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樱此时就像是一块烂泥,人顿时软了下去,顺着矮墙瘫坐在了地上……双手紧紧地抱着脑袋……
到底要怎么办……她应该放弃吗?可是……好不容易重新回到了洛翔的怀抱,真的好不愿放弃……
云若樱的世界只剩下了一片漆黑,她望不见了希望,甚至比两月前更为绝望。如果可以,她宁愿什么都不要知道,她宁可还傻傻的以为洛翔抛下了她,……如果那样可以不让两个人都这么痛苦的话,她可以牺牲自己的一生!
不知不觉坐在那里竟然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渲樱殿内。
头似乎还在痛,看着外头竟然已经天黑了?
“小姐……”
云若樱转过身,看着翠儿端着一盘稀饭走进殿内,脸上还依稀带着泪痕!
“你睡了一天一夜了,要不要吃点稀饭?”
已经一天一夜了吗?自己原来睡了那么久……或许这样一天发生的事都太突然,她都已经哭累了。
“昨天,皇上摆驾倾云宫却发现小姐在后院睡着了,把小姐抱上了床,在一旁看了小姐很久才离开的……”
“把稀饭拿过来!”
“小姐……对不起……”
“本宫饿了!”她真的不想再听到任何一句关于过去的事情了,为什么只睡了一天一夜,如可就这样一辈子的睡过去不好吗?
“小姐……你原谅翠儿吧!”
“再说一句信不信本宫让你去涣衣局?”
“小姐,饶命啊……翠儿不敢了,翠儿不敢了……”一听那三个字,翠儿吓得将碗也打碎在了地上,连连磕头。
“出去……滚出去啊!”
这是她第一次对着翠儿发这么大的脾气,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她不想待在这里……可是她又可以去哪里呢?整个皇宫中……除了这里,她还可以去哪里?
云若樱慢慢支起身,头竟然越发的痛了……但她还是坚持着穿了衣服,满头的丝发散乱地披着,从铜镜里似是看到了昨天大街上的自己,又像是个疯子一般……
她走出了倾云宫,不知道应该去哪里,随心所欲地走着。只是没想到竟然走到了留痕阁……
站在留痕阁的门口,又感受到了那一丝阴冷。莫晓满每一天究竟是怎么在这里度过的?
“臣妾恭送淑妃娘娘!”
“奴婢恭送淑妃娘娘!”
傲优璇?她也来了这里……?
“臣妾参见渲樱皇后!”
云若樱微微举起了手,示意她们起身……
“那……优璇便不打扰皇后和令妃了!”
云若樱走进了留痕阁,“今天不知吹了什么风啊,平日里留痕阁都是冷冷清清的,倒是臣妾被皇上惩罚了,这留痕阁热闹了起来。”
“你究竟是怎么过这每一天的,你看不到他的时候,你究竟是过的?”
“臣妾也寂寞惯了……没有皇后的好福气!”
“这真的是好福气吗?”
“云若樱……你够了!”莫晓满又一次提高了自己的音量,“这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我无法出留痕阁,但对你的事情还是略有所闻的,只是皇上对你的宠爱大家有目共睹,没人敢说什么罢了!你现在到这里来是要干吗?炫耀吗?向我炫耀皇上有多宠爱你是吗?”
“你继续骂啊……你骂醒我啊!”
这个宫里还有谁会像她一样这样骂自己?欧阳靖渲在那压着,除了会嚼嚼舌根子,有谁敢骂她?
“你……究竟想要……干吗?”
在莫晓满的眼里,她是受尽宠爱的皇后,无论做了多大的措施,皇上都不会怪罪于她,而她……只是一个令妃,除了左相之女这个身份,她什么都不是……
云若樱慢慢蹲下身去,头真的好痛啊……人似是有些轻飘飘的,但是她不想回倾云宫,那是个禁锢她的牢笼。
“你真的是个很奇怪的皇后……我本以为,你和宫里所有的女人一样,你得尽宠爱,一定会是嚣张跋扈,气焰过人,可是每一次见到你竟然都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现在……你只像是个发了疯的女子,你的身上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我不想当皇后的,我真的不想……”
“有多少女人是羡慕你的,你为何不懂得知足呢?能得到皇上这般的爱,你为什么就不知足呢?”
