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黔驴技穷
母女俩终于哭够了。
云若这时又破涕为笑了。她用稚嫩的小手轻轻地抚去母亲脸上的泪水。“妈妈！不哭！云若也不哭了！”
“云若！”裳萝又一次把女儿拥入怀中，女儿小小年纪竟然这么懂事！“都是妈妈不好。妈妈对不起你！让云若受苦了。”
裳萝取出带来的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包五光十色的美丽的贝壳，放到云若的面前。“云若！喜不喜欢？”
“妈妈！好漂亮！这是什么啊？”云若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愣愣地问道。
“这就是妈妈以前和你说过的贝壳。妈妈特意去海边给你拣的。”裳萝抚爱着女儿的小脸蛋，无限慈爱地说道。
“去海边的？海边是怎样的呢？妈妈，我也想去海边！”云若仰着小脑袋瓜出神地问道。
裳萝心中一动！她垂下眼睑，低低地道：“云若！以后妈妈一定带你去看海！”
“以后？以后是什么时候？”小家伙信以为真，甜甜地继续问道。好象立刻就要到海边去似的。
“等云若过完生日，爸爸就带你去看海。好不好？”哲轩终于逮着机会插进话来了。他蹲下身子，亲切地望着女儿许诺道。
“爸爸？”云若睁大眼睛，疑惑地望着他，好象在观察一头怪物。那陌生而惊讶的眼神直望得哲轩心中一阵阵的心酸。“你真是我爸爸吗？我怎么不认识你？不对。你骗人！你不是我爸爸！我怎么从来就没有看见过你？我才不要你带我去呢！我要我妈妈带我去。妈妈！我说得对不对？你会带我去的，对吗？”说完，便期待地望着母亲裳萝。
“云若！”裳萝难过地把女儿一把揽入怀中，指着哲轩对她说道：“云若！他真是你的爸爸。爸爸其实也是很爱你的。只是。”说着，她的声音却不由得哽咽了。
“妈妈！您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您了？”云若用小手擦去妈妈脸上的泪水。“妈妈！您不要哭。您说他是我爸爸，那就是我爸爸了！”边说，边怯怯地望了哲轩一眼。
“云若！叫爸爸。”哲轩温柔地伸出双手，想要抱女儿。
但云若却往妈妈的怀里直钻。但她又不时地回头望望他，怯怯地叫了一声，“爸爸！”
“哎！”哲轩激动地答应了一声，心里就象吃了蜂蜜一样甜。
他赶紧从箱子里取出一个漂亮的洋娃娃，“云若隐若现喜不喜欢？”云若眼前一亮。她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洋娃娃呢！她想过去拿，却又犹豫不决地望向妈妈。
“云若。那是爸爸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你快去拿啊！”裳萝鼓励女儿。
云若这才走到哲轩身边，拿过洋娃娃，脸上笑开了花，抱着娃娃不放，左看右看。
哲轩与裳萝都专注地望着女儿抱着洋娃娃不放的那种快乐、知足与喜悦的神情。都情不自禁地愣住了。这种毫不掩饰，毫不夸张的神情此刻在女儿的脸蛋上尽情地绽放着。这种神情也只有在孩子们的身上才能够看到。而他们成人们，却由于有了太多的贪婪与世故，而失去了这份纯真与知足！
裳萝把女儿打扮得花朵似的，和哲轩一起带她去公园划船。
公园里依旧是百花吐芳，鸟语花香，杨柳依依。
多少前尘往事涌上心头，却那堪回首？
小云若一手牵着裳萝，甜甜地叫一声“妈妈”，一手牵着哲轩，甜甜地叫一声“爸爸”，乐不可支。
天空蓝天白云，碧空如洗。空气中不时吹过一阵轻风，随风飘来一股淡淡的花香。
碧绿的柳条儿在湖边飘来荡去。哲轩随手折下两枝，一枝递给女儿云若，另一枝递给裳萝。自己则从柳条上取下一片柳叶，放在唇边，轻轻地吹了一首悠扬的歌儿。
云若高兴极了，她也从柳条上取下一片绿叶，学着爸爸的样子，嘟起小嘴，使劲地吹，却吹不出任何声音。
“来，爸爸教你。”哲轩耐心地手把手教女儿吹。云若虽然还不能吹出动听的歌曲，却比刚才好多了，能发出清脆的声音了。
裳萝没想到哲轩会来这一手绝活。她情不自禁地问道：“哲轩，怎么以前没见你吹过？”
“以前一心都在你身上了，看你爱你都不够。哪还能有闲工夫吹这啊？”哲轩笑笑。
裳萝脸红了。
哲轩痴迷地望着她，他已多年没有看见过裳萝满脸红霞的迷人桃腮了。
裳萝羞涩地轻骂了哲轩一句，“就会贫嘴。”
哲轩虽然挨了骂，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一家人坐在船上，微波粼粼。此时荷花尚未开放，只见碧绿的荷叶与星星点点的花骨朵儿。
