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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夜巷杀机

那女子见钱备南在为难着李明海,自己也身为尴尬,于是笑道:“二位爷就不要再拿小女开玩笑了。贱名白莲花,很荣幸能见到三少爷。”说时,又向李明海点了点头。

李明海听她说白莲花,便知道她是谁了。他是时常听到别人说她的名字的。她是一个戏班的戏子,唱《西厢记》、《墙头马上》、《牡丹亭》都是很好的。因为郑霏霏喜欢《牡丹亭》,所以,他一听说有个人擅长此戏,便留意了,只是中间有许多事情,让他一时估计不过来。谁知道,今天竟然会在这里遇上?李明海看她长得清秀温婉,又体贴解人,真是越看越喜欢。拉了她的手,笑道:“果然是贵客?我应该自罚三杯!”说着,便自斟了三杯,一口气全喝了。

钱备南笑道:“说好了是三百杯的,怎么只有百分之一?”

李明海笑道:“你那不是要罚人,而是要杀人。我是坚决不从的。”又看着白莲花笑道:“白姑娘说罚几杯,我就罚几杯,绝不反悔!”

白莲花抿嘴一笑,道:“三爷,你可不该问我这个,我跟他们是一伙的。”说时,用手指指着钱备南。“你就再自罚一杯吧。”

话声刚落,便引起大家一片嘘声。“跟我们一伙的,怎么会只罚他一杯?不行!不行!”李明海不管他们,自斟了一杯,脖子一扬,喝了。然后对着白莲花笑道:“我早听说过你的戏,非常的好!什么时候有机会,我一定要瞻仰一番的。”白莲花笑道:“三爷过奖了。如果三爷不嫌粗陋的话,后天戌时会有我的戏,希望三爷光临指正。”李明海点头笑道:“到时一定前往!”

“该死!三爷这次又该自罚三百杯了!”张幸时看着他俩在那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便又嚷了起来。

李明海抬头笑道:“这又是为何?”

张幸时笑道:“你一进这屋子来,眼中除了白姑娘之外,还有其他人吗?如此重色轻友之徒,非要自罚几百杯不可!”

此时,李明海看见张幸时身边有一个陌生男子正在笑吟吟地喝着酒,心里知道张幸时说的就是他了。自己刚进来的时候,也注意到他,只是一时注意力被白莲花吸引了过去,就忽视了他,如今一经说起,倒有些不好意思,举了酒杯,向着他道:“真不该冷落朋友!初次见面,我敬这位朋友一杯。”那人说声不敢,举了酒杯,然后一口干完。

李明海喝完杯中之酒,看见张幸时正在悠然地磕着瓜子,便将他面前的一个酒杯取了过来,满斟了酒,递回去,笑道:“快干了这一杯!”

张幸时却不接酒杯,问道:“这是为何?”

李明海又将酒杯往前一伸,道:“这是罚你的!”

张幸时摊开双手,笑道:“那我就更加不明白了!”

李明海将酒举到他嘴边,道:“你先喝了,我再告诉你。”

张幸时张嘴喝了,然后推开酒杯,笑道:“我已经喝了,你快说。如果说来不服人,我们再罚你!”

李明海指着那男子,笑道:“你要介绍这位好朋友给我认识,怎么一直只顾着自己嗑瓜子?如此不负责任之举动,可不要重罚一大杯?”

张幸时笑道:“哎哟!这冤枉死在下了。他是你大哥的朋友。你怎么会不认识,反而要我来介绍?”李明海心想道:“我大哥那么多朋友,我哪里能每个都认识?况且他是很喜欢跟江湖中人来往的,我对那些人又不感兴趣。”但是,不答话,只是笑着等他说。张幸时接着道:“这位朋友名叫白士豪,八岁流离乡井,漂泊河南,寄食少林。到如今已经二十个年头。学得一身武艺归来,准备在家乡干一番大事业。他是一个极好交朋友的人,为人爽快通脱,仁厚仗义。回到洛阳不久,就已经很多人愿意跟他结识了。我张某认为,虽然三爷历来少跟江湖人士交往,但是,也是愿意交朋友的人,所以,今天就带了来。”

李明海笑了笑,不说话,心里却道:“果然是一个江湖人!大哥就喜欢跟这些人交往!”

