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又如同着先前渐渐浓重了,“爹……要走了吗?”
“若樱!爹走了!”他的眼中透射出的竟是另一种神伤,“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
“爹……你到底要告诉若樱什么?爹……”迷雾又一次地遮盖了爹的身躯,她忙追问着,“爹……爹!”
“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
那是她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她从梦境之中缓缓睁开了双眼,在黑暗里,她的眼中失神落寞。
每一个梦境之中,都是那相同的迷雾,都是重复着的那一句话,身下如同是一个越陷越深的旋窝,逐渐地将她往下拉。
“迷……雾!”她喃喃地低语着那两个字……!
或许……一切,都在那片迷雾之中!
似乎自那一夜开始,云若樱便渐渐地开始恢复,她不再整日的坐在后院,失神的望着那棵枝干。
打开心中的郁结仿佛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容易,每日也只能进食些许,但她还是会勉强吃下去,在她的心中,腹中的孩儿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要他健康平安地来到这个尘世!
每日,她都会悉心地着手缝制孩子的衣饰,即使还未知那是男是女,似乎那是她唯一可寄情之物。
那一****遇见了洛翔,但凡她有不明之处,都会命翠儿将洛翔请至渲樱殿,而每一次翠儿都像是为了她捏了把汗,怕是欧阳靖渲会突然闯进。但显然她的担忧是多余的,欧阳靖渲似乎在那一日之后全然不在意洛翔的出现,他会在每日处理完政事后,来到渲樱殿陪在她的身旁,甚至有时遇见了洛翔,他也会在旁看着她如何缝制衣饰。
尽管所有人都对于他的行为有所奇异,但对于云若樱来说似乎并不在意,想然是那****交与了他樱花链……那曾是她视为生命之物,如今她已不再需要它了,或许他也并无任何事再过介怀。
只是……洛翔的态度,她始终不明所以。不知是因为自己也在刻意地避忌他,亦或是自己太过敏感,她总觉得自那日起,他们又一次变得生疏,变得如同陌路……
难道靖渲所说的那个风筝的传说是果有其事吗?老天爷感知到了她的心愿,……原来,就连老天爷都不再给他们任何的机会。
这天是越来越冷,风吹的甚是有些刺骨,她也无暇顾及这自己的衣着,只想着为惜羽缝制衣饰。
惜羽……是她为了孩子所取的名字,羽是取自洛翔的名字,就好像是他们未完的感情。第二年的初夏,惜羽便要来到这个尘世,一个新生命的诞生,于她究竟是好还是坏?
她多么希望腹中的孩儿是个女孩,这样……或许她就可以轻松一些,这样……争斗也不会永无止境。
她慢慢走进了渲樱殿,放下了手中的衣褂,这已经是她为惜羽缝制的第二件外褂,她没有特意地缝制男孩的宫装,只想要告诉靖渲她的心意,她只想要孩子快乐的长大,如果可以,他曾经的争斗就不要再让他再一次地经历了。
走到桌旁,桌面上放置了那不变的燕窝,她不由得微皱起了眉头,但还是硬逼着自己坐了下来,然而另一旁的一盏茶壶吸引住了她的目光,她好奇地皱皱鼻子,凑近闻了一下。
“猜猜……这是什么?”身后,是欧阳靖渲的声音……
“很香啊!”
“朕知道这几日总让你吃这些,所以朕特意为你泡了樱花翠露!”欧阳靖渲将茶壶中的樱花翠露倒出,将茶盏交与了她面前,“这不是你最爱喝的吗?怎么也闻不出了?”
“是靖渲你……青出于蓝啊!”是有多日没喝到这样甜在口中暖在心头的樱花翠露了?她赶忙小啜了一口,连声说道,“似乎真的比我泡的要好喝些。”
欧阳靖渲也倒出了一杯,细细地品了一口,眉头却越发的皱起,“为什么呢?就是没有你泡的樱花翠露的韵味,可是朕全是用你所说的方法,怎么会……!”
