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茶楼内挤满了人,一楼连一张空桌子都没有,敕天与虚百珠挤过人群,来到青色面壁前,此处围观之人众多,壁上挂着一张硕大的金色榜单,标题处写有“战力榜”三个金灿灿的大字,下面写着人名,后面跟着赔率。
敕天顿时明白为何茶楼变成了赌场。他粗略一看,大致数到有八百来人上榜,而自己不在其中,虚百珠刚好第八百个,其后赔率为三倍。
“杨程练就了刀枪不入身,怎么才排在第五十名?”一位围观的少年说道。
“王静敏将湘雨剑法练成,也才排三十名而已。”
“都别说了,觉得可惜就去下注吧,把店家赢了不就舒服了?”
……
两人挤出人群,虚百珠洋洋得意的道:“我没骗你吧,你都榜上无名。”
“鼠目寸光,上二楼。”一楼已经坐满了人,他与虚百珠一同上二楼。二楼也是人满为患,敕天发现一个黑面书生独坐一桌,在那里品茶。
他便上前问道:“兄台,这里还有人吗?”
黑面书生抬头,面部虽黑,但双眉倒竖,五官精致,加上一袭道袍看起来颇具精神。书生微微一笑,冲敕天摇摇头,做出请的手势,敕天与虚百珠便坐于其中。
“不是我吹,上一届是黑马当道,奇才倍出,把茶楼可是赔了不少。”另一桌的一个少年边喝茶边说道。
“怎么个赔法?”另一少年问道。
“且不说怎么个赔法,就上届弟子的质量而言,随便拿出前五十中的一人,都足矣碾压这一届的第一。”少年斩钉截铁的说道。
“王晨,别吹了,小心闪到牙。”有弟子不信,直接开口。
“不是我吹,你可知上一届是谁主持的武式吗?是阮元老,阮元老一生只收九位弟子,而她老人家的第八位弟子就是从上届武式中所收的,你又知那位弟子是武式多少名吗?排十三名,都未进前十!”王晨自问自答的说着,众人听的都是一怔。
阮元老可不是一般人,她的威名在二十年前便已传遍整个离州,她虽为一介女流,但为人豪爽讲信誉,被诸多人敬仰。数不尽的名门望族想让自己的子女拜入她的门下,但都未成功。在十五年前她宣布收九名弟子继承自己的衣钵,如今上届武式第十三被她收为弟子,可见上届弟子的强悍。
“那第一岂不是得逆天?”旁边一位女弟子惊讶的问道。
“那是自然,众所周知,灵海是修者的根基,开辟出才算踏入修炼一途,而灵海有五个等级,开辟出皇级就可被学院列为核心弟子,我院创始以来,只有一人开辟出神级灵海,你们知道那是谁吗?”
众人内心都已有答案,但王晨这般吊着不说,也是让众人心急,都想从他口中听到这个人。
王晨端起油釉渲彩的茶杯,抹一抹陶瓷茶盖,然后缓缓打开,喝了起来,似是在酝酿一番。
“王晨,你就快说吧。”众人催促,有一丝着急。敕天与虚百珠也是听的有趣,等待他继续说下去,一旁的黑面书生却自顾自的饮茶,对王晨的话没有丝毫兴趣。
王晨喝完茶水,然后站了起来,道:“浅笑欲醉花失色,紫东天娇候妙可!”
众人听到答案,都是遐想一片,对于在座的少年少女来说,这等人物只能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中,若是能见上一面,便能在众人面前能吹嘘几十天。
“呵呵!这说书人都能吹上天。”敕天低声笑道,觉得他太过于夸张,不切实际。虚百珠则擦擦口水,把声音压的更低说道:“要是能娶此女为妻,此生再无遗憾。”
“改天抓来给我暖床,让你遗憾终生。”敕天爬在虚百珠耳朵旁窃窃私语,怕被众人听到挨打。虚百珠鼻子一哼,道:“你敢!”