那白士豪笑道:“在下没有张兄说的那么好!只是在下回到洛阳不久,一切都不熟悉,还希望各位朋友多多照顾指导。在这里,我先敬大家一杯。”于是大家都喝了。

喝完了酒,李明海便转头来跟白莲花说话,问道:“你平常时都唱些什么戏?”

白莲花笑道:“我会唱的都是一些老段子……”

李明海道:“我听说你唱《惊梦》是极好的,什么时候到我们那里去唱一次?”

白莲花刚想答话,钱备南笑道:“为什么白姑娘要到你家去唱?我建议白姑娘就来一段。”

白莲花张目四顾,笑道:“没有琵琶板子,可怎么唱?”

李明海笑道:“不需要琵琶了,你就将就唱两句就行。没有板子,我们有手子。”说着,带头用手一下子一下子地打起拍子来。大家见状,都打起了拍子,笑着看白莲花,道:“白姑娘,你就给我们大家一个面子吧。”

白莲花知道无法再推辞了,于是便站起来,笑道:“那我就献丑了。就来《惊梦》中的一段吧!”于是朱唇轻张,皓齿微露,那妙音就从那齿缝中飘出来,仿佛一道清泉,清澈明净,又如雨后的秋山,在明净背后带着说不清的深邃。一时唱毕,微微弯了一下腰,浅浅地笑了笑,道:“真是献丑了!”而大家却都热烈地鼓起掌来,大声叫好。

白士豪站了起来,满斟一杯,放到白莲花面前,自己也斟了一杯,举了起来,笑道:“白某乃是村夫野人,如今得聆妙音真是三生有幸!在这里,白某敬白姑娘一杯!”白莲花便小饮了半杯,说了声“过奖”。

白士豪喝完了酒,也不坐下,而是向各位拱了拱手,笑道:“白姑娘刚才唱了一段,温婉动人,着实令人叹绝!在下在年轻的时候,也曾听人唱过一段戏,虽然不好,但是,也记得很清楚,如今在大家面前,露一下鄙陋,以助酒兴,大家说好不好?”大家本以为他只是一介武夫,想不到他还有这等绝技,非常期待,大声叫好,都热烈的鼓起掌来。

白士豪笑道:“我这一段,叫做《关大王独赴单刀会》,讲的是三国时期关公的故事。”当即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大江东去浪千叠,引着这数十人,驾着这小舟一叶……”那嗓音高亢激烈,豪气干云,如铁蹄,如苍鹰,自然带着一股充沛昂扬之气,让人想见古人。等他唱罢,更是掌声如雷。

接着大家又说了一会笑,又喝了一些酒,那窗外的月轮越发了高了,灰蓝的天空下的灯火越发的少了。而那仅剩不多的深夜灯火,却越发显得明亮。

张幸时看见白士豪一个人在喝着闷酒,便侧过头来,凑近他耳边,道:“你是要请三爷帮忙的,怎么在这里一个人喝着闷酒,也不主动跟他说话?我告诉你,这位三爷,可比他大哥还要慷慨大方!”白士豪放下手中酒杯,向李明海这边看来,只见他正跟白莲花说着什么然后两个人都格格地笑了起来,他点了点头,道:“多谢张兄提醒。我理会得!”

