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阳?她想要避忌,却也始终逃不过,也罢……
“宣!”
命翠儿备了樱花翠露,靖阳已站在了自己身前。
“靖阳参见皇嫂……!”
云若樱将靖阳扶起,拉她到了自己的身边坐下。
“皇嫂……!靖阳看到皇兄走后才敢进来,今日我支开了洛翔,是想问皇嫂一件事!”
见她这般心事重重,少了以往的欢闹,倒是很不习惯。
云若樱屏退了身后的宫女,“你说,本宫自会据实应答。”
“一月前,皇兄宣我进了宫,与洛翔这一月多的相处,我发现我竟会这样深深的喜欢上了他,可是不知为何他总是对我云淡风轻一般,早在进宫之时我就听闻,皇嫂与洛翔之间关系不浅,那时并不在意,现在……皇嫂,……”靖阳一时语塞,却在也不知如何继续。
我发现我竟会这样深深的喜欢上了他……
云若樱望着那双神伤的眸子,心中又一次泛起了阵阵的涟漪,她应该如何回答?是告诉她他们曾这般轰轰烈烈的爱过,甚至到了现在还是那么深深地喜欢……这样对她来说似乎真的太过残忍了。
即已决定要放手,又何苦再将无辜的人牵扯进,云若樱苦涩地笑着,“本宫在两年前遇到司马大人,当时是为了家父置办生辰贺礼,后来得知司马大人是金饰绣庄的老板,爹爹又是便也让司马大人帮着置办些贺礼,我们的交情也止于此罢了!”她半真半假地说着,倒也成了一个似模似样的故事。
“皇嫂!”靖阳握着她的手,眼中透出的无不是真诚与信任,“我信你的话,只是……靖阳总感觉洛翔的心中有一个秘密……”
她又以自己的意识帮着别人决定,望着那眼神,云若樱有些羞愧,她给了她这样的信任,而自己却隐瞒了那段往事,是自己心有不甘还在妄想着还有可能吗?
“是靖阳想多了吧?”
“皇嫂……母妃在靖阳出生之日就仙逝了,皇兄自小就疼爱我,只是皇兄再亲女儿家的事我也不知如何开口,皇嫂可知……昨日……”
司马洛翔将燕窝端进了绍阳宫,置于她的身前,接着便自顾自地将酒往嘴里送,依然是那般完美无缺的模样。
“洛翔,我知道自己总是无理取闹……”靖阳的声音很低,“只是,你好像藏了许多秘密,……”
“别说了!”司马洛翔想要推开她。
“你总是将是藏在心里,藏得太多总要破裂的一日。”靖阳不知如何就鼓足着勇气抱住了他,眼泪逐渐落下,流进了他的脖颈,像细小温热的溪流,“洛翔,是我不够好吗?可是我,我……真的喜欢上了你,皇兄赐婚,为何你还要执意将秘密藏于自己的心中。”
他将要如何告诉她他的心中藏着的是当今的皇后,如何告诉她他们曾经过往的种种,又如何告诉她他们之间的无奈与纠葛。
醉意渐浓,视线也模糊了起来,他想起了她刚才那决绝的话,那冷漠的眼神,温热的泪落在他的脖颈里,流入他的胸口,若樱……他在心中轻唤着那个名字,她也这样抱着自己,那两行温热的泪水直直地流进了自己的心肺里。
他才发现自己早已经奄奄一息,而她像是一簇火苗,给了他一丝光芒,一丝温暖。
他的嘴唇找到了热源,她的气息惊慌又甜美。
眼中仿佛笼着一层水雾,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在酒的影响下,他渐渐开始迷乱,动作却下意识地温柔起来。
靖阳如获宠溺般的接受着,她全身的感受只是他的心跳,那肌肤之间的触感。
“洛翔……你愿意对我敞开心扉了吗?”
