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鬼一下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离蛮拉起来,在转头的瞬间差点没吓傻。拔腿就跑。那几只对峙的野猪也许是看到猎物先跑了起来,嘶叫一声,纷纷追赶而上。
“分开跑,你跑前边带路”离蛮边跑边大喊,意图叫赌鬼带他去攀爬的地点。
“就在瀑布底下”赌鬼喊道,起步较慢的他根本追不上先起步的离蛮,跑后面怎么能给前面的带路?
离蛮跑起来的时间内可以注意到这里植物没有之前的路上那么浓密,地势也比较开阔,阳光少有的好,虽然风景不错,但是跑起来没有了阻挡的地方自然也不好绕弯,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不利的。后边的‘野猪’穷追不舍,在相对没有阻碍的地上跑得飞起。两者间的距离一下就被拉近了。
瀑布离得他们也没几步远,离蛮跟着赌鬼说的方向一路跑到瀑布前边。哗啦啦的声音和四处飞溅的水雾的飞溅声倒是很悦耳。但是现在无暇欣赏。闷头往哗哗水流处的裂缝的开合处赶去。
快到跑到瀑布前面时,就看到前方的瀑布底下有一个小型的蓄水池,水池的水不断往外溢,变成小水流注入丛林的溪水中。
离蛮在溪水前停顿了一下,瞧到这里的溪水不是很深,看到瀑布冲击而产生的流水看上去没有那么急,就在纠结要不要跑到斜对角去。由于他刚刚在水潭下的遭遇,使得内心对这山里头有点深度的水下都产生了种莫名的抵触情绪。可是眼下由不得他做选择,闭着眼便一脚踩进水流里。然而没想到的是,水面下的强劲冲力让离蛮脚下一个重心不稳,险些就被冲走。
水流以下似乎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无力,下方流淌着的是汹涌的暗流,流速上下不均匀。离蛮稳了稳身子,看到后面的‘野猪’已经追上来了,粗略的看了一下地形,就往自己觉得可以攀爬的地方跑去。水流由于冲击,到处翻腾出白色的水花撞击在离蛮身上,离蛮刚才已经湿透了,根本没有顾忌,顶着水流的冲击力,欲要跑到瀑布底下。
逆着水流顶着冲击力离蛮还是走近到了山体裂缝下,来到瀑布下方的时候一下子就能明显的感觉到四周变得阴暗了不少。瀑布周围的半圆形山壁让水流的回声变得浑厚,山壁开合处上方生长的植物左右相互交错,形成的‘窗帘’像遮阳伞一样掩盖着瀑布,阻挡了大部分阳光,只能从最上方看到一小片天空,简直就是一个巨型天井。加上不断冲刷的水流,这里整体温度和光照要比外面低上不少。让人有种闯进了另一个世界大门的错觉。
另离蛮没想到的是那几只‘野猪’根本不怕水,到水边跟着就跳了下来,不过结果和离蛮的处境一样,底下汹涌的暗流差点就让离蛮脱离了追捕。紧随其后的赌鬼根本没有淌进水流,在流水对面直接就往一边的山壁上跑,边跑还边大喊离蛮跑错了。
“不早说”
听赌鬼的叫声离蛮到赶紧止步,想要去往赌鬼的那头。
赌鬼位于离蛮所在的蓄水池斜对面,隔着一整个池水,现在赌鬼在瀑布底下山壁旁正在动手往上爬了。
那些‘野猪’分成了两拨追逐他俩,离蛮发现现在回头已经来不及了,他后边的几只‘野猪’跟着他跑到了蓄水池中,即便被流水暂时阻碍,但也是切断了他和赌鬼汇合的路线。离蛮不得不继续往自己的方向跑,顺势找了个水帘底下的巨型岩石就往上爬。
这座瀑布底下的岩石结构像是形状怪异嶙峋的阶梯,岩石夹缝中生长着许多茂盛的蕨类植物和青苔,没有李白描写的那种恢弘壮观的一排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流水,而是给人一种原始的野蛮
水柱从山腰断崖上一层一层的往下流,排水量虽然不大,可是在嶙峋光滑的岩石上水柱形成居多的细小的分流,水帘的背后还藏有很多的洞穴。看上去没有多大的冲击力。但是离蛮有了刚才的苦头不敢冒险触碰瀑布上的流水。说不准一踩下去直接就被强有力的冲击力给带到下游,送到那几只‘野猪’的嘴边。
离蛮这时候和赌鬼分别在瀑布的左右两边。
追逐离蛮的‘野猪’被水流弄得不知所措,整个身躯已经往下游飘了。而赌鬼底下的那几只正对着赌鬼屁股嗷嗷叫。可以说那些‘野猪’接下来只要没有表现出它们能攀爬的本领,那他和赌鬼就算是安全了。一波三折下来离蛮总算是能喘了几口气。
转眼去看着对面的赌鬼,他那边脚下的地形也没有比离蛮脚下好多少。赌鬼所处的瀑布另一头的山壁上有很多的大小不一坑洞,有些很深有些很就是一个小坑,能想出来在往上爬的时候能有地方下脚。不过除了坑坑洼洼的岩石结构外,对比离蛮这边也没什么大不了。这下离蛮看了看算是看出来了,刚才叫赌鬼找的好攀爬的下脚处根本不算什么好地点,赌鬼只是单纯的不想弄湿自己的身子所以找的对岸。
他和赌鬼想要汇合只能等下面的那些‘野猪’撤退或者冒险走到阶梯状的水流分支上,不然只有直接登到上面的断崖上了。
不过这也不影响,隔着一道瀑布而已。