不多时,李明海出去方便。白士豪也借故跟了出来。白士豪并不跟去,只是在屋外徘徊。那清寒月光找到屋脊,地板,走廊上,仿佛铺上了一层轻霜。夜风轻轻地吹着,树枝微微摇摆,发出似有似无的沙沙声。白士豪顿觉胸间一阵爽快,便将衣服解了开来,当襟被风一吹,更是爽快无比。刚才在屋中的压抑沉郁顿时一扫而空。

过了一会,李明海便回来了,白士豪也穿好衣服。李明海笑道:“白大侠呆在屋中太热了,出来透透气?”白士豪也不否认,笑道:“正是!”又见李明海要往里走,便叫住,道:“三爷,请稍等片刻!我有一句话,想跟三爷说。”

李明海便停了下来,道:“请说。”

白士豪道:“我最近听到有一些对贵府不利的流言……”

李明海笑道:“像我们这样的大户人家,总有关于我们的各种不同的流言。不知道白兄听到的流言是什么?”

“最近一个月,朝廷下发了‘利民令’,三爷想必也耳闻过这件事。”

李明海点点头,道:“听过。这件事还是我父亲经手的。怎么了?”

白士豪道:“自古以来,富者有弥望之田,贫者无立锥之地,都是国家经济的一大问题。如今问题比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老百姓想要一个小小的栖身之所都不可以,经常流离失所。而富贵人家,却是大宅广厦,沃田万亩。这几年来,正是因为这个问题,已经爆发几次动乱。政府忧心忡忡,所以推行了利民令,限制大户人家购买田地,并且对已有的田地进行严查。若有非法获得的田地,一切充公。李大人一心为民,克忠职守,认真推行利民令。这样一来,自然就会得罪许多大户人家。上一次检查方家,将其五千多亩地充了公,顿时,全省大户人家人心惶惶,风声鹤唳。许多人家争相攀结李大人。今天华山的罗夫人就到了贵府,以在下的浅见,不见得不是为了此事。但是,李大人秉公执法,一心为民,不为所动,哪里会包庇犯罪,遗祸民间?这样一来,就导致许多人家对李大人的怨恨。我有一些不入道的朋友,各行各业,分散各处,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说有一些铤而走险之徒,为了威胁震慑李大人,可能会对李家的一些亲近的人不利。虽然这些风言风语,不见得是真的。但是,在下还是如实告诉三爷,也让三爷有些防备。”

李明海听罢,笑道:“多谢白兄提醒。不过,此事大可不必太过紧张。上一次,有一个父亲年轻时的仇家,出现在洛阳,声称要杀了我们全家。一时闹得整个洛阳满城风雨,许多人太阳一下山就不敢出门。但是,最后也不过不了了之。我父亲毕竟还有一些声威,另外,我们在武林中还有一些朋友。一般的毛贼,基本不可能真的敢动我们李家一份毛发!”

白士豪本来想说此次与先时不同,但是,到底说不出有什么不同,另外,这个消息也只是道听途说,也没有什么可靠性。所以,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道:“防备一些,多少总是好的。”

李明海也不多做理会,应了一声,便道:“我们都进去吧。站在这里说话,有什么意思?”说未了,已经走进去了。白士豪本来到了嘴边想请他帮忙的话,也不能说出口了。

李明海走进去,依然坐在白莲花旁边。白莲花凑过来,笑道:“我素问你们还有一个朋友,叫柳风泽的,怎么今晚没有见到他?”

李明海抬眼四顾,才注意到果然没有柳风泽,便笑道:“他没有来。他果然是个美男子,难怪你会相见他。”

白莲花顿时满脸通红,低下头去,轻轻跺脚,道:“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听人说有这么一个人,所以,就随口问问而已。”

李明海笑道:“你不用解释,我派人去叫他来就是了。”于是向着刘向金道:“你们怎么不把柳大美男叫上?”

