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萍儿将思绪都唤回了现实,对着铜镜整了整头上的发饰与脸上的妆,“今日……有何事?为何要打扮的如此隆重?”
“回渲樱皇后!刚才太后身边的林嬷嬷传话来,太后宣见皇后!”
太后……!
这个词是有多久没有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一月以来得了靖渲的默许她从未前去颐寿宫拜见,现在……?心中竟油然升起了一丝慎人的恐慌感。
“渲樱皇后……”
“摆驾颐寿宫!”
其实,只不过也是个女人罢了!有何畏惧呢?
这样想着,坐着步撵到了颐寿宫外,心中竟又升起了那莫明的恐慌感。
忽然,一抹身影就闪现在了她的眼前。
一阵微风吹过,花瓣凌乱,一如两颗凌乱的心,无处可逃,无处可避。
心跳动不安,明明很想见到他,只是此刻,她只想要逃。
“若樱……”
这般柔和的声音串进了她的耳中,心更是不由自主地飞向了他的身边,为何要叫住她?为何下定了决心后,又会轻易的被动摇?
“微臣参见渲樱皇后!”
全身心地注意在了洛翔的身上,全然不知道身边竟还有一个戚浩宇。
见司马洛翔不语,戚浩宇便继续说道,“微臣和司马大人刚刚为太后送来了衣饰,竟这般巧合与皇后相遇。”
云若樱听出了戚浩宇话中所指,不期而遇的是她和洛翔,但若真是有缘,他们又怎么会到如此田地?
云若樱转过头,他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心酸的让她有些无法呼吸,只有逼着自己离开他的视线。
“微臣有事向渲樱皇后禀告!”
“微臣……告退!”虽是不舍,却也无可奈何。俯身作揖,便从她的身边走过!
他可以从她的眼前消失,却又如何从她的心中消失?
“渲樱皇后和司马大人四目相对,让微臣好生嫉妒!”
看着这调侃的神情,双眉瞬间拧了起了,这人……好像可以看出她的一切,却又不刻意点破,用心又是何意?
“不是有事禀告?”
“昨日皇后是否与皇上在渲清宫?”
“你跟踪本宫?”
脸上的云淡风轻却敌不过心中的慌茫,越来越觉得眼前的人城府之深,有这样一个人时常地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只如将一只会咬人的猛虎置于身旁一般。
“皇后所言差异,微臣只是正巧路过,看到罢了。”
“你只想说这个……?”
“臣也略有所闻,当年渲妃无故腹疼,有滑胎之险,皇后难道都没有怀疑?”
“戚大人听闻之事可真多!”
“皇后说笑了,微臣初来乍到,必是要多打听打听以免得罪了人还不自知!”
“哦?那戚大人打听到了什么?”
虽然不明白他有何用意,为何要告诉她……但不得不承认,对于渲妃的无故滑胎,她也确实有所质疑。
“十年前,渲妃有喜,一向与渲妃不合的祁妃竟突然以照顾之名每日陪伴在渲妃身旁。”
祁妃……?那也就是……眼前这座宫殿中的……当今太后!
他的话仿佛一根冰凌狠狠地刺进了云若樱的心肺间,呆怔地看着他,好似渐渐地明白了他到底想要告诉她的是什么。
她转过身去,飞一般的想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渲樱皇后!”
不管身后的叫喊,她只想弄清心中的疑问。
身后的男人,只是嘴角微微阳气,扯出了一抹邪笑!
“渲樱皇后驾到!”
走进御药局,一股浓郁的中草药味迎面而来,或许是因自己从小身子骨弱,对药草也颇为熟悉。
云若樱很是喜欢这股味道,……苦涩的药,就好似每个人的人生。
“除了我们几位太医还有在这伺候的太监,很少有人进了御药局,还像皇后这般深吸着空气的。”
说话的人正是安以默……也正是她找寻的人!
“安以默!本宫问你,除去麝香,还有什么会导致滑胎?”
“渲樱皇后为何无故问起这个?”
“……”云若樱若有所思地停滞了些许,“近日,淑妃小产,安太医也知道后宫中的争斗是无休无止的,本宫身为后宫之首,自是应以此为戒,防止以后再有同类事发生!”
“微臣听闻是有一种花香若是有了身孕之人长期吸入,会导致滑胎。”
“你可否替本宫翻阅记录……是否有人来御药局拿过此花?”
“微臣遵旨……”
安以默转身从抽屉中拿出了记录名册,“近十年来的记录都在此了,难道皇后怀疑并非是麝香导致淑妃小产?”
云若樱认真地翻阅着,十年前……十年前,……果真如她所想!
“渲樱皇后!”
“啊?”全心地查着记录,丝毫没有听进他的提问。
“难道皇后怀疑微臣判断有误?可是微臣并没有在淑妃的身边有闻到这种花香。”
“淑妃小产,本宫只想息事宁人!你……可否替本宫保守这个秘密,就当今日没有见过本宫?”
安以默长久的凝视着她,声音低沉,“微臣明白……!”
不知道他心中盘算着什么,但她确实只想息事宁人,她想要的不过只是一个真相!
后宫果真是个是非之地,将来有一日,她若是也怀上了靖渲的骨肉,她是否也会有这般的境遇?他说过会保护自己,可是……她留在了这样的地方,他又能保护她多少次?
想到这,云若樱只是微微地叹着气,全身力气都在那一刻逝去。
她的面容依旧宁静温和,心中却忐忑上下。
良久,云若樱无声的低下了头,长发温顺地垂了下来,转身又走向了来的地方……
“渲樱皇后驾到!”
走进颐寿宫,全然都是紧张的气氛。看着身旁的宫女,云若樱便能感觉这个太后平日里定是威严十足。
那么……当年,……
庄严肃穆的大殿内,雍容华贵的妇人坐在主位上,着了淡红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金色薄纱,宽大的衣摆上锈着紫色的花纹,额前垂着一枚显眼的红色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
端起身旁的茶盏,轻轻地啜了一口,才漫不经心的瞥向面前的云若樱。
“皇后似是仗着皇上的宠爱,就连哀家也请不动了是吗?”
云若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毫无半点犯错的神态,只要想起了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切,她便只觉得眼前的妇人是如何的阴毒。
“臣妾不敢!”
“皇后进宫也一月有余了,册封时在香云山的迟疑,酒宴的失态,选妃时又归宁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了璇丫头的身上,狩猎时竟又无故出现在猎场树林……”
太后的细数,云若樱一一听着,孰不知虽无见面,眼前的妇人竟对自己的事这般了如指掌。
“太后似是也很关心臣妾!”
“怎么?还嫌闹得不够吗?”终于忍耐不住,太后重重的将茶杯一放,上好的龙井就这样漾出了大半,铺洒在桌面。
身旁的嬷嬷立刻掏出了丝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
见她这般质问,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云若樱猛地抬起了头,不闪不避对上了她的眸子,“臣妾斗胆问一句,当年……渲妃姨娘究竟为何突然腹痛?”
显然她的身子轻微一怔,像是被戳到了痛楚般,“你……!”
“臣妾听闻,有一种花香,有了身孕的人闻足了一段时日便会导致滑胎,甚至到最后连太医都弄不清楚事因。臣妾翻阅了十年前御药局的记录,当时还是身为太后表哥的威远将军以止痛之名拿走一些,不知……这与渲妃滑胎是否有联系呢?”
神色越发的紧张,云若樱便了然于心了,她的猜测想必已得到了证实。
“皇后是在质疑哀家?”
“臣妾也不是多事的人,也不打算将此事禀明于皇上。日后,后宫中的事,本宫也必会担待着,不会让淑妃再过操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