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话,赫连天觞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了,连忙出门一边派人去宫里请御医,一边让人将穆修也请了过来。
宁逍遥也睡不下去了,立即披衣起身,赶去了赫连羽容住的小院子。
院子外面站满了人,屋里的侍女也进进出出,个个神色凝重,这春寒料峭的,也一个个额上都沁出了汗水。
宁逍遥看着那端进去的一盆盆清水,端出来时都是血红一片,暗暗地心惊胆战。
从半夜折腾到现在,赫连羽容已经是精疲力尽了,连喊叫声都没有,此刻屋内只能听见产婆焦急的声音。
赫连天觞安排好人去接了御医和穆修,自己也过来了。他看到宁逍遥站在那里,连忙过去将她轻轻揽住。由于避讳,他并不能进去,只能在外面等着。
而宁逍遥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两人只能站在外屋默默祈祷。
穆修和宫里的御医先后赶到,在外屋随时等候听命。
直到接近晌午时分,终于听到赫连羽容一声惨叫,然后伴随着婴儿的哭叫声,产婆疲倦又欣喜的声音:“生了,生了!是位公子!”
一屋子里的人总算松了口气。
宁逍遥站到腿脚酸麻,听到这声音,才腿脚一软,要不是赫连天觞搂着,估计都要跌倒在地。
然而,一口气还没缓好,忽然听见里头产婆惊叫道:“不好,是大出血!”
宁逍遥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回事。赫连天觞满脸沉重地看了一眼穆修和那宫里请来的御医,他俩人早已时刻待命,当下也顾不得避讳,连忙快步奔入了屋内。
也不知道他们进去多久了。
只能看见侍女更加匆忙进出的身影以及一盆盆鲜红的血水端出来。
宁逍遥看着那么多那么鲜红的血水,眼前直发黑。
赫连天觞将她抱住送回了明月堂安顿她睡下,自己再返回赫连羽容的院子守着。
直到傍晚时分,宁逍遥似乎察觉到什么,迷迷糊糊醒来,发现默默坐在床榻边的赫连天觞。
两眼通红,一脸疲惫。
见宁逍遥醒来,他连忙将她抱住,头埋在她的肩头,双手收得紧紧的,简直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逍遥……”赫连天觞声音哽咽。
宁逍遥自认识他以来,从来也没有听见过他这样悲伤的声音,听得她心里都有些酸涩难过,直觉到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只默默地任由他将自己搂住。
“逍遥……”赫连天觞又喃喃地喊了她一声,悲伤地道:“姐姐没了。”
宁逍遥只觉得心头“轰——”地一声,眼泪也哗然而下。
对于她来说,其实与赫连羽容感情也没多深,只是那么温柔那么美丽的一个女子,又相处了多日,就这样去了……实在太难过。
而且,她知道赫连羽容对于赫连天觞来说是最亲的人。
她知道失去最亲的人的痛苦和难过。
那种绝望和伤心,她深有体会,至今仍深藏心底,不敢碰触。
宁逍遥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人,只从内心深处地低声说道:“殿下,你还有我啊。”
闻言,赫连天觞将她紧紧搂住,搂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对,我还有你。”
他抬起头,从来都是波澜不兴的深黑眼睛,像是看不到边的黑洞,那样紧迫地盯着她,双手捧起她的脸,低沉着声音道:“所以,逍遥,你一定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