱,有这一万多块钱,干嘛还投这玩意,后来人报了警仍然没有把损失的钱财追回。
张政望向教学楼,想起班主任,要是告诉班主任,也追不回钱来,还丢人,张政摇了摇头,点起烟来,他呆呆的盯着地板,一会坐着,一会在房间里踱步,一会又看看手机,查了查剩下的钱,损失的钱要不回来,能要回来早要回来了,幸运的是,没有到那种山穷水尽的地步,让自己像群里说的那同学一样,借钱来,没有钱活下去。
张政闭上眼睛,坐在那里,手机里还有刚下的考研招生简章,他拿起手机苦笑着把那玩意删掉了。
一次性弄够钱已经没有什么希望,那只有找个工作,看看半年能存下多少,然后再开始全身心投入,准备考研了。
这座城市在省内比较繁荣,城市里大厦遍布,人流从城市的东边汇入西边,从北边汇入南边,午日时分,张政因为损失了钱,抽了太多的烟所以胸口有点闷,出来透透气,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看到有个女孩蹲在那里,张政点着烟走了过去只是扫了一眼,刚走过去听到有微微戳泣的声音,张政停住了一下,侧头偷瞄了一下蹲着那位,寻思着什么情况这出,闹分手了?比我还惨,在这里哭,张政丢下烟蒂,往远处又走了走,发现那人还在那里哭,张政转回头来,看着那女孩。
而此时那女孩却起身回头,突然发现张政在盯着她,当下四目相对,夏日里不时有昆虫的叫声,空气里的热浪拍打着每个人的肌肤,张政看着眼前这个两眼红红的女孩,心里感觉突然一紧,四肢僵麻,不敢动,因为不知道该用什么缓解尴尬。张政一只手还插在口袋里,手心里的汗直流,手指不自觉地搓动,突然感觉搓到了什么,好像是纸巾,张政灵机一动掏出一包纸巾说:“你,需要纸巾吗?”那女孩怔怔地就接下了,张政乘女孩擦眼泪的时候长舒一口气,要不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谢谢。”女孩擦完以后对张政说,“没事,”张政也不知道该回什么,一边挠挠头“你怎么了,出啥事了?“问出去张政就后悔了,“我,,”那女孩欲言又止,“哦哦,没关系,没关系”张政看女孩情形不对,赶快岔开话题,准备拔腿就走,“诶,你的纸巾,”那女孩见张政要走,忙着吧剩下的纸巾还给他,“你留着吧”张政本来也没想要,张政继续往校门口前行。从学校出来的道上有两排树,将校门前的阳光遮挡住,此时正是叶子刚刚繁盛的时候,偶尔可以听到沙沙的声音,张政就沿着这个道漫无目的地溜达。刚才和那个女孩短暂的交集让他几日昏沉的脑袋变得清醒许多,他还去买了根雪糕吃,只是他不知道那个女孩经历了什么事情让她如此悲伤,他摸了摸额头,停住了一下,想着是不是刚才应该去问问,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只要不是和他遇上一样的事情就好,如果是失恋什么的,他也管不了。不知走了多久,他走到一个老旧的居民区里,房子外层的漆就差三两片就要全部掉光了,整个小区里都不怎么见到人,虽然是夏日但是也不至于一个人没见,出于猎奇的心理,张政打算在这个破小区里转一转,他走到一个靠里面的一栋楼的阴凉处,找个地方一蹲,打算点一根烟再走,在他正前面的楼道里挂着一个黄色的牌子,张政没怎么细看,还想着今天中午遇到的那个女孩,忽然,张政发觉牌子上的名字就是坑他那个公司“xxx”。张政一下子站起来,把烟头踩灭,手握成拳头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牌子,忽地又想,自己这样上去不是送死吗,万一对面屋子里藏着几个大汉,还有凶器,自己打不过怎么整啊,一边想着张政一边四处张望观察,楼道口上还有个摄像头,张政急忙走开,又绕着这栋楼走了几圈,记下地址,往回走了。
回去的路上,张政才发现自己这趟是走得有点远了,从这里到学校,他生生走了一个多小时,张政回到宿舍,拿起水杯接了一大杯水,一饮而尽,然后坐在那里发呆。
虽然自己不能上去,但是顺着这个线索,没准可以帮自己要回钱来,但是自己一个人怕是不行,报警呢又划不来,张政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五点了,忽然连人带着手机僵在那里不动了两秒,然后张政拿起手机翻啊翻,翻到群里面那个消息,那个被曝出来的难兄难弟,他应该更需要这笔钱,张政看到是税务系的就跑出门去,门也没顾上锁,去税务班宿舍问这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