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粤市国贸大厦建于二十一世纪头一年，至今也有小二十年的历史了，整栋楼外表由钢化玻璃构成，除了楼层不算高，以及建筑风格上带着的旧时代烙印外，与周围的写字楼没什么很大区别。
只是国贸大厦的内部结构很奇怪。
出了电梯便是一条黑暗的长廊，没有窗口，绕长廊走一圈能够回到原地，长廊分布着一扇扇门，门后面就是用于出租给公司企业以及个体户的小套房了。
陆鹤之跟在黎明后。
长廊安装着感应灯，有东西靠近才会亮。
“到底是什么怪事，现在黄金营业时间居然那么冷清。”到处都是弥漫着灰尘的味道，陆鹤之招手挥掉鼻前的浑浊气体。
“听说是······闹鬼。”
“闹鬼？”陆鹤之浑身一哆嗦。
“好像是吧，在贴吧论坛上传的挺火的，导致现在我们这客流量稀少，大家都不敢来了。”
陆鹤之有些傻眼了。
有一种刚从一个坑爬出来，屁股还没拍干净土，又掉到另一个坑里去的错觉。
到了一扇玻璃门前，玻璃门贴上了粉色的贴纸，写着国贸女仆桌游室几个大字，只是里面没有亮灯。
“到啦，就是这了，明天我们才开始营业。”
黎明打开桌游室的灯，整个房间布置的非常二次元，墙上贴着各种少女漫画，硬装吊顶以及吊灯之类的都是北欧风格的，地上摆了很多榻榻米和小木桌，应该是女仆陪客人玩游戏的地方。
“那个，老板呢？”
“对哦，我给他打个电话。”
通电话的时间很短，只有十几秒，黎明的语气也变得恭敬，对面的老板交代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
“怎么样。”
如果不成，陆鹤之今晚还不知道去哪过夜。
“老板说，是个男的，成年，不残废就可以。”
陆鹤之一时语塞。
“确实是这样啦，很多人不敢来这做保安，因为要守夜，还有什么七七八八的，都怕碰见脏东西。”黎明摸着包里的钥匙：“对了，你能熬夜吗？”
“能，别的不清楚，熬夜这个没问题。”
“你不怕吗？”
“怕什么？”
“他们说的闹鬼啊。”
“我······还好吧。”陆鹤之下意识的把自己的右手攥起来。
“那就成，我说啊，城市里人这么多，大晚上抬头看天都是亮的，还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县在深山，晚上各家各户熄灯以后，真的就是伸手不见五指，屋后深山还有猴子在哭。”
“以前读书那会上晚自习，天天打着手电筒回家，十几年了什么怪事都没见过，按道理来说你们城市人不应该更加相信科学吗，怎么还信那些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呀。”
黎明笑着边说边用钥匙打开了门。
里面是两张上下铺的木床，墙角摆了几张化妆台，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化妆品，一进门就是女孩子身上的味道。
其中一张木床上，一个女孩在披头散发的趴在床上看着手机，仿佛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开门。
“这，这是······”
“你和我们住一起啊，你，不会介意吧？”说这话的时候，黎明还有些小腼腆。
“不是，我怕你们介意。”陆鹤之伸手挠了挠后脑勺。
“是这样的，本来这里就是保安住的房间，因为我情况特殊，还有另一个室友，她租的房子被大火烧掉了，所以老板就把这间房间腾出来，买了两张床······”
“有新室友啦？”
趴在床上看手机的女孩蹦起来。
她声音陆鹤之很耳熟。
两个人视线相交时，都愣住了。
女孩看着陆鹤之呆若木鸡的表情。
“怎么是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大喊一声。
随后，陆鹤之被飞来的枕头砸倒在地。
——
“黎明，我跟你说，他，他是变态！”
陆潇潇指着陆鹤之鼻子骂道。
“不会吧，陆鹤之人挺好的呀。”黎明有些哭笑不得：“你们认识？”
“不认识。”两个人又是异口同声。
“我知道了，这就是认识啦。”
“天哪。”陆潇潇把头蒙进了被窝：“真不敢想象以后要和一个变态住一起了。”
陆鹤之也是哭笑不得。
两个女孩都睡在下铺，陆鹤之选了黎明的上铺，他爬上去后把自己的衣物整齐的安顿好后才下来。
“老板说，今晚你就可以开始工作了，工作内容很简单，就是坐在前台看着就行了，劳动合同在前台的桌面上。”
“嗯。”陆鹤之毫不含糊的答应了。
“辛苦了，这是咖啡，不太适应可以喝一点。”黎明摸出一包速溶咖啡塞进陆鹤之手里。
“谢了。”
陆鹤之借过咖啡，郑重其事的道了声谢，然后关上了房门，独身一人出到了桌游厅。
这就是做好事有好报吗？
其实陆鹤之自己也不觉得自己算做了什么好事，但是确实，他几个小时前还孤苦伶仃的在大街上徘徊，而现在，有了工作，有了住处，还包吃，这已经让他很满意了。
陆鹤之大概看了一遍合同，合同上的内容还是挺合理的，可以看出老板并不是什么刁钻的人，他签下合同，放回桌面，然后坐在了前台上。
夜越来越深了。
房间里两个女孩的悄悄话逐渐消失。
整栋楼本来就没什么人，现在，更是万物俱寂，整间桌游室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跳。
呼——
陆鹤之长出一口气。
他抬起了右手，睁开了右手那只眼睛。
“喂，今天是你在说话吗？”
眼睛毫无反应，在微弱的灯光下，它的瞳孔依然那么浑浊。
可陆鹤之明明记得，就在傍晚的时候，它眼里闪烁着智慧的光，就仿佛在好奇的窥探这个世界。
傍晚的事件，也是陆鹤之第一次无意识的使用眼睛的能力，它轻而易举的帮自己解除了麻烦。
陆鹤之逐渐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眼睛，是不是可以为我所用了？
想到这，陆鹤之连忙绽开了眼睛的能力，整个人突然变得虚幻起来。他面前开着一台台式电脑，里面放着桌游室内的实时监控，而陆鹤之发现，就在自己进入那虚幻状态的一瞬间。
自己便从监控录像里凭空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