……是她不知足?她只是想和她的洛翔在一起罢了?是她一直再奢求吗?
云若樱慢慢站起身,但显然有些不稳,……颤颤地向门外走去,她不应该来这里的,……可是她究竟又可以去哪里?整个浩大的皇宫,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渲樱皇后!优璇在此处已等候多时了!”
还未走出留痕宫,便看到傲优璇正坐在留痕宫的一处凉亭饮茶。
她……是在等她吗?
忘伊亭……这三个字不适合在宫中,但在留痕阁却似乎又恰到好处。
“优璇觉得此处风景不错,皇后可有兴趣品尝优璇做的点心?”
虽然已经感觉自己有些头重脚轻了,但她还是慢慢地走进了那亭子,坐了下来。
尝了一口那如果冻般粉嫩的糕点,一入口时有些苦涩,但随即便有一股樱花香弥漫在口腔中。
“已经入夏了,皇上说皇后的身体不好,苦味的食物既能消暑又能健脾利胃,优璇还特意加入了些樱花,不知皇后可喜欢?”
“本宫……每一次很狼狈的时候,似乎……都可以被你看到!”
云若樱其实很钦佩她眼前的女子,对于她和靖淇的事她也略微的猜到了几分,她也是这样的无可奈何,可是当她面对靖淇的时候为什么就可以这样镇定自若。靖淇曾为了她想要放弃整座江山,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放弃了这样爱她的人。
“优璇想起了小时候曾读过的诗……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日日思君不见君……她是在说自己吗?
“有些事注定了,我们也敌不过,但是优璇相信这个世界还是很公平的不是吗?”
“我们都是深宫的女人,注定了还逃得了吗?”
“皇后说的是……只不过优璇还是相信,有希望总比绝望好!”
“但愿吧!”她想起了和欧阳靖渲的那个约定,她是否还应抱着希望?只是洛翔一年后与靖阳的婚期……她还会有机会吗?
“优璇明白皇后的心事,但皇后毕竟是皇后,表面上有皇上撑着,但私下里不免有些闲言闲语,也总有一天靖阳公主也会知道……”
傲优璇拿起桌上的茶,淡淡地呷了一口,“今日优璇多话了,还望皇后不要觉得优璇多嘴。”
云若樱淡淡一笑,刚想开口,只觉得眼前一片晕眩便失去了知觉……
“皇后生病了,你们这些做奴才的竟然不知道,还让皇后出去,是不是嫌命长了?”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
“要是皇后有什么三长两短,小心着自己的脑袋!”
云若樱睡的迷迷糊糊,只觉得头疼欲裂,太阳穴突突直跳,四肢百骸都发硬,动弹不得。而心里依旧是这样空洞洞的,酸凉的疼得发紧,甚至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听到争吵声,云若樱睁开了眼睛,看着近乎一整个倾云宫的宫女太监都跪在了她的床前。始作俑者不用说也知道了……
“你们……”云若樱很想要起身,可是似乎就连说话都很吃力。
“皇上!渲樱皇后醒了!”萍儿最快发现了她醒来。
欧阳靖渲很快转过身,坐在了床边,俯身询问着……“若樱,感觉好些了吗?”
她没有应他,依旧看着那些奴才,“你们也真是的……知道皇上心情不好也就不要惹他啦!”
“奴婢(才)们知罪了……”
“退下吧!”
虽然她这样说着,但他们还是齐齐的看向了欧阳靖渲。他没有说话,也算是默认了……
欧阳靖渲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在你眼里,宫女太监似乎都比朕重要啊……你的烧退了,感觉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