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仇恨、愤怒、爱而不得的伤痛……渐渐消散。这般融洽的相处令云若樱的心有些灼痛,每一次她看到欧阳靖渲的笑脸,心里的愧疚就不禁又多了一层,她不忍破坏这相处,但她还是无法欺骗自己可以接受她的王爷哥哥。
只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她也确实习惯了有他在身边的日子。
她从睡梦中醒来,并不如平时一般看到他已坐在自己的不远处,低头批阅着奏折。
“萍儿!皇上……他还未下朝吗?”
话一出口,未等萍儿回话,翠儿便说道,“小姐,听闻今日皇上很早便下了早朝,然后就到了其她子的寝宫。”
萍儿很快阻止了翠儿的话语,似是极力地在维护什么,“渲樱皇后不用担心,皇上忙完后会到渲樱殿!”
云若樱淡淡地笑着,其实她也并不在意这些,只不过是因为习惯有些不适应罢了。欧阳靖渲是一国之君,后宫又并非只她一人,更何况这也是她所想。
想来,在他这般日理万机的忙碌下,还能每日伴在她的身旁,着实不容易了。
几日下来,她的手伤已并无大碍了,白白的纱布也已拆了下来,但依稀还是可以看到淡淡的印记。
比起她自己,欧阳靖渲似乎显得更为在意一些,偶尔云若樱看着自己的手,不禁就想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早已经伤痕累累了,多一些少一些也无伤大雅。
拆了纱布,行动也自然得便捷了不少,但欧阳靖渲还是会帮着她做很多事情,究竟是不信任她?还是单纯地害怕她在受到伤害?
看着窗外,心情也很是舒适,便想着可以走出倾云宫,随意走动走动。天气微微地开始转凉,云若樱命翠儿多替她加了件内衬,也替她遮去了他在意的印记。
只不过,并不如她所想,还未走出倾云宫,欧阳靖渲便已然站在了她的跟前。
早早散了朝,退下龙袍换上了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锦服,内松外紧十分合身,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了起来。
见着她站在倾云宫的宫门外,欲要向外走去,脸上的喜悦很快便被些许的怒意所替代。
“朕才迟了一个时辰,你就这么不安分了?”
云若樱只觉这样的指责来的莫名,“难道只准你去别的妃子的寝宫,而不允许我去御花园吗?”
“那为何不等着朕?”
“皇上贵人事忙,若樱不知皇上何时才会驾临!”
身后的宫女被逗得低声笑着,很难可以看见高高在上的皇上被别人开玩笑般地说着。
云若樱看在眼里,无疑她的话在别人的眼中只是一句充满着酸意的醋话,若然她并无此意。
“跟朕来……”他拉过她的手,将她拉上马车。
“这是要……做什么?”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行踪,云若樱只空余满腔的疑问。
“不是想要出去吗?那朕就带你出宫!”
出宫?那两个字直直地串进了她的耳中,原以为那次的淮水狩猎只是南柯一梦,孰不知,原来他竟这样为自己着想。
这一路上是说不出的喜悦,他在马车上为她撤去了所有的头饰,漫头的发丝批下肩来,云若樱拿起了一个简单的发圈,只如当日进宫一般,简单地将发丝扎起。
时过境迁,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云若樱记得当她遇见洛翔之时,就喜欢上了他的眼睛,她总会说洛翔的眼睛很漂亮,即使会被他在一旁笑话,她也总是这样说。
后来她才明白原来吸引她的是因为他的眼眸深邃幽蓝如深夜的大海,没有丝毫的起伏,很是平静。
如今,欧阳靖渲的眼眸竟俨然也透出了那样的气息,她想……冰冷寒冽也算是另一种深夜的大海。
“为何要这样看着朕?”
“我在想,即使你不是皇上,还是会有许多姑娘倾心于你的!”
“已经出了宫门,就不要管皇上的身份了,我们只如平常百姓家的夫妻好吗?”
虽然不知道这是要去哪里,但云若樱还是有着满心的期待,正如他感受到了她心中所想,她对着他俏皮一笑,“那……欧阳公子?”
“若樱不是应该称呼我相公?”
云若樱怔怔地望着他,脑海中只留了那两个字,许久才缓缓说出了那两个字“相……公!”
是啊……他是自己的相公,无论他的身份是何,这就是不可改变的现实,她也该去面对了。
欧阳靖渲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的头靠在了自己胸前,满意的笑着。靠着他的胸膛,听着那清晰的心跳声,云若樱不禁感到一阵晕眩,脸颊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马车约驾驶了一个时辰,欧阳靖渲拉开了帘布,云若樱也循着他的视线向外望去,“看那边的山坡,那是四季常青的油茶树,一到了秋天,就会结鲜艳的果实。”
虽只是刚入秋,云若樱便可微微看到了果子欲要成熟的景象。若是早些来,这山坡上定是枝叶茂密,绿树成荫的。只不过,金色的迹象逐渐掩盖了那浓密的绿色,林叶也在枝桠上摇摇欲坠,重新投入大地的怀抱。
他就这样不断地告诉她周边的景色,云若樱也自是看得应接不暇,她本就喜爱自然的气息,却不知,原来欧阳靖渲对着自然了解得更为透彻一些。
“你还没有说,要带我去哪?”
“这不就到了吗?”
“啊?”还未搞清这究竟是何处,便已被欧阳靖渲拉下了马车。
“皇……”李德全刚想要称呼皇上便被欧阳靖渲一个眼神吓得缩了回去,“主子!”
看着李德全一改平日的太监宫装,云若樱不由也觉得好笑。
“驾——驾——”一身华丽的深紫,驾一匹黑马直奔而来,两旁的奴才尊畏地让开,他径直奔至他们的面前,“吁——”一个飞身,便跳下了马。
看清了来人,云若樱更为惊异,“靖淇?”
“云若樱……你那是什么表情,在这看到我有何好惊异的?”
她急忙看向欧阳靖渲,好像从他的眼中才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这里是靖淇的领地,我听闻这几年来他的领地收成很好,本就想来看看,正好也就带你出来。”
领地?听完了他的回答,云若樱才开始望向这四周。
“这就是草原吗?”
云若樱奔跑着向前,将自己置身于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中,欢欣雀跃地叫唤着。眼前这一片绿色的海洋,自己犹如置身于乘风破浪的小帆一般,虽然那么渺小,但却不禁感叹这周围的壮阔。
“你就不可以像个快要做娘亲的人吗?”欧阳靖渲从她的身后一把将她圈入自己的怀中,轻声地责备道。
“这里好美,我好喜欢!”
“驾——”不远处又传来了马蹄声,云若樱循声望去,只见驾驭着那匹白马的正是优璇,着了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那份姿态好不让她羡慕。
“啊!”显然看见了欧阳靖渲,身子不由得一颤,还未缓过神来,便已然有些不稳,一个鞠蹴,摔下了马。
还未等云若樱反应过来,一个身影从自己的身旁飞过,稳稳地接住了即将坠地的优璇。
这才心下松了一口气,仔细看着眼前相拥的两人。
四目对视下的是柔情还是无奈呢?
优璇很快地便挣脱了他的手,缓步走到了欧阳靖渲的面前,“臣妾参见皇上,参见渲樱皇后。”
“好了……”欧阳靖渲扶起了她,“这是在宫外,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优璇,没有摔着吧!”
“优璇没事,多亏……靖淇!”说着,便转过头对着他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