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樱转身将要走向自己的马车,却被他一把拉住,“和朕同坐!”
“臣妾遵命……!”在她眼里这只是一个命令,而不是恩宠。
由翠儿扶着,她踩上了马车,李公公替她拉开了帘布。
就在那一刹那……她竟然看见了他……一身袍服雪白,一尘不染,就如当初一般。一旁的靖阳透着几分飒爽之姿,她挽着他的臂膀,那一幕为何就这样的刺眼?如此的一对璧人,她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索性不再乱想,低下了头钻进了马车……
见了她的迟疑,欧阳靖渲掀开了一边的帘布,“为何他问你之时要说实话呢?”其实他应该窃喜的,只是看着她的愁容,她的眼泪,他又于心何忍!
“你那出戏也安排的很好啊……”
“你以为是朕做的?”
“除了你的允诺,谁会这样大胆!”她的语气这般温蕴,透不出任何的感情。
“朕没有必要骗你,也不会为莫须有之事负责!”
“优璇明白皇后的心事,但皇后毕竟是皇后,表面上有皇上撑着,但私下里不免有些闲言闲语……”
如果她没有记错,那日傲优璇是这样说的,她了解欧阳靖渲,他做的必会承认,更何况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如此,确实没有必要遮掩什么……
云若樱轻甩了自己的脑袋,为什么要去想这些呢?谁是谁非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选择没有欺骗他,要怪也只有怪自己了!
马车向前走着,云若樱心下嘀咕着……果不然是皇帝的马车,底下坐着的都是丝质的软垫,就连那帘布都淡淡地绣着龙纹。一旁还放着酒菜与一些点心。
记着昨日翠儿说的,……皇帝出游,皇后,三夫人都独享一辆马车,而小主则是二人一辆,随行大臣,军队……浩浩荡荡的一路人。一清早出行,也需花上大半日才能到达淮水。
她素来喜爱那些平静的海面,心中定是满心期待。
坐在马车中,欧阳靖渲特意命人放慢了脚程,一路上倒也不算颠簸,而云若樱竟靠着欧阳靖渲的肩膀迷迷糊糊地打着盹。
昨日,欧阳靖渲摆驾倾云宫,似乎只要睡在他的身边,她总是睡不安稳,睡意袭来,也敌不住。
朦胧中,她感受到了身边一怔一怔,怕是路上马车被石子绊倒了。迎面有丝丝的风吹来,大概是窗外吹进的凉风。
耳旁蚊子嗡嗡飞舞着。
一个鞠蹴,她是彻底地醒了过来。
“还是把你吵醒了!”
他做了什么……?“朕记得你小时候特招蚊子叮咬,每到夏天都要严加防范。”
她记得每到夏日,家中必定纱窗紧闭,蚊帐高悬。但她身上的蚊包还是没有减少。每晚若不是娘亲在一旁替自己煽扇,她都无法入睡。
只见欧阳靖渲伸手一抓,摊开手心,竟是一只蚊子的尸体。
她似是突然明白了刚才为何身旁会是一怔一怔的,他是在用手替她赶走那可恶的蚊子。
云若樱拿出了腰间的手帕,替他将掌心擦拭干净,“……这,这是到哪了?”
“李德全刚来通报说,还有一个时辰的脚程,你要不要再睡会?”
云若樱摇晃着头,已然没了睡意。
她微微拉开了帘布,向外探望……
马车已经行驶到了郊外,没有了北京城内的喧哗、热闹,在这依山傍水之中却别有一番滋味。
她喜欢大自然,那是一股很清新的香味,云若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喜欢这种味道。
她望向远处,嵯峨黛绿的群山,满山蓊郁荫翳的树木与湛蓝辽阔的天空,缥缈的几缕云恰好构成了一幅雅趣盎然的淡墨山水画。峰上云雾缭绕,山径蜿蜒曲折,像一条彩带从云间飘落下来。
“饿了吗?”
云若樱依旧摇晃着头,走出了北京城,这阵阵的凉意袭来,她紧了紧身子,裹紧了衣裳。
欧阳靖渲拉下那帘布,将云若樱拉进了怀中,“还冷吗?”
他的呼吸声在她的头顶,……身体有了些暖意,心却还是凉丝丝的,她不知道此时她可以做什么,思绪又飘到了很远很远。
此时的洛翔会在做什么呢?是否他的怀中也拥着一个美人?
马车是停在林间,云若樱跟随着欧阳靖渲走在了最前端,缓步走进了淮水边的的行宫。
“琼馨阁”……她喜欢这个厢房的名字就如同喜欢这个房间一般,推开窗便能看见淮水,似是只有几步之遥。
海水拍击礁石,发出轰鸣声,如同雷鸣一般。但那海水却是碧绿清澈,甚至可以看到水面之下的情景。
一个月住在皇宫内,突然与大自然如此接近,似乎有些不适应,难怪靖阳吵着也要一起来,……这果真是个好地方!
走出琼馨阁,顺着小路往前走着,此时,所有人应该都在用晚膳了,欧阳靖渲也必定在为明日狩猎之事而忙碌着,自是无暇顾及她。
耳边依然是海浪的轰鸣声,她循着这个声音一步步走向海边,脚下的沙滩渐渐开始潮湿。她回过头,身后只有她留下的脚印。
放眼凝望海天相接处,云层翻涌与海浪起伏浑然一体,一波波海水拍击着沙滩,泛起灰白色的泡沫,光线暗淡,分不清是黄昏还是即将破晓。
这样喧嚣下的空寂显得更是有些慎人。
在这烟波浩渺的大海之中,屹立着一座山峰。那影绰的山像是一个睡意未醒的仙女,披着蝉翼般的薄纱,脉脉含情,凝眸不语。迷雾遮住了峰顶,久久没有散开。
“听闻,这座山的峰顶无论春夏秋冬,都被迷雾笼罩着。”
这个声音带着醉意,一股酒气扑鼻而来。
面颊带着微红,手中还拿着一壶女儿红,显然他已经有些醉了。
“父王健在的时候,我便和皇兄,还有其他兄弟,王公大臣来狩猎。这座山便已经是这样了。我听当地人说,那座山叫仙缘山,以前住着的都是神仙,如若谁有幸看到了山的顶峰,他的所有心事都会实现。”
“那你……有看到吗?”
“几年以来,我看到的依然还只是迷雾!”说话之际,又喝了一口酒。
“你有什么心愿没有了?”
他苦笑了起来,“或许你应该问我,我有什么心愿是了结的!”
他的醉意云若樱确实有些疑惑,靖渲得到了皇位,傲优璇也成了优淑妃……可是今日为何会与之前的靖淇有着如此的差别?
那日,在御花园……他似乎就有些不寻常……因为?傲优璇有了身孕!自己的孩子却只能称他为皇叔……
云若影的思绪越来越紊乱,她不敢继续自己的猜测,如若真如她所想,这可是杀头的罪啊。
只是她知道又能如何?这种关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告诉他吗!这罪过又有谁担当得起……
“酒很伤身的,更何况即使醉了,还是会有醒来的一刻!”
“那就让我一直醉下去吧……”
“明日还要狩猎!还是少喝为妙!”
果然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即使那是曾山盟海誓要在一起的心爱之人,都敌不过背叛二字!
她究竟要如何将那事实的真相告诉洛翔,而洛翔又怎样去承受那残忍的现实?看着靖淇如此的痛苦,那不如就让所有的痛由她一人承受吧!
“海边风大,我回房了……”
她知道他需要的是一个人静静的在海边,若是海风能将他吹醒,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