哲轩轻轻地划着船桨，云若不停地问这问那，叽叽喳喳，小嘴不会停歇一下。她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未曾有过爸爸妈妈陪在好身旁的这份幸福！今天她终于享受到了。她怎能不高兴不快乐不兴奋不激动呢？裳萝和哲轩静静地聆听着女儿稚嫩清脆的嗓音。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幸福与温馨！他们暂时地让自己沉浸陶醉于这种幸福、温馨与爱恋中！仿佛他们从不曾分开过！仿佛他们从不曾有过裂痕！仿佛他们依然是多年前两人相恋相爱中！如果一切都不曾发生，那该多好？只是生活中没有如果！
夜晚，一家人围坐在桌旁愉快地吃着生日蛋糕。云若今天是小寿星。她穿着爸爸买的新裙子，头发扎成了几股小辫子，上面绑着妈妈买的新蝴蝶结，兴奋得大嚷大叫。她实在是太高兴了。仿佛只有大叫帮足够表达她心底的极度的快乐与兴奋！往年，她过生日的时候都是外婆或妈妈随意地给她过一过。哪象今年，爸爸妈妈都陪在她身边啊！
她吹熄了生日蜡烛，小家伙默默地许了一个愿望。然后，她突然抬起头，认真地望了妈妈一眼，又仔细地看了爸爸一下。“爸爸！妈妈！这是我度过的最快乐的一个生日！你们知道，我许的愿望是什么吗？”
哲轩与裳萝都惊愕地望着女儿，摇摇头。
“爸爸！妈妈！”云若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许的愿望是，我想天天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我不想要你们离开！”云若用可怜巴巴的眼神乞求地望着哲轩与裳萝。
望着女儿那可怜虫似的样子，哲轩与裳萝的心里都忍不住一阵心酸！哲轩朝裳萝望去，刚好触到她那怨的眼神。两人的目光相撞，裳萝慌忙别过脸去。
“爸爸妈妈！你们说话呀？”云若忽然呜呜地哭了。
还是哲轩先开了口，他抱过女儿，声音也哽咽了，“云若！都是爸爸不好！都是爸爸的错！让我的宝贝女儿受苦了！你的这个愿望会实现的。会的，一定会的！”他喃喃地道，眼中泪光闪烁。
“那！妈妈，您呢？您怎么不说话？”她望向妈妈。
“会的！会的！云若！”裳萝神情恍惚地道。
云若在裳萝的怀里睡着了。裳萝把女儿轻轻地放在床上，盖上薄薄的小被子。
她刚走出女儿的房间，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却见哲轩坐在桌旁喝酒。她不由得朝他望了一眼，却正好触到了哲轩那忧伤惆怅的眼神。她心里不禁也感到一阵疼痛。她低垂下眼睑。
“裳萝！陪我喝两口酒，好吗？”哲轩恳求道。
裳萝此时也是心神不定，思潮翻滚。女儿云若的话令她心潮起伏！
她走过去。哲轩给她倒了一杯。她端起来，一仰脖，便一口喝干了。由于喝得太快，她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忍不住咳嗽起来。她原本是不爱喝酒的，只是近年来，她在心情抑郁寡欢之际，也不时地会喝点儿酒。
哲轩也一口气把满满一杯酒喝光。
裳萝又给自己和哲轩的酒杯斟满。两人一声不吭，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起来。裳萝毕竟不擅酒力，不一会儿，便已有了几许醉意。酒后吐真言。平时闷在心里的话，这时却如大河决堤一样都倾泻了出来。“哲轩！哲轩！你知道吗？我恨你！我好恨你！”她举着酒杯，带着哭腔说到。
“裳萝！是我，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后悔！这些年来，虽然你不在我的身边，可我的心里，一刻也不曾忘记过你！我的心底深处，爱的始终是你！我爱的女人只有你！”哲轩痛苦地说道。
“是，是吗？你爱我？真的吗？可你知道吗？我的心里虽然恨透了你，可还是放不下你！我还爱你！你这个冤家！我为什么还要爱你？为什么呀？”裳萝把酒杯举到哲轩面前，摇摇晃晃，酒都倾出了不少。
“裳萝！我记得你以前从来不喝酒的？你现在怎么也会喝一点了？我知道，都是因为我！让你备受痛苦的煎熬！你不要喝了。你，醉了。”他拿过裳萝手中的酒，一口喝光。
“你！你为什么要喝我的酒？我，没醉！……”她两腮嫣红，灿若桃花，眼神迷离。
“裳萝！”哲轩心神荡漾，有些按捺不住。此时此刻，他仿佛又回到了他第一次见到裳萝时的情景。那时的裳萝，也如此时一样脸若桃花。
他抱起裳萝，往他们曾经共同的房间走去，把她放倒在他们曾经的大床上。
他浑身燥热，忍耐不住地脱掉自己的衣服，躺倒在裳萝的身旁。望着满脸绯红，脸若桃花的裳萝。想起他们曾经美好幸福甜蜜的恩爱与缠绵。
他轻轻地脱去裳萝的衣服。尽情而又迷醉地吻她！吻她的秀发，她的额头，她的桃腮，她的芳唇，她的粉颈以及她的全身！
