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溢出,言蹊的脸色微红,有意识的知道自己不应再多喝了,可还不忘给身边人的酒杯满上。
林良之眼神略过眼前的人,淡淡的看着言蹊,她喝醉了。
林良之扶了扶额,站起身绕过了酒桌,直奔对面桌的言蹊。有几个醉醺醺的眼神扫了过来,林良之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今天是这电影男主领盒饭的日子,林良之是不喜这种场合的,但抵不住男方盛情邀请,这不,连言蹊都给请来了。
早在半个小时前男方就一头扎在桌子上睡过去了,林良之不禁啧啧了几声,“这酒量......”
本想男方醉过去了,就和言蹊结伴离开的,那些平时话少的工作人员又巴拉巴拉说个不停。林良之真是怀疑,在片场任劳任怨的工作是不是都是生活所迫。但没多想,都这样,不值得可怜。
林良之绕过去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满地的酒瓶子,哪里还有什么娱乐圈自带光环的样子。
林良之走着差点被满屋的酒气搞吐,真庆幸自己感冒了没喝酒。
言蹊似是察觉到了林良之的靠近,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可怜兮兮的往了过去。
林良之瞪了她一眼,“别装了,走了,回去了。”说着把马上也要趴在桌子上的言蹊扶起来。
“咦,你又没喝酒!可真是狠人,王编那么劝你都没喝?”言蹊眯眯眼打趣到。
林良之没说话,扫了一眼酒桌上趴着的人,又清点了一下还有几个清醒着的。叫了车安顿他们,便拉着有些醉意的言蹊走了。
一出门,冷风一吹,言蹊下意识的抱了抱自己暴露在空中的肩。看了一眼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林良之,不禁感叹,前些天还在吐槽林良之穿的太多,没有夏天的样子,今天就有些后悔了。
林良之看着言蹊站在门口不知道想着什么,本不想打断她,后来看她好像是有些冷了,开口道:“走了,别想了我开车,小刘被我安排去安顿他们了。”
言蹊示意林良之快去开车,整个人傻呵呵的跺了跺脚。
林良之看不懂她搞什么锤子,拉着她开车走了。
从饭店到住的地方差不多要半个小时,但因为已是深夜,大道上没什么车,林良之估摸着15分钟就差不多到了。
言蹊打上车就没再开口了,一直看向窗外,接二连三的叹气。
“怎么了?”林良之被她一分钟叹气五次的频率吓到了,这怕不是遇到什么天大的事了。
“没什么。”言蹊惜字如金,林良之也不打算继续问了,安心开车。
突然一声巨大的叹息彻底惹怒了林良之。
林良之瞥了一眼身边的言蹊,气不打一处来,“到底,怎么了?”
言蹊又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良之,你是不是......”话说道一半,又闭口不言了。
林良之恨得牙痒痒,瞪了过去。
“我说,你是不是还没走出来啊?”言蹊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林良之的表情,先是有一秒的犹豫,再后来便是坦然。
“嗯?”
“我的意思是你,你虽然这两年的确性情大变,可是......可是我觉得你是不是有点过于麻木了?”
“什么?”林良之越听越气,“能不能说人话?”
言蹊顿了几秒,脑海里整理了一下措辞,松了一口气,缓缓道:“我的意思是,你这么多年没处对象,这两年又不抽烟不喝酒了,我倒不是推荐你这些,但是你没有觉得你一个人太空了吗?”
“我作为你姐姐,和合作伙伴,这两年看你一步步爬到现在,有了高度,有了未来,可是你还是一个人。会不会太空虚了?”
林良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她把言蹊当亲姐姐对待,有些话是可以说的吧...应该吧。
“那部电影,我很像那个女主。”林良之侧头看了一眼愣住的言蹊。
“对,我很像你,在恋爱方面。”
“我太理性了,不愿意浪费时间,时间长了再也没有看得上眼的,就觉得自己一个人也挺好。不抽烟,不喝酒这是再给新世纪的青年做榜样。”
“再说了,我哪里空虚了?回到家有你和白樱姐照顾我,还有暄和和易水这两个活宝闹我,挺好的。”
言蹊似是抓住了林良之的马脚,差点在车里蹦起来。
“我靠!林良之!你刚才说再也了!再也没有看得上的了!那不是说你之前有过?”