下面的野猪虎视眈眈的盯着赌鬼,看样子还没打算放弃。离蛮和赌鬼在这几小时内总算获得了少有的休息时间。
离蛮翻了翻身上,出门之后带的装备所剩无几,只剩把刀在腰上,袋子里的火折子全湿透了基本没得用了,他的绳子还在赌鬼身上,而赌鬼那根记得没错的话应该还挂在潭水边的树上。耽搁了半天时间太阳角度都变了,看样子都到下午了,清点好之后便准备前往上头的断崖。
刚才从下面往上看的时候,大概能看到的瀑布上流水的转折大概有个七八段,每段转折处都有可供攀爬的岩石,最矮的都有两三米高。往上看还依稀的有些飞鸟从外面穿过‘窗帘’往上方的断崖里面飞。看着嶙峋的山壁上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难的地方,顶多就是耗费点时间。以往他们对付的都是笔直的围墙,这里除了有点高其他还算对付的过去。休息了一阵后便和赌鬼往几十米高的断崖上爬去。
话分两头说,县城茶馆。
经过了一晚的休息,厨子老早就起来开业,还莫名其妙的把柳梨番带出茶馆后院外,说是带其实有点赶出来的成分。厨子吩咐柳梨番今天一天把膀子撒开,就在这露天的院子里劈柴挑水,喂马都行,总之不能进茶馆内。
柳梨番听到这些个话琢磨了半天,感觉厨子这是要把体力活全留给他干,让他白白做个工人啊。厨子也不卖关子,告诉柳梨番就是要把他给晒黑,越黑越好,越快越好。言外之意就是,反正干坐着也是晒,干活也是晒,还不如把活干了!
厨子当然知道一天晒黑基本没可能,他只能借助外来的力量加快进度,毕竟越拖延时间,东西被买走的几率也越会增大。
柳梨番富家子弟出身,细皮嫩肉的,糙活平时都是家里的伙计干。什么事也轮不到他。
其实再想想厨子的用意也不难理解,在藏宝室那晚说了要和厨子去取东西,自然柳梨番也要上阵。而跟随厨子他们办事就不能遮遮掩掩,柳梨番这状态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就开始不自觉的想回避,平常人可能看不出什么,但厨子带去的地方必定都是各种久经沙场老奸巨猾的狐狸。一丝一毫不自然的举动都会被他们看进眼里。柳梨番在厨子眼里纵使家室深厚,生意也做得空前的大,但来往的人多是看在万老爷的面子上没给柳梨番难做。
所以论历练来说,柳梨番在厨子眼里还是个小菜雀。
不是厨子瞧不起柳梨番,按厨子的经验来说,生活在家庭背景抬高的阳光下的人是很难适应底下的阴沉,而厨子要去的地方都是些既上得了台面又活在阳光背后的人。他很担心柳梨番在那里气场的压迫下容易露出马脚,从而破坏厨子的全盘计划。说不定还会遇见以往万家生意场上的熟人,毕竟万家生意做得那么大。现在养尊处优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一身白白净净的看起来也太柔弱,一个月逃亡回来倒是黑了一点,不过厨子自然感觉是不够,柳梨番也没有什么意见,从了厨子的吩咐。
柳梨番为了配合厨子加快进度说出了一堆药材的名字让厨子去买,说是能更快的吧皮肤变黑,厨子知道柳梨番药材世家对这方面有一定的了解便吩咐小二去办。
接下来厨子便和柳梨番简要的说了一下他的计划。
厨子经营的茶馆所在地的县城叫做‘礼乐县’,不大也不小。坐落在位于四川湖南和贵州的三地交界处,靠近张家界一带,除了东边去往省城的大路周边开辟了大量农田,其余三面环山。前朝时期有强盗占山为王,借助地形优势经常打劫过往车辆,官府曾多次出兵镇压,强盗们靠着对地形了解的优势和官兵打游击,屡禁不止的情况让来往县城越来越多的商人遭受损失,最终动用了省城派遣下来的兵力一举剿灭。最后在山上发现强盗历年来为了逃避追捕,已经把这座山上能走的地方都给修筑了四通八达的简易栈道,在各个修成寨子的山洞发现了陈年堆积的财宝。事情结束后官府动用部分缴获的金银把栈道加固了一番。
历经朝代变更,这里很多山洞已经演变成了贮藏美酒的好地方,酒厂和染坊这些占大面积地方厂房还有一些客栈和赌鬼经常光顾的赌坊都汇聚到了这里,其中还有一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商铺。
厨子要柳梨番去的就是这种地方。
听到这番话,柳梨番看起来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世界观得到了扩展,津津有味的继续听着。
据厨子的话,柳梨番了解到,这种在郊区类似于黑市的地方很多地方都有,哪怕是在天子脚下的应天府,正所谓光照越强的地方影子越黑,有些地方的地下市场与当地县衙都有产生交集。
各地黑市之间都会有莫名相通的地方,黑市不是指的一个具体的地下市场,而是泛指从事违法买卖不见光行业的一种称呼,个别地方会真正具象化汇集成一个市场,就像礼乐县。这里含有很多见不得光的行业,据说知情的人甚至能在这里买到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