黑面书生怪异的看了看敕天,没有说话,继续品茶。
王晨见众人呆滞,于是继续说道:“上届武式,可谓是风云莫测,被称为剑行者的李忠玉,武式前十,剑术自是高超,但其争夺最后排名时,对手是天娇候妙可,那李忠玉还未拔剑,整个擂台就被紫色符文淹没,众长老都是骇然失色,然后李忠玉直间被横扫下擂台,那摔的可是一个惨。”
当众人听的痴迷时,一个提剑的十八九岁少年起身,他长着一对剑眉,面若刀削,行走起来如剑锋绽芒,极其神异。
他路径王晨一桌时,随手拔剑,收剑,动作浑然天成,极其流畅,众人只看到一道剑芒闪过,随后那少年冲敕天一桌微微点头,黑面书生浅笑一下回应,然后少年下楼。
王晨胸前的衣服顿时滑落,趟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裸漏出偏瘦的胸膛。他顿时面红耳赤,羞愧难忍。
“哈哈,王晨,这下可漏风了。”有人叫喝,引的众人“哈哈”大笑。王晨慌忙提起衣服,神色慌张的离开了茶楼。
与王晨一桌的一位少年摇摇头,握住杯沿,准备喝一口茶水,但当他用力一拿时,“啵”的一声轻响,杯口直接与杯身分离,茶水顿时四溢而下,少年惊异的望着手中的瓷圈,断痕处如镜面一般光滑,平整至极,没有丝毫起伏。
正是刚才的少年斩落,仅一道剑芒就有如此威势,太过可怕。随后又听到“噗噗…”几声,那摆放在木桌不同方位的茶杯自茶颈处相续溢出茶水,几人大惊,将几个瓷圈拿起,都如第一个一般。
在场之人无不惊叹,当时茶桌上的几人都离茶杯很近,但那个出剑少年能做到只斩茶杯而不伤及众人,足矣说明其对剑术的掌控非凡人所能及。
“那人…那人不会就是剑行者李忠玉吧?”一人悄声疑问道,此时无人说话,纵然他声音低,但也听的真切。
“那就是李忠玉,紫东学院剑术第一。”又一人肯定的说道。众人顿时陷入吃惊之中,未曾想到那少年这般强绝。
敕天不免回头看向黑面书生,因为他看到李忠玉对其点头,证明两人认识,他也绝非俗人弟子吧。
黑面书生冲敕天微微一笑,然后起身离去。敕天不免有一丝疑惑,如他们一般的学院顶尖人物,怎么会来掺和新生的武式?
“别看了,咱们下去下注,到时候赚他一笔。”虚百珠说道。敕天想到要给坤宇买酒,就觉得应该去赌一把。
于是两人起身向楼下走去,到达侧墙的木制柜台前,敕天向里面看守茶馆的女子问道:“除了榜上之人,还能下注其他人吗?”
女子一笑,道:“您是挑选潜伏者吗?”
潜伏者?什么是潜伏者?敕天露出疑惑的表情。虚百珠给敕天解释道:“每年武式都有黑马,他们虽未上战力榜但战力极高,被茶楼低估后给出极大的赔率,每届都有人在此处以小博大,获利颇多,得利时间久了,就称这些黑马为潜伏者。”
虚百珠是西北虚家的人,他所掌握的信息自然比敕天要多。
敕天点点头,问女子道:“敕天赔率是多少?”
女子拿出一摞金色纸来,有数百张,其上密密麻麻的写着诸多名字,后面跟着赔率,一页上有五十几人,也就是说有五六千人参加武式,这是何其庞大的人数。女子快速翻阅,前面并没有出现敕天的名字。
“你们的名字按什么排序?”敕天忍不住的问道。
“按战力呀!”少女边回答边翻阅。
敕天忍不住的咂舌,因为纸张已经翻阅过去一半,但还未找到“敕天”二字,虚百珠则是看着敕天“嘿嘿”直笑。
又翻过去四分之一,但女子的手并未停下。敕天不免有些怀疑,这茶楼是不是胡乱排战力,自己何时差的连名字都找不到。
“找到了,敕天赔率,三十倍。”女子指着一页金纸的末尾处说道,这张纸的下面仅剩薄薄的三两页,一旁的虚百珠简直笑出了声,因为敕天的赔率是自己的十倍,在茶楼看来,敕天是学院最差的一群人里了。
敕天咳了咳,问道:“是进前五十赔三十倍吗?”
“呵呵,小兄弟,你把我们茶楼想的也太黑了吧?进前三百就赔!”女子笑道,觉得这个少年说话甚是夸张,排在末尾之人还想着进前五十呢。
敕天原本这么说是想找回点颜面,没想到这女子这么直接大方,让敕天的老脸忍不住一红,但内心却有一丝愤懑,虚百珠听的也是笑声不绝。
“我买敕天三十灵宝。”敕天说道,这算是他全部家当。上次去琼浆楼买了一滇勺酒,就花去十枚灵宝,如今必须抵押全部。
女子上下打量敕天,看他穿着一般,想来定然不是大家子弟,便提醒道:“若此人进不了前三百,你可就血本无归了。”
随后,她又说道:“要不我给你推荐几名潜伏者吧。”女子也是穷苦出生,自是不想眼前的少年被巨大的利润蒙心而输个精光。
“行,你说说。”虚百珠抢先说道。
“青城李家的李雄安,青城周家的周立,还有来自蒋城姜家的姜舟,赔率都是七倍,已经有很多人买了,相对来说保障性高一些,利润也挺可观。”
其他人没听说过,但李雄安跟敕天有过过节,当初看不惯他欺负王宣儿,曾与那人过了几招,感觉也就马马虎虎。
“我买敕天。”敕天坚定的说道。女子看敕天这般不听劝,当下叹息一声,心中道:等你碰到一鼻子灰就会想起我的话,以后做事就不会这般无脑了。
随后,女子给敕天登记好,又递来一块黑色木牌,可以用此来领取灵宝。“我也买敕天三十灵宝。”虚百珠说着,也奉上三十枚灵宝,因为他知晓,敕天的实力能跟自己相当,他是西北虚家人,名气比他大许多,才导致排名极高,再加上三十倍的赔率,值得一搏。
女子看了看两人,没有说话,就直接给虚百珠办了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