她的话,那个声音如雷电一般击中了他,像是反应过了什么,倏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匆匆地奔跑出了绍阳宫,将她一人留在床边,徒留下的是空荡荡的温存。
云若樱不知自己需要多大的勇气才可以将昨日的事听完,只是她突然才明白原来她才是那个对自己最为残忍的人,原来心痛也只是自己在自作自受罢了。
若是靖阳没有问出那句话,是否他们之间也会跨越出了那一步?
“靖阳!每个人都会有过去的,只是我们是在没有必要执着于过去,因为……谁也回不到过去……”
“我一直想,是都是我太过吵闹,所以洛翔才会……”
“这样才是靖阳,这样才可爱啊!没必要为了谁改变什么的。”
这些话……不知是告诉她,还是告诉自己……
看着她慢慢地恢复了以往的笑颜,云若樱好像松了一口气,心上的大石也落下了。
她待靖阳也如同妹妹一般,就如同欧阳靖渲那样呵护她,她曾经应了渲妃娘娘,在渲清宫内对自己许下的诺言。
如今她兀自地想要保护靖阳,不忍她接受那残酷的事实。
或许只是想要告诉自己,弄清如今的局面,使早已做下的决定变得更坚定一些。
她没有资格在那里自怨自艾,怪只怪这是在深宫,人前她留下的只有笑意,那些苦,那些痛,那些无可奈何只能留在心底。
过去……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夜幕渐渐降临,天空阴沉沉的。
近日里每日都下着小雨,湿气也沾湿了她的心,看来这雨是要带走这个夏日了。
难得雨停了片刻,云若樱独自走出了渲樱殿,乌云将天空遮盖了大半,没有点点繁星的点缀,倒也显得干净。
还没到一盏茶的功夫,又下起了小雨,一滴两滴零星的落了下来,云若樱也没在意,依旧站在樱花树下,摆弄着鳞托菊。这雨倒是给这些花花草草滋润了不少。
欧阳靖渲为了征战之事也乱了心神,几日里只是略微在倾云宫停留了半刻便就匆匆离开,几次想要询问爹的状况,话到了嘴边却又无从问起,怕是爹才到江南一带,来往消息也没有那么快,又何必再徒添烦恼?
自那日靖阳走后,她口中的那一幕时常在她的脑海中盘旋着出现,她总是独自一人走到后院,出神地望着鳞托菊,周围虽旁无一人,可是好像却不敢如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哭。
时间就好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扼住了她最后一丝的牵挂,让她只能默默地在心底流泪。
在时间的消磨下,她明白的是眼泪的宣泄并带不走心底的苦涩。
转过身,抹一下脸,迎面而来的竟是司马洛翔,怕是翠儿见她郁郁寡欢想借着他帮上自己。
云若樱知道此时自己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可是避无可避,他已然站在了自己的身前,沉声说道,“这是先前渲樱皇后命戚大人所制珠钗,戚大人今日感染了风寒,怕皇后等着心急,便让微臣给娘娘送来。”
又是戚浩宇,这么多的琐事串在了一起,云若樱不免怀疑这一切都和此人有关。
“放这吧!”
司马洛翔轻轻放下了玉钗,便站到了一旁。
云若樱一一看着眼前的珠钗,最后落到了那玉佩。鳞托菊刻得如此活灵活现,这样动人……只是为何它的旁边还安静的躺着另一块刻有樱花的玉佩。
这……戚浩宇究竟有何用意!
她举起了樱花玉佩,“为何会……?”
显然她的诧异也让他有些吃惊,“这不是皇后的吩咐吗?”
零星的小雨渐渐地密集了起来,细雨霏霏,润湿了她的发丝,顺着衣领流了进去,背上窜过一阵凉意,她才惊觉。
“是啊,皇上赐了婚,本宫就想将这对鸳鸯玉佩送给司马大人和靖阳公主!”云若樱拿起了一对玉佩,交到了他的面前。
“那为何……是樱花……”原以为那是属于他们的最后回忆,竟还可笑的抱着一丝希望。
“本宫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花,便挑了本宫喜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