刘向金笑道:“怎么不叫?我们一起从白马寺回来,就叫了他,而他却推说今晚有点事,实在脱不了身。”

李明海笑道:“他有什么事?他跟我们一样,都是整天无事的大少爷,他能有什么脱不了身的要紧事?必定又是跟那小娘们儿风花雪月去了。这种风流无行的人,我最讨厌了。我们一定要把他拖到这里来。刘向金,你就派个人将他叫来。”

刘向金脸露难色,道:“在三爷到来之前,我们就派人去找他了。他府上的人直接就说他不在家,连面都见不着。”

李明海拍了一下大腿,叫道:“这么不给面子!好,老子亲自出马!我就不信你连我的面子也不给!”说着,便站起来,作别众人,走了出去。刘向金也跟了出去。李明海回头道:“你不去喝酒玩乐,跟着我做什么?”刘向金笑道:“这三更半夜的,我怕少爷一个人走,不安全。”李明海将手一摆,笑道:“你怕什么?担心半路冒出一个女鬼,将我拐了去?我打小在洛阳这座城里长大,这里的大街小巷,我都熟悉得不得了,这里流氓地痞,见着面,都要敬称我为大爷。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回去吧。”刘向金看李明海执意不要相随,便不再勉强,只是到马棚里牵来一批快马,将缰绳递到李明海手中,又进屋里提出一盏灯笼,交给李明海,叮嘱快去快回。李明海应了一声,便骑着马,出了大门。

李明海骑马走在大街上。那大街空荡无人。月光照到石板上,反照上来,形成一片惨白。那街道两边的大树,只可辨识一个个巨大的轮廓,夜风吹来,摇摆不休,仿佛一头头恼怒的怪兽。投影到地上,暗了一大片,仿佛一个个等待吞噬的巨口。风吹落叶,掉在地上,仿佛虫蚁爬动一般,声音若有若无。深巷中时而传来狗吠,悠远又逼近,逼近又悠远,似乎一个无法捉摸的鬼魂。有时,会有一头什么东西,爬到街道中间,叼起一个什么,闪着清幽的眼光,时而又不见了。有时,某个地方有个身影在动,似乎要冲出来,但是,许久不见动静。李明海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晚在大街上行走,身单影只,犹如行走在一个古老的坟地,身体不禁有些簌簌发抖。他不敢再慢慢行走,只得抽了马一鞭,让它飞驰起来。顿时,他的脑海混乱起来,眼前的黑影、月光……耳际的马蹄声、风声、狗吠声……全都混杂在一起。

偏偏此时夜深人静,街道又与白天不同,本来已经走到非常熟悉的道路,经过这么一慌急,竟然走错了,一时,不知道钻到什么地方去。只见那里道路狭窄,树影浓密,各个巷道,到处穿插,仿佛一个蚂蚁洞一般,分不清东西南北。街边一颗大树,突然猛烈抖动起来,李明海警觉地停下马来,盯着那树木看。突然听得一声猫叫,接着有一团东西掉下来,钻到深巷里去,没有动静了。李明海虚惊一场,回过神来,才发现全身冰凉,原来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时,他突然想起白士豪所说的话,越发害怕起来,于是,不敢再往里钻,扭转马头,退了出来。他后悔不已,心想道:“要是刘向金跟来就好了。”他也不敢再去找柳风泽了,只想找着原路回去。幸好他的记忆力极好,即使走错了路,也可以依照记忆,由原路退回去。“如果他们问起,我就说我也没有找到他吧。”

李明海走着走着,却见眼前出现一个大宅,灯火明亮,门口也有些人在守着。李明海终于看到了光明,就像溺水的人,看到了绳索,不禁催马快跑了几步。那些守门的人看见李明海,叫道:“李少爷,这么晚了,要到什么地方去?”

李明海听声音,不认得,但是,料想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厮,当是不要紧的,便答道:“我本要找柳风泽去,但是,听他们那里的人说,柳风泽不在家,我便回来了。你们这么晚还要值夜,真是辛苦的!”

那人走上前来,奇道:“李少爷到什么地方找我们家少爷?什么人说我们家少爷不在家?”