“真的很好喝……!”看着欧阳靖渲依旧微微皱眉思索的模样,“或许只是靖渲太过紧张了,往日若樱在泡樱花翠露之时,总是平和而心静,靖渲太过有目的性了,才会少了一份感觉。”
“是……这样吗?”欧阳靖渲这才露出了一个笑容,他默默地凝视着她,而当她触碰到了他的视线时,又垂下了双眼,回避开她。
“你有了身孕,喝完樱花翠露,就该乖乖把这碗燕窝吃下去了!”
“你是因为太医所说,还是目睹了太多?”云若樱打趣地说着。
“以前母妃怀着靖阳之时,皇阿玛就经常命尚食局送来燕窝,每一次母妃都喜颜悦色地接受着这份恩赐,可是皇阿玛却总不能抽身多陪陪母妃,自打那时起,朕就对自己说,将来不可以让朕所爱之人也受这一份苦!”
云若樱有些错愕地望着她,所以……他的那份霸道只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护宣妃姨娘。
云若樱眼圈有点微红,欧阳靖渲伸手轻轻揉着她的发丝,“你……怎么了?好了好了,如果你不想吃,那就不吃了好不好?你不要难过,朕不想你难过,不要哭,好不好?”
看着他这般有些无措的窘迫,云若樱不禁觉得好笑,她并不是难过,只是因为他的孝心心头有过一丝暖意罢了。
“傻瓜!”……她拿起了勺,“我没有难过,我不是吃了吗?”
“朕……以为,又让你难过了!”
“我说过,从今只有惜羽和你是我心中的牵挂,我只想要惜羽健康长大,而靖渲……”她微怔了一下,“快乐就好!”
“你……!”欧阳靖渲又一次地想起了风筝上的心愿,她还是想要他找的心中所爱,其实在她的心中,唯一的牵挂不过是孩子,……
“靖渲,答应我!即使孩子是男婴,也不要册立他为太子,不要让他卷进你曾拥有的争斗中,好吗?”
是否……在她的心中,还有着另一丝的希望?
他将她紧紧地拥在了怀中,像是用着全身的力气要将她留住,“好!朕只要若樱,只要若樱留在朕的身边,永远陪着朕!”
第二日,她心情格外的好,靠在床头,静静地望着纸窗外。惜羽的衣服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了。
渲樱殿的门被轻轻地叩响。
翠儿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走到了云若樱的面前,把托盘放在了一边,“小姐!该用膳了!”
她隐隐地可以感受到一股樱花的香气,“是什么?”
“这是淑妃娘娘送来的樱花糕……!”
终于不再是什么补身子的药膳,云若樱露出了慧心的一笑,是因为曾有过的感同身受吗?
“那她人呢?”
“淑妃娘娘还在外侯着,小姐……要宣吗?”
“嗯!”云若樱很轻很轻地说着,眼中的光芒晶莹剔透。
“优璇参见渲樱皇后!”
“起来吧!”她微笑着,笑容中流转着璀璨的光芒,她用自己修长的双手慢慢地将她扶起,“总不习惯这样的拜见!”
“后宫中,有些总是必不可免的,皇后还是慢慢习惯的好。”
“我想不在人前,优璇还是像在靖淇的封地那时一样,叫我若樱吧!这样至少会亲切一些……”
“优璇恭敬不如从命了!”她拿起了桌上的樱花糕,“近日优璇不免空暇,索性亲自做了些樱花糕给若樱送来,你尝尝吧!”
云若樱莞尔一笑,真的是很久没有尝到优璇的樱花糕了,她拿过银筷,轻轻夹起了一块,送到了嘴边。
嚼了几口,很香很软的樱花糕,糯糯的口感,那种温暖的感觉一直传递到了她的心头。
“如何?”
“还是一样的好吃!”她轻眨着自己的眼镜,“可是……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好像……好像樱花的味道更为浓重了一些。”
“若樱有了身孕,优璇在揉面之时特意加了一些安胎药,但怕若樱吃出药的味道,特意多加了一些樱花。”