林良之后知后觉,叹了口气。
“嗯...吧,好早之前了。但不合适,也就算了。”
言蹊似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林良之咬定了,“我不喜欢他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要说他与刘良焕的纠缠,还得从小学说起。
林良之打小就生的漂亮,林母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了,总是能在家门口看到一堆小男孩屁颠屁颠的跟在林良之身后。
林良之穿着小黄裙,吃着冰淇淋,全然一副看不见的样子,林母也是操了不少心。再然后,就没再让林良之自己走着回家了。
不怕贼念叨,就怕贼惦记。林父知道以后啊,声扬,“你要是早恋,我打断你的腿!”
打小林良之就没见父亲这么严厉过,小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也不知道为啥,就是想哭。看得林母心里扭成了疙瘩,安慰不是,责怪父亲也不是,就这样吧。
林良之长记性,刻意和来往男生保持距离,也是知道自己好看,所以也就不太爱出风头了。
六年级那年,班里新转来一个学生,是从隔壁市转过来的,林良之当时的同桌刚好转走,他就理所当然的坐了过来。
刘良焕不是特别闹的人,即使这样,还是情书不断。
因为林良之坐外侧,有些情书直接就堆在林良之桌子上,让林良之后来说就是挺难为情的。
林良之本就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像这样不经意间的惹怒,终是会爆发的。
然后在经历了一个学期,情况还没有好转,每天还是有一堆刘良焕的情书堆在林良之的桌子上时,林良之爆发了。
最后得出的答案是,“林良之你傻吗?你看不出来我是故意的吗?你看不出来我就是想让你吃醋,想让你对我说,我喜欢你吗?”
林良之当即被怼的脸色发白,二话不说就走了。
那之后刘良焕换了座位,直到小学毕业,林良之收到了一封信,“我们名字中间都有一个良字,希望我们之间也是良缘吧。如果初中还能分到一个学校,给我个机会行吗?”
林良之没回。
他们竟然真的在一个初中,最后怎么说呢,暧昧了三年,但也只是暧昧。刘良焕初中等了林良之一年,然后也就处了几个女朋友,也就是在那时候林良之发现自己是有一点喜欢他的吧,也只是一点。
林良之后来高中转到了北城,刘良焕竟然也追过来了。死缠烂打告了一次白,林良之再一次转头就走了,只能说,他来的时间不对。
可能是愧疚使然,林良之一直觉得在感情方面自己并不合格,但转念想想,也就是这般冷漠,成就了现在的自己。
言蹊坐在床边听着林良之这一通故事,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最后被林良之强行武力阻拦。
“言老师,你怎么这么八卦啊,我要睡觉了,晚安。”说着把被子盖好,留给言蹊一个装睡的背影。
言蹊轻笑,稳住身形,缓缓出去了,还不忘叹了口气。
翌日,凌城国际机场,奚怜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这才放下手中的平板,注意到不远处的打量目光。
奚怜笑了笑,把挂在衣服上的墨镜戴到了本该在的地方,勾了勾嘴角。
奚怜正要往门口走去,一道身影挡在了他身前,原来不只一道,是一堆。
这堆人就是刚刚打量奚怜的那堆人。
“小伙子?是要去市里工作还是回家啊?”其中一个阿姨笑着说。
可在奚怜眼里,这位阿姨的眼里怕不是把他当成待宰的羔羊了,不由得心想,“这可真是很厉害了。”,心存佩服。
“厉害”在哪,奚怜要是答工作,那堆阿姨就会以为他是经常出差工资颇高的某公司员工;他要是答回家,那就至少捞的一个本地人的称号。
奚怜头疼啊,他这次来凌城可不是来招惹桃花的,他呀,早就心有所属。