裳萝醉意中仿佛在做梦一般。任由哲轩轻吻，抚摩她。
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哲轩怎能不动心？激情中的他终于按捺不住自己，他疯狂而又温柔地与裳萝缠绵起来。
裳萝恍若在梦中一般，迷迷糊糊得，仿佛在做梦！
裳萝悠悠地从醉梦中醒来，感到头有些疼痛，又口渴得要命。她想起来喝水，却起不来，赫然发觉自己正躺在哲轩的怀里。哲轩的一只手还象往年一样搭在她的腰上。她想推开他，却又推不开。突然她发觉自己和哲轩两人都没有穿衣服，只是肚子上搭着一床薄被而已。
她明白了，顿时恼羞成怒，又羞又气，眼泪止不住哗哗地落下来。
哲轩睡眼惺忪地醒来，坐了起来，他揉了揉眼睛，“裳萝！天还早呢！再睡一会儿吧！”
“啪”，裳萝重重地甩了他一记耳光，“纪哲轩！你！你欺人太甚！你想要就要！想弃就弃！你，你当我云裳萝是什么人了？”她悲愤填膺，气恨难抑。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我？”哲轩捂着自已火烧火燎的脸颊，这时才清醒过来。他抓住裳萝，“裳萝！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实在是太爱你了！过去是我错了，我非常非常后悔！这些年来，我一刻也不曾忘记过你！忘记我们的过去！我真得很爱你！裳萝！云若她也该有一个完整的家。让我们实现我们女儿云若的愿望，重新开始，好不好？这是我心里憋了很久很久的话了。我们复婚，好不好？”哲轩认真而又真挚地恳求道。
裳萝泪水长流！她何尝不是？这么多年来，尽管她恨纪哲轩，恨得无法形容！可心底，却还是放不下他。她无法忘怀他！无法忘情于他！虽然他深深地伤害了她！深深地伤害了她那颗深爱他的心！她对他绝望透顶！却还是忘不了他！这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为什么？为什么？他那样伤害她的心，她的心里，却还是忘不了他？她何尝不想给云若一个完整的家？她也知道，哲轩心里还是有她的！哲轩还是爱她的！可是，要她与哲轩重新开始，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同时却又是感到胆战心惊的！她害怕！实在害怕！她不敢再轻易地入这婚姻的浑水了！不敢再轻易地付出她的真心与她的真情了！她害怕！害怕伤害！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蝇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心乱如麻！忧伤的眼睛痴痴地望着哲轩，却又无力地移开。她如受惊的小鹿一样，惊惶失措！
“裳萝！”哲轩过来，激动地抱住她，“裳萝！看着我的眼睛！相信我！我是真心爱你的！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你相信我！我会好好地爱你！守护你一生！我会给你幸福！”他深情地表白。
裳萝痛苦不堪地望着他，摇摇头。“不！不！不！我不知道！”她推开他的怀抱。“你给我出去！出去！”她低低地吼道。
“我？”哲轩忧伤地望着她，“对不起！裳萝！”他低声说道，上衣服，悻悻地走出房间，去了隔壁的书房。
裳萝穿上睡衣，无力地倒在床上，任由泪水无声地流落，****了她的枕巾！
谁也不知道，有一双充满仇视、憎恨与毒辣的眼睛一直在嫉恨而绝望地注视着他们的窗口！
那双眼睛里满是恶毒、仇恨、绝望与悲哀！
正是舒芙娜！
纪哲轩对她越来越冷淡了。或者更恰切地说，纪哲轩压根就没对她热情过！自始自终不过都是她舒芙娜在一厢情愿地唱独角戏罢了。她绞尽脑汁，挖空心思，不择手段地拆散了纪哲轩与云裳萝这一对恩爱夫妻。可是，她到头来，也并不能渔翁得利。她始终还是无法得到纪哲轩的心！她虽然心有不甘，可是，她感觉自己已经是黔驴技穷了！
上次在商场，纪哲轩为了云裳萝，还竟然打了她一个巴掌。这个气她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的。她心里很清楚，哲轩压根就不爱她。他从来就不曾爱过她！只是她总是心有不甘。不愿意承认，不愿意相信罢了。她又不是傻子。她何尝不知道哲轩不爱她？可是，她怎能心甘？为了得到他的心，她苦心积虑，耍尽手段，使尽诡计，却还是一败涂地。她失败了！真得失败了！哲轩是根本不会和她结婚的！他从来就不间把她放在眼里！藏在心头！他的心里，始终不渝爱着的，还是云裳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