问者问得非常奇怪,听者也听得难以理解。李明海抬头一看,只见大门上挂着一个门匾,门匾上赫然地写着两个金字:柳府。李明海吃了一惊,然后,不禁失声笑了起来,暗想道:“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种柳柳成荫’!我怎么糊里糊涂撞到柳府来了,都不知道!”便问道:“你们少爷在家吗?”

那小厮道:“我们少爷不在家!”

李明海笑道:“少用这套来哄我!我告诉你,我在家的时候,遇到不想见的人,也要小人们说我不在家的。今番我前来,大概你们少爷也不会不愿意见我。你们快去报告!要不,我揭了你们的皮!”

那小厮一脸的委屈,道:“我们少爷真的不在家。”说着,指向一边街道道:“他刚出门,往那边去了。李少爷不信,可以马上追上去,就可以看见少爷。”

李明海听他说得明白,料想是不会骗他的,便问道:“这么晚了,他要干什么去。”

众小厮摇头道:“我们不知道。”

李明海却似得到一个极好玩的玩意儿一般,欢喜不胜,笑道:“这么晚,偷偷溜出去,定然没有好事。我且跟上去看看。”又对那些小厮说:“刚才是我误会你们了。但是,你们别说我来过。别说我跟踪你少爷。”交待完毕,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才转了一个街角,就看见这条街的尽头有一个骑着马。月光朦胧似纱,街边又有许多树影遮蔽,看不见那人是谁。那人在那一头的街角停了一下,似乎还回头看了一眼,接着便走了。李明海料定那人便是柳风泽。他担心自己再骑着马往前走,就会被柳风泽发现,就无法看到一场好戏了,于是,便将马系在街边的树枝上,自己徒步追去。这样,又转了两条街。当李明海转过第三条街的街角,只见前面人声寂寂,街上连一条走动的狗都没有,哪里还见柳风泽影踪。另外,李明海此时面对的这一条街,又特别长,如果柳风泽走快几步,转到另一条街去,又不太可能。“难道我已经被发现了?而他已经躲起来了?”想到这,李明海莫名有些紧张,将身子往后缩了缩,等一等,看看情况到底怎么样。

就在他将身往后缩的时候,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有一个声音叫道:“朋友,到哪里去?”李明海吓了一跳,急身躲到一边,心里想道:“到底还是被发现了!”于是,急忙想着该怎么敷衍应对。“我那个……正是路过……”李明海胡乱地说着,但是,抬头一看,却看见一双呆滞的眼睛,接着,便是一个流着口水的嘴巴。一时,那个人的面容终于完整地呈现在李明海面前。只见他头发蓬乱,脸上满是泥土,又带有一些擦伤。分明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酒鬼,哪里是柳风泽。

那酒鬼也不看面前是谁,举起一个脏兮兮的酒瓶子,塞到李明海面前,笑嘻嘻道:“来来来!我敬你一杯!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李明海一看见,就觉得反胃,将手一推,将他推倒在地,抽身就跑,离那酒鬼远远的。天上一轮明月静静地照在街道上,四处的人家都熄灭了灯火,除了风声,那酒鬼的喝酒声,什么别的东西都没有。跟丢柳风泽叫他十分懊丧。他看着那瘫在地上的酒鬼,有些怨恨他,如果不是他的阻隔,说不定不至于跟丢的。想过去踢他几脚,解解气,但是,想到他脸上的口水与污泥,也就没有了接近他的勇气。

罢了,回去吧。李明海走了几步,但是,又多了回来。他实在想不明白,柳风泽怎么会一下子走那么快。按理说,自己跟了几条街,他都没有什么反应,不应该被他发现了的。难道他还会凭空消失了不成?