再说奚怜自己,从小到大无论去哪都有人来问东问西,抢着订娃娃亲的人也不在少数。归根结底这祸源就是奚怜这一张脸和这身板。
奚怜啊,容艳骨清,眉目如画。束上长发,远看是绝对辨别不出性别的,但近看又能很快笃定这是个眉目清秀的男娃娃。他虽然长得漂亮,但不单单只是漂亮,更多的是帅气。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奚怜这自身有些流里流气的气质更是增加了男儿的秀气。以至于如今褪去稚气,也再没有人错说奚怜是女儿身了,而是一个十分英气的帅小伙。
奚怜被大爷大妈们如查户口一样问东问西了一般,不涉及隐私的都答了。差不多十多分钟,他们之中一个管事的看不下去了,这才把这群为了自家孩子能有个好归宿的大爷大妈带走。
奚怜松了一口气,目送那些人离开,谁道突然有一个大妈回头,用手比一个电话挂在耳朵上,奚怜明白了,点点头。
奚怜看了看自己一胳膊的电话号码,不禁感叹,“我都这么抢手了,怎么还是不能引起你的注意。”
林良之这么多天和言蹊连轴转,工作到不分白天黑夜,直到林良之良心发问:“言蹊姐,我们缺钱吗?”
两人重重的摇了摇头。
“那言蹊姐,我们以后能不能不要跑综艺了呀?”林良之先前还觉得挺好玩的,后来去了几次就觉得太假了,演来演去还容易得罪人。虽说不惧,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综艺还是不跑的好。
言蹊思索了一会,点了点头,“怎么,你也不想跑综艺了?”
林良之抓住重点,眼里冒光握住言蹊的手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内容大概是a艺人在某节目对艺人怎么怎么样,做作至极,言蹊听的是人神共愤,在能插得上话的地方及时发表意见,时不时看着林良之重重的点头。
两人最后得出结论,“一心演戏”。
电影杀青以后两人就赖在别墅里,恢复了以往的日常。不时往白樱的公司跑一跑,当然是白樱命令的,说什么给自己的公司增添知名度。
白樱这一天天过得美满,事业蒸蒸日上,时不时回家看看赖在床上的两人,送点礼物。最后良心发现,觉得平平淡淡才是真,再也没让林顾两人往公司跑。
按白樱原话说:“我总觉得我这成功的不真切,我要自己努力,让这份成功变得真切些。”
她也的确做到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易水这些天算是当上了律师,每天为各形各色的人辩护,倒也一时忙的不可开交,连前些年的稚嫩劲也随着时间被消磨的一干二净,这不过那热闹性子倒是不减反增。
这也就是工作了,说一天不能瞎闹,时间久了憋的。
易水那天晚上下班看着别墅灯亮着,下意识以为是上官暄和回来了,这谁知道竟然是林良之和言蹊。易水当即就把公文包扔了,上去一个熊抱,哭诉这些日子她受过的苦。
林良之摸摸头,把刚做好的三明治塞到易水嘴里,易水吧唧吧唧的,那姿势说笑不笑,说哭不哭,丑的欸。
言蹊好说歹说都不行,易水非要如此抱着两人,三人僵持不下。
正在想如何是好的时候,一道开门声,让林良之和言蹊感觉到了生机。
上官暄和打进门看见三双鞋就知道是怎么还是了,不想掺和进去,干脆直接回了房间。
林良之听到一声流利的开门和关门声心凉了一截,易水却笑了笑,开嗓嗷了起来。
大抵就是在喊上官暄和到厨房来。三人等了半天没动静,都以为上官不会来了,上官却慢慢悠悠的拿了四个高脚杯倚在厨房门口。
缓缓开口道:“要喝一杯吗?”
四人不言而喻的笑了,易水勾了勾嘴角,使劲招呼着上官暄和过来。上官暄和无奈,放下了杯子走了过去,一道突然的力量,使她们四人抱在一起。
上官暄和被三人抱在中间,一脸懵逼,易水则是轻声说:“姐姐们,欢迎回家。”
白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