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马蹄声。“马蹄声!”他高兴得叫起来。但是,侧耳细听,除了萧萧的风声,却再也没有听到什么。“难道我听错了?不应该啊!声音虽然很轻微,但是,很清晰!”一时,风止了一下。李明海又听到一声马蹄。他笑道:“确切无误了!只是那马蹄声太小,又有这夜风吹拂之声,所以,被淹没了,听不到。”但是,抬眼四顾,哪里有什么马匹?“这老柳做事真隐秘!拿他没办法!且话又说回来,我这么跟着他,是个什么意思?被人知道了,说出去,柳风泽倒没有什么,我却一点面子都没有。”

此时,那酒鬼站了起来,蹒跚地沿着街道往前走。在他前面,有一个大树,伸出来,落下的黑影,几乎遮住了小半条街。李明海看他走,只见他走进了那树影,半天也不见他走出来。李明海感到奇怪,道:“难道他已经醉死在树下了?”这时,风已经完全停下来了。分明又听到了一声马蹄,还听到人的一声叫痛,接着便是一个重物倒在地上的声音。李明海喜道:“难道那马就在这树下?”

他跑到树下,可不是马上闻到了一股马骚味?但是,树影下,伸手不见五指。他也不敢四处乱撞。恰好他身上带着火石。碰撞了一下,借着一些火花,看见树下果然系了一匹马。马边躺着一个人,就是刚才的酒鬼。刚才大概他碰到了马,引起了马的惊叫。他过去,将酒鬼拖出树影,借着月光,将他全身上下查看了一番,看见没有受伤,也就不顾他了。他再走进树影,再碰撞了一下火石,看那是一匹肥膘黑马,很像柳风泽所骑的那匹。“他马放在这里,他人去哪了?既然马在这里,大概人也就在这附近。”想着,又敲了一下火石,却见面前有一条小巷。这条小巷在大树之后,所以刚才在外面看不到。

李明海摸着小巷边的墙壁,摸了进去,走了几步,忽然听得墙后有说话声。他便驻步细听,只听得一个男子道:“你怎么这时候才来?我都等你半天了?”一个女子道:“服侍我的那个丫鬟,跟得死死的,睡觉也睡在我旁边,我好不容易等她睡熟了,才终于有机会出来。”又问道:“你真的等了很久了?”那男子道:“也不是很久,就是进来了一会儿。”李明海此时听得真切,那男子竟然就是柳风泽,不禁暗想:“他深夜外出,原来是偷情来了。不知道他造访的是哪家千金。”抬头四顾,虽然借着月光,可以看见一些围墙的轮廓,但是,这里明显是人家的后花园,看不出这是谁家的宅院。且听那女子的声音,也极其陌生,不像是见过面的。忍不住偷笑道:“这小子不错啊!他的那些朋友大部分我都认识,却不知道这个女子是谁。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当下又侧耳细听。那女子不知道为何,竟然娇羞地道:“……请你不要这样……”说话时,声音还有些喘息。再细听,却再也没有听到什么。李明海心想道:“大概他们已经进去了吧。”觉得再追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想起大伙还在那里等着自己回去呢。不能独自呆在外面太久,让他人担心焦急。更何况,一个人呆在这空荡无人的街道,也不安全。所以,他便走了出来。踏着月光,快步的往回走。

走了一条街,突然,在转角处,冲出七个人,手中握着刀剑,一下子将李明海围起来,喝道:“哪里去!”李明海见他们一个个蒙着面,眼中射出凶光,显然不是寻常之辈,倒是吓了一跳。但是,转念自己在洛阳也是大有身份的人。他们之所以敢于拦截他,只怕是不知道自己是谁吧?于是,李明海挺直腰杆,朗声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李巡抚的三公子。你们竟然敢太岁头上动土,是不是活腻了!”

那些人平静地听他说完,有一个人干笑了两声,走上前,沉声道:“我们找的就是你!如果你没有自报家门,我们还担心拦错人。如今承蒙你的坦白,我们连审问你都免了!跟我们走吧!”

究竟李明海命运如何,请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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